第80章 他还在……礁眼潭的底下……

第番外章：旧船坞的符号

林澈家的早餐桌永远弥漫着两种味道——妈妈熬的海鲜粥香，和林漾口袋里漏出来的薄荷凉。这天早上尤其热闹，陈阳踩着七点半的晨光撞开院门时，正看见林漾弯腰给林澈系松开的鞋带，指尖蹭过林澈脚踝时，林澈耳尖红得像被太阳晒透的虾爬子。

“哟——这大清早的，我是不是该戴副墨镜？”陈阳举着相机对准两人，快门键按得“咔咔”响，“赵雷说你们俩肯定又在‘眉目传情’，我还不信，现在看来，他这雷达比我的相机对焦还准。”

赵雷拎着一兜刚买的肉包跟在后面，闻言白了陈阳一眼：“少贫嘴，李响都在渔业站等半天了，总部的人八点就到，再磨蹭该迟到了。”他把肉包往桌上一放，瞥见林漾掌心的船锚印记，又补充道，“你这印记好像比昨天亮了点，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

林漾摸了摸印记，指尖传来轻微的痒意，“没事，可能是昨晚海边风大。”他舀了勺粥递到林澈嘴边，眼神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快吃，不然粥该凉了。”

林澈张嘴接住，含糊不清地说：“哥，你也吃，妈妈放了好多虾仁。”妈妈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两个儿子，眼眶有点红，又赶紧转身去拿咸菜，“你们去渔业站小心点，要是有啥不对劲，赶紧给家里打电话。”

“知道啦妈！”林澈应着，吃完最后一口粥，抓起书包就往外跑，林漾跟在后面，顺手替他把歪掉的书包带理好，“慢点跑，别摔了。”

五个人挤在陈阳家的旧电动车上——陈阳骑车，赵雷坐前面横杠，林澈和林漾挤在中间，李响抱着他的笔记本坐在最后。路过张奶奶家时，老太太正坐在门口晒桂花，看见他们就喊：“小澈，小漾，奶奶烤了桂花糕，回来记得拿！”

林漾回头应了声“好”，风把他的声音吹得飘远，林澈趁机抓紧他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让他想起红礁岛海边那片磷光——暖得让人踏实。

渔业站的院子里已经停了辆白色越野车，车身上印着“海洋勘探”的字样。老站长正站在门口抽烟，看见他们就把烟摁灭：“来了？总部的人在里面整理观汐号的遗物，说需要你们帮忙辨认下，毕竟你们跟那船的渊源深。”

走进仓库时，林澈第一眼就看见角落里堆着的木箱，上面印着模糊的“观汐号”三个字，箱子上还沾着海泥，像是刚从海底捞上来的。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人正蹲在地上翻东西，看见他们就站起来：“你们就是林澈和林漾吧？我是总部派来的小王，这些是从观汐号残骸里打捞上来的日记和航海日志，有些页面泡烂了，想请你们看看有没有认识的标记。”

李响率先凑过去，从包里掏出放大镜，“我来看看，我之前研究过红礁岛的旧海图，说不定能对上。”他翻开一本泛黄的日记，纸页边缘卷得像海浪，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只有几处用红笔写的符号还能辨认——是个类似船锚但多了三道横线的图案，和林漾掌心的印记隐隐有些像。

“这符号……”林澈凑过去，指尖刚碰到纸页，林漾突然抓住他的手，“别碰，纸页太脆，容易碎。”他指着那个符号，“我好像在我爸以前的旧海图上见过，说是以前渔民标记‘危险海域’用的，但具体在哪记不清了。”

陈阳举着相机拍那符号，突然“呀”了一声：“这不是跟上次在盐场老井里看到的铁箱子上的标记差不多吗？就是少了下面那道横线！”

赵雷皱着眉：“你确定？别又是你看错了，上次你还把礁石上的刻痕当成海盗标记呢。”

“我这次绝对没看错！”陈阳急得把相机递到赵雷面前，“你看，这是我上次拍的铁箱子照片，是不是很像？”

赵雷接过相机，仔细对比了半天，点点头：“还真有点像……难道观汐号和废料团伙早就有关系？”

