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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童魇摇橹


那雙冰冷得不似孩童的眼睛,那柄閃爍著幽藍寒光的匕首,以及那句毫無溫度的“上船或者死”,瞬間將剛剛因發現“避世舟”而產生的些微希望碾得粉碎!

空氣驟然緊繃,如同拉滿的弓弦!

张大虎幾乎是本能地將受傷的身體擋在老凿头和秦振山身前,砍刀橫握,儘管面對的只是一個孩子,但那撲面而來的、凝練如實質的殺意讓他渾身汗毛倒豎!“小崽子!你他媽是哪路的?!”

秦振山獨臂護住背上的陳延舟,目光銳利如鷹,死死盯著那孩子額頭上刺眼的“三鉤蝕月”印記,心臟狂跳!又是這個印記!與延舟那乾癟小弟手掌上的如出一轍!這孩子…與巫家、與那所謂的“鎖”絕對有關聯!是敵?是友?還是…某個可怕計劃的另一部分?

老凿头臉色煞白,獨眼瞪得溜圓,顯然也認出了那個印記,嘴唇哆嗦著,似乎想說什麼,卻被那孩子冰冷的眼神逼得生生咽了回去。

那孩子對张大虎的怒喝和秦振山的審視渾然不覺,或者說根本不在意。他只是緩緩轉動手腕,那柄幽藍匕首如同毒蛇的信子,穩穩地指向湖心的木舟,重複道:“上船。時間不多。”

他的聲音依舊沙啞平淡,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令人心悸的壓迫感。

叮鈴…叮鈴鈴…

湖心,“避世舟”首的鈴鐺依舊在不急不緩地搖響,聲音在這死寂的地下湖泊上傳出老遠,與當前劍拔弩張的氣氛形成了詭異的對比。

陳延舟在秦振山背上發出一聲極其微弱的**,胸口那點金光再次隨著鈴聲同步閃爍了一下,似乎這鈴聲和眼前這詭異孩童的出現,都在牽動著他體內某種深層次的東西。

秦振山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硬拼絕無勝算,這孩子出現得詭異,其實力深不可測,何況他們三人早已是強弩之末。而那艘船,似乎是目前唯一的、可能關乎延舟生機的去處。

賭一把!

“我們上船。”秦振山沉聲道,目光毫不退讓地與那孩子對視,“但你要告訴我們,你是誰?帶我們去哪裡?”

那孩子冰冷的眼睛裡似乎掠過一絲極淡的、類似譏嘲的神色,但轉瞬即逝。他沒有回答,只是收起了匕首,轉身,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滑入漆黑冰冷的湖水中,竟沒有激起多少水花,朝著那木舟遊去。

意思很明顯——跟上。

“操!”张大虎低罵一聲,看向秦振山。

“跟上!小心戒備!”秦振山咬牙,背穩陳延舟,率先踏入冰冷的湖水中。湖水刺骨,讓他打了個寒顫。张大虎搀著老凿头,緊隨其後。

好在離舟不遠,湖水雖冷,卻並不深。很快,三人艱難地來到了那艘古老的木舟旁。

近距離看,這木舟更顯神異。烏木般的材質觸手冰涼潤澤,卻異常堅固,上面雕刻的符文古奧難懂,散發著淡淡的、令人心安的能量波動。那盞掛在舟尾的孤燈,燈焰穩定,散發著溫暖的昏黃光暈,驅散了些許寒意和黑暗。

那孩子已經先一步上了船,像個濕漉漉的幽靈般站在船頭,背對著他們,望著無盡的黑暗湖面,一動不動,彷彿剛才那持匕威脅的並非是他。

秦振山小心地將陳延舟托上船,然後和張大虎、老凿头也依次爬了上去。船身微微晃動,卻異常平穩。

船上空間不大,除了那盞孤燈和船頭的鈴鐺,空無一物,乾淨得過分。

孩子依舊沒有回頭,也沒有任何交流的意思。待他們坐穩(秦振山將陳延舟抱在懷裡),他伸出瘦小的手,握住了船尾那盞孤燈下的細竿——那似乎並非裝飾,而是一支極長的、與木舟一體雕刻而成的櫓。

