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真相
看着前方不远处楼房林立的沧南市，书童已经不敢继续说下去了，如果真是他猜测的那样，岂不是说眼前的沧南市早就不复存在！？
一时间，现场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安卿鱼眉头紧皱，林七夜攥紧双拳低头不语，陈牧野满脸苦涩，陈夫子望着远方，十年前的惨烈一幕仿佛历历在目，他的眼神中浮现出压抑的怒火.....
“没错。”陈夫子打破了安静，闭眼沉声道：“大地之母盖亚在从印梵神系手中得到‘湿婆怨’之后，直接在那羊皮卷上写上了一个名字，但他写下的并不是人名，而是......沧南市。”
“他们利用‘湿婆怨’，直接抹除掉了沧南市整个城市？”
书童震惊的瞪大眼睛，即便他常年跟在陈夫子身边，出行过大大小小的任务，依旧被冲击到。
陈夫子点点头，咬牙道：“湿婆乃是站在当初印梵神系顶端的神明，‘湿婆怨’完美承载着它的毁灭之力并触及到了‘规则’的范畴，但想要使用这股力量， 同样也会付出代价，而力量的强弱则和使用者有关。
宙斯为了抹杀掉那个尚未成长起来的渎神者，不惜让盖亚以付出损耗自身实力为代价，直接抹除掉了沧南市这座城市。”
陈夫子坐在马车车厢前，望着不远处被乌云笼罩的沧南市，目光微微闪烁。
“盖亚的果断，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当沧南市的名字被写上之后，湿婆虚影便降临在了大夏上空，等我们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整个沧南市就像是网络程序一般被一键从这个世界上抹除，再也无法寻找到半点存在的踪迹。”
“你可能无法想象那种场景......”
陈夫子看向低头沉默不语的林七夜，苦笑道：“当时的沧南市，别说建筑了，甚至就连一块石瓦，一片枯叶，一把尘土都不曾被留下，连带着生活在城市中的数百万市民，孩童，动物，一切生命体全部都被无情的抹杀了。”
听到这里，林七夜身体猛地颤抖一下，他再也无法劝说自己冷静，抬起头低吼道：“我不信！”
林七夜眼眶发红，眼底布满血丝，指着身后的沧南市开口：“我从小就生活在旧城区，每天我都和姨妈还有阿晋在一起吃饭，邻居大婶还经常送自己家种的土豆给我们，还有那些学生，大家的日子虽然平凡，但也无比充实。
明明每个人都是活生生的存在！明明沧南市就在那里！明明大家大家都好好的！”他越说越激动，到后面甚至有些破音。
陈夫子沉默的望着眼前歇斯底里的少年，心中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知道，这个残酷的真相，对在沧南市生活了十余年之久的林七夜而言，所造成的冲击不亚于在其心中投放了一枚炸弹，他虽于心不忍，可对方迟早要面对现实。
嘶吼过后的少年，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垂着头失魂落魄的看着手中的鲜血，迷茫道：“可你为什么非要说这座城市早已被抹除掉了，它.......就在这里啊。”
安卿鱼此时虽然神情没有多大变化，但实际上心中早已掀起一片惊涛骇浪。
沧南市早已被盖亚动用‘湿婆怨’抹除了！？
这是一个令人感到难以置信的答案，安卿鱼瞳孔微震，他也在想这个问题，那现在存在的沧南市又是什么，虚假的幻境？后期重新构建的新城市？
但就算城市建筑可以复刻，那人口呢，沧南市现在的数百万市民还能是假的？
“是啊，沧南市就在这里。”陈夫子从车厢前站起，来到了林七夜身边，他直视对方那迷茫的眼神，缓缓开口：“它还存在，正是因为你呀。”
“我？”林七夜红着眼眶，不明所以。
“嗯，当时在整个沧南市被‘湿婆怨’的毁灭之力抹除的情况下，却唯独有一个人存活了下来.....那个人，就是你，而我们找到你的位置，正是如今的旧城区。”
“按时间来推算的话，那时的你应该才只有七岁而已......”