小王这时候插话：“我们还发现这本日记少了几页，正好是记录观汐号沉没前最后一周的内容，像是被人故意撕掉的。”他指着日记最后一页的缺口，“边缘很整齐，不是泡烂的，是用手撕的。”

林漾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缺口，突然顿了顿：“这缺口的形状……像是我哥以前撕笔记本的习惯，他撕纸总喜欢从右上角往下撕，留个斜角。”他抬头看向林澈，眼神里带着疑惑，“但观汐号沉没时，我还没……”

话没说完，王伯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老站长让我把这个给你们，说是从观汐号的船长室里找到的，像个罗盘，但是没指针。”他把油纸包打开，里面是个铜制的罗盘，盘面已经氧化发黑，正中央刻着的，正是那个船锚加三道横线的符号。

林澈盯着罗盘，突然想起什么：“哥，你还记得旧船坞吗？上次我们在那里找到船牌的时候，墙上好像也有这个符号，就是被海草挡住了一半！”

“旧船坞？”小王眼睛一亮，“我们之前查观汐号的航线，发现它沉没前最后停靠的地方就是旧船坞附近！说不定那里还有线索。”

李响立刻掏出笔记本，翻到画着旧船坞的那一页：“我查过旧船坞的资料，它以前是个货运码头，后来因为漏水废弃了，但是下面有个地下室，以前用来存货物的，说不定还没被发现。”

“那还等什么？”陈阳扛起相机就往外跑，“去旧船坞！说不定能找到那几页丢失的日记！”

赵雷一把拉住他：“你急什么？先跟总部说一声，而且旧船坞那边没信号，万一出事怎么办？”

林漾看了眼窗外的海面，眉头微蹙：“我跟总部的人说一声，我们先去看看，别走远，有情况就撤。”他转身时，掌心的印记突然亮了一下，淡蓝色的光映在罗盘上，罗盘中央的符号居然也跟着闪了闪。

众人都愣住了，小王喃喃道：“这……这是磁场共鸣？难道这罗盘和你的印记有联系？”

林漾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林澈的手，“走吧，去看看就知道了。”

旧船坞离渔业站不远，沿着海边走二十分钟就到。远远望去，那座破旧的木屋歪歪斜斜地立在滩涂上，屋顶的瓦片掉了一半，门口的铁链锈得不成样子，上次他们来的时候还锁着，这次却发现锁被撬开了，断口处很新，像是刚被人弄开的。

“有人来过？”赵雷从包里掏出地质锤，握在手里，“大家小心点，跟在我后面。”

林漾让林澈躲在自己身后，慢慢走进木屋。里面比上次更乱，地上散落着几个空的罐头盒，还有个被踩扁的烟盒，烟盒上的标志——是之前废料团伙常抽的牌子。

“他们来这儿找什么？”陈阳压低声音，相机镜头对准地上的脚印，“这脚印是新的，至少是今天早上的。”

李响蹲在地上，用手指摸了摸脚印里的泥土：“是海边的泥，但是混着点黑色的东西，像是……机油？”他抬头看向墙角，突然眼睛一亮，“你们看！那里有个地下室的入口！”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墙角的木板被撬开了一块，露出个黑漆漆的洞口，里面传来隐隐的海风声。林漾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进去，能看到一段生锈的铁梯子，一直延伸到下面。

“我下去看看。”林漾刚要迈步，林澈拉住他的胳膊：“哥，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下面太危险。”林漾摸了摸他的头，“你跟陈阳他们在上面等着，我很快就上来。”

林澈还想说什么，赵雷已经爬下梯子：“我跟你一起，两个人有个照应。”

林漾点点头，跟着爬了下去。地下室里很矮，只能弯腰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还有淡淡的柴油味。手电筒的光扫过四周，能看到墙上贴着几张旧海图，都已经泛黄卷边，其中一张上面，用红笔圈出了旧船坞到红礁岛的航线，旁边还画着那个船锚加三道横线的符号。

“这里有个箱子！”赵雷突然喊道。林漾走过去，看到墙角放着个铁箱子，上面的锁已经锈死了。他用赵雷递过来的地质锤砸开锁，里面铺着一层油纸，油纸下面是几本航海日志，还有一个笔记本——正是观汐号日记里丢失的那几页！