他開始搖櫓。

動作輕柔、熟練、帶著一種古老的韻律。

吱呀…吱呀…

木櫓劃破平靜的湖面,發出單調而悠長的聲響,與船頭那持續不斷的鈴鐺聲交織在一起,在這片死寂的地下幽冥之湖上,傳出很遠很遠。

木舟無聲地滑向湖泊深處的黑暗,岸邊的螢石微光迅速縮小、消失。很快,四面八方只剩下無盡的、濃稠的黑暗,以及船尾那盞孤燈所能照亮的一小片朦朧水域。

壓抑、沉默、詭異。

只有搖櫓聲、鈴鐺聲、以及彼此壓抑的呼吸聲。

秦振山仔細檢查著陳延舟的情況。氣息依舊微弱,但似乎不再繼續惡化,星核的微光在鈴聲和這木舟的特殊環境下,維持著一種脆弱的平衡。他稍稍鬆了口氣,但目光卻始終不敢離開那個背對他們搖櫓的瘦小身影。

這孩子太詭異了。那身手、那冷靜、那額頭的印記…他到底是什麼人?屬於哪一方?他的目的又是什麼?那句“鑰匙帶來了嗎”又是指什麼?是指延舟?還是指那個已經毀掉的黑盒子?

無數疑問在腦海中盤旋。

张大虎同樣緊張地盯著那孩子的背影,手始終按在砍刀上,低聲對老凿头道:“老丈,這娃子…你一點頭緒都沒有?”

老凿头苦笑搖頭,獨眼裡滿是困惑和敬畏:“‘守陵人’的傳說裡…從來沒提過有這麼一號…這麼小的…‘擺渡人’…但那印記做不得假…是正宗的‘守門’印…怪了…真是怪了…”

時間在這片絕對的黑暗和單調的聲音中彷彿失去了意義。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十分鐘,也許是一個小時。

前方無盡的黑暗中,終於出現了一點不一樣的東西。

那似乎是一片朦朧的、巨大的、依水而建的…建築群輪廓?

隨著木舟的靠近,輪廓逐漸清晰。

那竟然是一座修建在地下湖泊岸邊的、規模宏大的…古老碼頭和棧橋!棧橋由同樣烏黑的木材搭建,延伸至湖中,碼頭後方,則是依著陡峭岩壁開鑿出的、層層疊疊的房屋、洞窟和平台,許多窗口都透出微弱而溫暖的燈光,彷彿一片深藏地下的世外村落!

更令人驚奇的是,碼頭上似乎還有人影晃動!

這裡有人煙?!

木舟緩緩靠向棧橋。

那孩子終於停下了搖櫓的動作,轉過身,冰冷的目光掃過三人,最後落在秦振山懷中的陳延舟身上,沙啞道:“到了。跟我來。”

他率先輕盈地跳上棧橋,腳步無聲。

秦振山三人懷著巨大的震驚和疑惑,也連忙帶著陳延舟跟上。

踏上棧橋,才發現這碼頭修建得極為堅固古樸,腳下的木板打磨得光滑,卻透著歲月的痕跡。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類似檀香和草藥混合的味道,令人心神寧靜。

碼頭上零散站著的幾個人,裝束奇特,並非現代衣著,更像是某種古老的、便於勞作的麻布或獸皮衣服,他們看到那孩子,都微微躬身示意,眼神恭敬中帶著一絲畏懼,而對於秦振山等人,則投來好奇、審視、卻並無太多惡意的目光。

這些人的額頭上,或多或少都有著一些簡單的符文刺青,但並非那“三鉤蝕月”印。

這裡…難道就是“守陵人”真正的避世之地?