陈夫子苦笑着摇摇头，感慨道：“哪怕是我们，也不知道当时的你是怎么活下来的，要知道‘湿婆怨’的规则之力下可没有侥幸一说，不过后来，我们在找到你的地方，发现了三件神明器物的碎片......
它们分别是一枚造型独特的戒指，一只精致的银色手镯，还有一个已经破碎的水晶球。”
说到这里，陈夫子停顿片刻，打量了一下林七夜的反应。
守夜人至今不知道这几样神器碎片的来历，只知道一定和林七夜有某种关联，但先前因为某种缘故一直不能开口，所以既然现在摊牌了，他也想知道林七夜了不了解这其中的故事。
但很可惜，林七夜的表情似乎对这几样破损的神器并没有印象。
陈夫子见此，便也放弃了询问的打算，转而继续道：“根据三件神器摆放的位置，以及破损情况，我们猜测应该是有人以神器为阵眼组成了一个惊人的阵法，而你正也是因为有这个阵法的保护，才的以在‘湿婆怨’的力量幸存下来。
至于这个阵法究竟是谁设计的，以及三件神器从何而来，直到今日，我们也没有找到丝毫线索，这个答案，或许日后只有你自己才能找到。”
书童早已目瞪口呆，他只隐约知道林七夜十分特殊，但没想到对方身上竟然还隐藏着这样的故事。
而林七夜此时的关注点似乎并不在自己，他声音沙哑的问道：“我是‘湿婆怨’抹除下唯一的幸存者这件事，和您口中现在的沧南市因为我才存在有关联，对吗？”
比起以前发生的事情，他更想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沧南市依旧存在，为什么守夜人宁愿派一位人类天花板来保护自己，也不愿让他踏出沧南市一步。
“没错，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
陈夫子先是下意识看了一眼陈牧野，才缓缓说出了沧南市存在的真相。
“众所周知，神明也分恶神和善神，迷雾席卷世界后，恶神将人类视为蝼蚁，牺牲品，而也有站在正义一方愿意支持人类的存在，他们会将自己的力量借给人类，使其成为自己的代理人。
十年前，在沧南市被抹除后，此地的一切都化为了虚无，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位强大且圣洁的神明降临在了这片土地，他从这虚无的城市中，选择了唯一的幸存者，也就是你林七夜，成为了他的代理人。”
几乎不用去思考，林七夜脑海中便蹦出了一个名字——天使之王·米迦勒。
他记忆中，自己见到米迦勒是在小时候遥望月亮，因为一个对视，他成了瞎子，还被当成过精神病，却没想到，原来自己早在十年前，便被选为了炽天使代理人。
“对方的身份你应该也猜到了，正是神明编号003的天使之王米迦勒，而作为炽天使的代理人，林七夜，你有没有疑惑过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自己的神墟‘凡尘神域’，似乎并不是很强？”陈夫子眯眼道。
面对这个问题，林七夜沉思片刻，随后不解的点了点头。
因为诸神精神病院的原因，他还拥有了倪克斯的神墟以及梅林的能力，所以他并没有像其他神明代理人那样只依赖一个神墟。
但他也曾不可避免的做过比较，相比较起倪克斯的‘至暗侵蚀’以及‘星夜舞者’这种能显著提升战力的能力，作为神墟序列003的‘凡尘神域’，却只能起到一个加强感知的作用。
这会不会有点过于.....普通了？
“你有这种感觉是对的。”陈夫子叹息一声，复杂道：“当时米迦勒不仅将自己的神墟传承了给你，还直接将一个数量极度夸张的神力灌输进了你的身体，你或许很疑惑，为什么自己感知不到这股力量，那是因为这股力量一直埋藏在你的潜意识当中，维持着一个‘奇迹’......”