“找到了！”林漾拿起笔记本，刚想翻开，突然听到上面传来脚步声，还有人说话的声音——是两个男人的声音，带着不耐烦。

“找到了吗？头说一定要拿到那个罗盘，不然我们都没好果子吃。”

“没找到，这破地方就这么点大，会不会被别人拿走了？”

“不可能，我们昨天才查到这里，谁会比我们先到？再找找，实在不行就把这里拆了！”

林漾和赵雷对视一眼，赶紧把笔记本和日志塞进怀里，顺着梯子爬上去。林澈他们已经躲到了木屋外面的礁石后面，看到他们上来，赶紧招手让他们过去。

几个人蹲在礁石后面，看着两个穿黑工装的人走进木屋，他们的袖口露出一点锚形纹身——和之前废料团伙的人一模一样。过了几分钟，那两个人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个东西，看形状像是个罗盘，然后在木屋门口画了个符号，就开车走了。

“他们拿走的是……王伯给我们的那个罗盘？”陈阳小声问。

林漾摇摇头：“不是，那个罗盘在我包里。他们画的符号，和日记上的一样。”他掏出刚才从地下室找到的笔记本，翻开一看，上面的字迹很潦草，写着：“他们要找‘海眼’，说在旧船坞下面，能通到观汐号沉没的地方……罗盘是钥匙……”

“海眼？”李响皱着眉，“我查资料的时候看到过，说是月牙湾的老渔民相信，旧船坞下面有个‘海眼’，能连通海底，是大海的‘心脏’。”

林漾的掌心突然又亮了起来，这次比之前更亮，淡蓝色的光透过衣服映出来，和笔记本上的符号呼应着。他抬头看向海面，突然脸色一变：“你们看！”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海面上有个黑影，像是一艘船，但没有灯，静静地停在那里，离旧船坞不远。更奇怪的是，那艘船周围的海水，泛着淡淡的绿光，像是……蓝眼泪，但比蓝眼泪更暗，更诡异。

“那是什么船？”陈阳举起相机，想拍清楚，却发现相机突然黑屏了，“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

赵雷的手机也响了起来，是总部打来的，电话里的声音很着急：“你们在哪？我们打捞到的观汐号日记里提到‘海眼会在十二年后开启’，今天就是观汐号沉没十二周年的日子！还有，我们发现海面上有艘无主船，像是之前废料团伙的，你们千万别靠近！”

林漾挂了电话，掌心的印记还在亮，他看着那艘黑影船，又看了看手里的笔记本，轻声说：“看来红礁岛的事，真的还没结束。”

林澈抓紧他的手，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他安心。他抬头看向林漾，发现林漾的眼神很坚定，像是小时候保护他不被浪卷走时那样。海风吹过来，带着淡淡的薄荷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柴油味，林澈知道，他们又要面对新的危险了——但这次，他们不是两个人，而是F4+1，还有彼此紧握的手。

远处的黑影船突然动了一下，朝着旧船坞的方向驶来，船尾留下一道绿色的痕迹，像是大海的伤疤。林漾把笔记本塞进林澈怀里，“我们先回渔业站，把找到的东西交给总部，剩下的，等弄清楚‘海眼’是什么再说。”

众人点点头，悄悄从礁石后面绕出去，朝着渔业站的方向跑。林澈跑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艘黑影船，突然发现船身上似乎有个标记——和林漾掌心的船锚印记，一模一样。他心里咯噔一下，加快脚步追上林漾，小声说：“哥，那艘船……好像有你的印记。”

林漾脚步一顿，回头看向海面，黑影船已经离旧船坞更近了。他握紧林澈的手，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没事，有我在。”

海风越来越大，吹得头发都乱了。林澈看着林漾的侧脸，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清晰，左眼尾的痣像颗小星星。他突然想起小时候，林漾背着他赶海，说“有哥在，浪不敢吃你”。现在，这句话依然有效——不管是浪，还是海眼里的秘密，或是那艘诡异的黑影船，只要有林漾在，他就什么都不怕。

只是他没看到，林漾掌心的印记，在夕阳的光线下，慢慢变成了红色，像是在呼应海面上的黑影船，又像是在预警着什么即将到来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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