那孩子引著他們,並未進入那片燈火通明的村落,而是沿著棧橋,走向一側陡峭岩壁下的一個單獨的、看起來更加古老的石窟。

石窟入口處,掛著一張厚厚的、編織著複雜符文的草簾。

孩子掀開草簾,裡面透出溫暖的火光和更濃郁的草藥味。

“進去。”他側身讓開,語氣依舊不容置疑。

秦振山猶豫了一下,還是率先彎腰走了進去。张大虎和老凿头緊隨其後。

石窟內部比想象中寬敞,被打掃得一塵不染。中央是一個燃燒著炭火的石坑,上面吊著一個陶罐,正熬煮著什麼,散發著濃郁的藥香。角落鋪著乾草和獸皮,算是床鋪。簡單的石桌石凳,牆壁上掛著一些曬乾的草藥和獸骨。

最引人注目的是,石窟深處,一個鋪著厚厚獸皮的石椅上,端坐著一位老者。

一位極老極老的老嫗。

她滿頭銀髮梳理得一絲不苟,在腦後挽成一個古老的髮髻,插著一根木簪。臉上佈滿了深深的褶皺,如同風乾的核桃,一雙眼睛卻並未完全渾濁,反而透著一種經歷了無數歲月洗禮後的沉靜和睿智。她穿著一件深色的、同樣古老的麻布長袍,雙手交疊放在膝上,靜靜地看著進來的幾人。

她的額頭正中,並沒有刺青或印記,卻自然流露出一種讓人不敢直視的、溫和而強大的威儀。

那孩子走到老嫗身邊,垂手而立,恢復了沉默,如同一個沒有感情的影子。

老嫗的目光緩緩掃過狼狽不堪的四人,在昏迷的陳延舟身上停留了片刻,眼中似乎閃過一絲極其複雜的、難以辨識的情緒,然後她看向秦振山,開口了,聲音蒼老而沙啞,卻帶著一種奇特的安撫力量:

“外面的風雨…很大吧…”

“辛苦了…”

“把孩子…放下吧。在這裡,他暫時安全。”

老嫗的聲音如同溫潤的古玉,輕輕叩擊在死寂的石窟中,帶著一種奇異的、撫平焦躁的力量。那簡單的“辛苦了”三個字,竟讓歷經生死、緊繃如鐵的秦振山鼻頭微微一酸。

他依言,小心翼翼地將陳延舟平放在角落那鋪著厚厚獸皮的床鋪上。老凿头連忙上前,用獨手仔細探查陳延舟的脈搏和胸口傷處,眉頭緊鎖,不時發出輕微的嘖嘖聲,既是驚嘆那星核之力的詭異,又是憂慮其與殘餘“綠魇”之毒以及那黑盒寒氣的複雜糾葛。

張大虎則依舊保持著警惕,半邊身子擋在門口,目光在那沉默的孩童和神秘的老嫗之間來回掃視,砍刀雖已垂下,但肌肉依舊緊繃。

老嫗並不在意他們的戒備,她那雙沉靜的目光緩緩掃過眾人,最後落在秦振山那空蕩蕩的袖管和滿身的傷痕上,輕輕嘆息一聲:“斷臂殘軀,猶護薪火…山河破碎,苦了你們這些硬骨頭了…”

她顫巍巍地抬起枯瘦的手,指向火坑上咕嘟冒泡的陶罐:“灶上有剛熬好的‘地脈根湯’,驅寒固元,能壓下你們身上的外邪戾氣。喝一碗吧。”

那被稱作“地脈根”的藥湯呈現出一種溫潤的琥珀色,散發著濃郁的、帶著土腥氣卻並不難聞的藥香。秦振山略一遲疑,還是盛了幾碗。藥湯入喉,一股溫熱的暖流瞬間從胃部擴散至四肢百骸,連日來的疲憊、寒冷以及體內隱隱作痛的暗傷竟真的緩和了許多,連精神都為之一振。張大虎將信將疑地喝下,同樣感覺傷口的灼痛減輕了不少,不由驚訝地看了那老嫗一眼。

這隨手熬煮的湯藥,竟有如此奇效?

老嫗似乎看穿了他們的心思,佈滿皺紋的嘴角微微牽動了一下,似笑非笑:“老祖宗傳下的東西,總還有幾分用處。比不上外面的槍炮厲害,但對付些陰祟毒瘴,還算對症。”

她話語頓了頓,目光再次轉向昏迷的陳延舟,眼神變得深邃起來:“這孩子…身體成了戰場,幾股力量在他體內征伐不休。星核雖護住了他心脈,卻也成了無根之木,若不能疏導融合,遲早燈枯油盡。那‘綠魇’之毒陰狠,蝕人根基;而那‘源質寒髓’(她指的是黑盒中噴出的墨綠氣霧)更是霸道,專傷魂靈…能撐到現在,已是奇跡。”

她每說一句,秦振山的心就沉一分。她竟對延舟的狀況瞭如指掌!連那黑盒裡的東西都叫得出名字!