奇迹......林七夜面色动容，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但又不愿相信。
陈夫子则没有停顿，继续道：“这个奇迹，是由一个神墟创造而成的，它张开后领域范围覆盖了整个沧南市，不仅重新构建了整个沧南市原有的一切建筑和花草树木，还将那被‘湿婆怨’抹除掉的数万万沧南市居民，全部复苏......
而创造这一伟大奇迹的超大型神墟，便是你的.....‘凡尘神域’。”
轰！
林七夜脑袋跟要炸开似的，他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可这突如其来的真相，却让他不知道该如何消化。
现在的沧南市，是由自己的神墟构建而成的！？
林七夜走到高速边缘，失神的望着这座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城市，声音沙哑的自语道：“所以，十年前的灾难是因我而起，沧南市是因为我才被那些外神盯上.......”
在宙斯的预言中，那名渎神者在沧南市，而‘湿婆怨’抹除了沧南市的一切，他却唯独在这片土地上幸存了下来，种种迹象都在表明他就是境外诸神要找的那个人。
可是，他从来没想过成为什么所谓的渎神者啊......
自己明明只想在这个不大的城市中安稳的度过一生，照顾好善良姨妈，然后看着弟弟阿晋顺利长大，就这样过着平凡但知足的日子。
可为什么.....
滴答——
林七夜感觉到脸颊传来异样，他下意识摸去，入手一片湿润.....接着几滴液体滴落在手背，仰头望去，才发现原来是下雨了。
就在这时，一个斗篷遮挡在了他的头顶，是陈牧野。
“记住七夜，这不是你的错！”陈牧野盯着林七夜的眼睛，无比严肃道：“你同样也是受害者，造成这一切的是那些外神，而不是你，明白吗！”
林七夜眼神重新变得坚毅。
他很认同苏辰说过的一个观点，一个人可以自责，但没必要内耗，内耗是最愚蠢的事情，不仅什么也改变不了，还搞人心态。
他的确自责，但自责是因为沧南市这几百万无辜的生命，的确是被自己所波及，但这并代表着他该把这个错误揽到自己身上，因为这一切的根源是宙斯那个莫须有的预言！
而不经意间，林七夜突然回想起了陈牧野先前说的那句‘自己已经死了’。
当时听着只感觉很突兀，但现在再回想起这句话的含义.....
他的脸色猛然僵硬，他看着眼前的陈牧野，声音颤抖道：“难道说，队长你......”
陈牧野神情一顿，脸上原本的严肃褪去，换上柔和的笑容点了点头：“没错，我也是那百万生命中的一员。”他抬手揉了揉林七夜的脑袋，眼神中尽是欣慰。
“在十年前那场神战中我便牺牲了，是你创造的‘奇迹’，让我多活了十年，这十年里，我最开心的便是成为了136小队的队长，认识了红缨，湘南，冷轩，小南，祈墨他们，还有就是你和苏辰两个小家伙。
以后我不在了，七夜你要让你红缨姐多管着点苏辰那个让人不省心的笨蛋，知道吗？”
“还有，你的潜力不比任何人差，以后不要像之前一样因为和苏辰差距大而受打击，那小子不是人.....”陈牧野开玩笑道。
他依稀记得，最开始苏辰加入136小队时，因为其变态的能力以及火箭般飞速增长的实力，给众人打击到了体无完肤，心态炸裂的地步。
听着这好似遗言般的嘱托，林七夜心中一颤。
他抓着陈牧野的肩膀，激动道：“凡尘神域既然能维持沧南市的存在，那我一直留在沧南市就好了呀，只要我不会踏出城市一步，就不会.......”
“七夜。”陈牧野打断了林七夜，目光复杂道：“你想过为什么苏辰知道你有某种能帮到他的手段，但还是宁愿自己独自面对洛基吗。”
林七夜怔住，下意识道：“为什么。”
“因为他啊.......想要这个‘奇迹’存在的时间再久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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