“前輩!”秦振山猛地抱拳,語氣急切而誠懇,“請您救救他!他是為了打鬼子才…”

老嫗輕輕抬手,打斷了他的話,目光卻依舊停留在陳延舟臉上,喃喃道:“我知道…從他踏入這片土地,身上的血脈與烙印驚醒‘守陵靈’時,我就知道了…巫玥那孩子的選擇…終究是應在了他身上…”

巫玥!她果然認識延舟的母親!

“您…您認識延舟的娘?”秦振山聲音發顫。

老嫗緩緩閉上眼睛,彷彿陷入了悠遠的回憶,良久才睜開,眼中帶著一絲複雜的悲憫:“何止認識…論起來,老身算是她的…半個師傅,也是看著她長大,看著她…一步步走向那條決絕之路…”

她嘆息一聲:“巫家血脈,世代守門。所謂‘鎖’與‘鑰’,並非單純的力量傳承,更是一種責任與詛咒。‘鎖’鎮壓歸墟之眼,‘鑰’疏導溢散之力,維持平衡。然人心貪慾無窮,內有叛徒勾結‘逐星會’前身,外有東洋邪寇覬覦‘門’後之力…巫玥那孩子,早已看出‘鸮影’計劃包藏禍心,卻無力回天…”

“她不得已,行險招。剝離長子‘鎖’印,製造夭折假象,暗中送走,是為巫家留一絲淨火。將次子(延舟)帶在身邊,故意讓其被刻上‘鑰’之烙印,一是麻痹敵人,二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利用這烙印反向溝通‘星枢’,從內部破壞儀式,甚至…毀掉那扇‘門’。”

“徐州那場炮擊…並非意外。是她算準了時間地點,借助極致的情感衝擊和龐大的能量爆發,試圖一舉摧毀延舟體內的烙印,同時將自己的靈魂與部分‘影鸮’核心綁定,強行潛入巫陵…可惜,她還是低估了‘星枢’的力量和敵人的狡猾,功敗垂成,自身反被囚禁…”

老嫗的聲音平靜,卻道出了一段塵封已久、充滿血淚與算計的悲壯往事。秦振山三人聽得心神震動,原來從那麼早開始,巫玥就已經在佈局,用自己的方式和生命進行著一場孤獨而絕望的戰爭!

“那…那延舟現在…”秦振山聲音乾澀。

“他現在的情況,很複雜。”老嫗目光凝重,“巫玥的計劃部分成功了。徐州炮擊確實重創了‘鑰’之烙印,但也讓星核的碎片機緣巧合嵌入其心脈,與他自身的‘巫’之血脈和強烈的執念結合,成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變數。如今烙印雖被他自己以極決絕的方式剜除,但星核已與其共生,那股力量無處疏導,反而與殘餘的異種能量衝突更烈。”

“若要救他,非一日之功。需以秘法慢慢疏導,引導星核之力真正為其所用,並清除體內餘毒。這需要時間,也需要…機緣。”

她說著,目光轉向那個一直沉默如影的孩子:“鴉奴。”

那被叫做“鴉奴”的孩子微微抬頭,冰冷的目光看向老嫗。

“帶他們去‘古祠’歇息。將‘清蘊散’拿去,化入溫水,為那孩子擦拭傷處,可暫緩毒素蔓延。”

“是。”鴉奴沙啞地應了一聲,從石壁的一個暗格裡取出一個小陶瓶,然後看向秦振山三人,示意他們跟上。

老嫗對秦振山溫聲道:“放心去吧。老身既在此地,便不會讓他輕易死去。有些事,明日再細說。”

話已至此,秦振山只能按下滿腹疑問,與張大虎一起,再次背起陳延舟,跟著鴉奴走出了石窟。

鴉奴引著他們,並未進入那片燈火點點的村落,而是沿著岩壁上開鑿出的石階,向上而行。石階陡峭,兩旁不時可見一些小小的、類似神龕的構造,裡面供奉著一些奇異的、非人非獸的古老石刻。

最終,他們來到了一處位於岩壁高處的、相對獨立的平台。平台上,矗立著一座完全由烏木搭建的、樣式極其古樸的小小祠堂。祠堂門口懸掛著兩盞白色的燈籠,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鴉奴推開祠堂的門,裡面空間不大,打掃得十分潔淨,只有幾個蒲團和一張矮幾,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香火味。最引人注目的是祠堂正中央的牆壁上,懸掛著一幅巨大的、已經泛黃的古老捲軸畫像。

畫像上描繪的並非神佛,而是一個巨大的、結構複雜無比、由無數齒輪、管道和發光晶石構成的…機械核心?而在這機械核心的前方,站立著一個模糊的、穿著遠古衣袍的身影,只能看到一個背影,他/她的手中,似乎托舉著什麼東西,散發著溫和的光芒。

畫像的風格與巫陵中那些科技造物和古老符文完美融合的氣質如出一轍。

“在這裡休息。不要亂走。”鴉奴將陶瓶放在矮幾上,聲音依舊冰冷毫無波瀾,他指了指角落一個看起來像是洗漱用的石槽,裡面有清水流出,“水可飲用。”

說完,他竟不再理會三人,轉身走到祠堂門口,如同一個沒有生命的雕塑般,靠著門框坐了下來,閉上了眼睛,彷彿進入了某種休眠狀態。

秦振山和張大虎將陳延舟小心安置在蒲團上,依言用那“清蘊散”化水為他擦拭身體。藥粉觸及皮膚,帶來一陣清涼,陳延舟緊蹙的眉頭似乎又舒展了些許,呼吸也稍顯平穩。

忙完這一切,兩人才有機會仔細打量這間祠堂。除了那幅奇怪的畫像,祠堂內再無他物,靜謐得可怕。

張大虎壓低聲音對秦振山道:“老秦…這地方…太邪門了…那老太婆話裡有話,這小崽子更是古怪…咱們…”

秦振山抬手制止了他,目光卻死死盯在那幅古老的畫像上。畫中那個巨大的機械結構,讓他莫名聯想到巫陵深處那個恐怖的“星枢”祭壇,只是畫中的這個,似乎更加…完整和穩定?而那個托舉光芒的背影…

他的目光緩緩下移,落在畫像右下角極不起眼處的一個小小的落款印記上。

那印記由兩個古老的篆字組成,雖然模糊,但依稀可辨——

【巫·磐】。

磐?!

秦振山的心臟猛地一跳!如同被一道閃電劈中!

磐石?!

這畫像…與國民政府那個充滿腐敗和罪惡的“磐石”計劃…難道有什麼關聯?!還是僅僅只是巧合的同名?

一個可怕的、顛覆性的猜想,如同瘋狂生長的藤蔓,瞬間纏繞了他的心臟!

難道“磐石”計劃的命名…並非隨意為之?而是源自於這個古老的、屬於巫家的印記?甚至…其最初的技術來源和構想,都與這神秘的“守陵人”和這畫像中的古老機械有關?!

那麼…“磐石”後期的腐敗、與“七三一”的勾結、那些劣質武器和神秘項目…難道從一開始,就是一場利用了古老遺產的、徹頭徹尾的、針對自己民族的驚天陰謀?!

他猛地抬頭,看向門口如同雕像般的鴉奴,又看向外面無盡的黑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

這片看似平靜的避世之地,所隱藏的秘密和洶湧暗流,恐怕遠比他們剛剛經歷的槍林彈雨和怪物追殺,更加兇險和驚心動魄!

夜還很長。

而遠處的地下湖深處,那艘無人搖櫓的“避世舟”,船頭的鈴鐺,還在隨波輕漾,發出空靈而孤寂的聲響。

叮鈴…叮鈴…

彷彿在訴說著無人知曉的過往,也彷彿…在預示著即將到來的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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