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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090 提篮子


一个穿着讲究、像是干部模样的老人买了包星沙烟,范秋生按进价递过去。老人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小伙子,你这烟卖得比别处便宜啊?”范秋生老实回答:“叔,我们本钱薄,烟不图赚,就图槟榔能多卖点,混口饭吃。”老人点点头,没说什么,转身走了。过了一会儿,他竟带着两个同伴又回来了,一人买了些槟榔。范秋生心头一热,连声道谢。

人流如织,灯光昏黄。讨价还价声、点钞的窸窣声、撕开烟盒的脆响、咀嚼槟榔的吧嗒声……交织成一首奇特而充满生机的市井交响曲。范秋生最初的羞耻和局促,在这忙碌的营生中,竟一点点被冲淡了。他仿佛回到了芙蓉厂刚接到第一笔大订单时的场景,同样是紧张、忙碌,但心里揣着希望。只是这一次,希望不再寄托于虚无缥缈的“大生意”,而是实打实地握在手里,是一张张带着各种气味的毛票。

电影开场前的喧嚣达到顶峰,又随着观众入场而迅速平息。当最后一位顾客离开,影院门口只剩下昏黄的灯光和寥寥几个晚到的人影时,王梦兰和范秋生才疲惫地靠在水泥柱子上。

借着电影院门口还算明亮的灯光,两人迫不及待地清点战果。王梦兰小心翼翼地掏出贴身口袋里的钱,有整有零,皱巴巴地卷成一卷。范秋生也把收到的钱都拿出来。两人就着灯光,一张张展开,一张张清点:一块,两块,五毛,一毛……手指因寒冷和激动而微微发抖。

“槟榔……卖了大半……烟基本卖光了……”王梦兰一边点一边低声念叨。

最终数字出来了。王梦兰长长舒了一口气,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低声对范秋生说:“刨掉本钱,赚了……赚了十元八角!”

“十元八角?”范秋生瞪大了眼睛,心脏猛地一跳。这数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心头的阴霾!在国营水泥厂当小工,累死累活,一天才挣两块多钱!而现在,仅仅是在电影院门口站了不到两个小时,就赚了十元八角!一个月就是三百多,一年……就是近四千块!

万元户……那个曾经遥远得如同星辰的目标,仿佛突然被拉近了。三年,也许真的可以!一股巨大的暖流,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猛地冲上他的天灵盖,连日来的疲惫、屈辱、绝望,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浪冲刷得无影无踪!他咧开嘴,想笑,眼眶却一阵发热。

王梦兰脸上也绽放出逃亡以来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笑容,虽然带着疲惫,却像穿透乌云的阳光,明亮而温暖。她小心翼翼地将那叠来之不易的钱,连同剩下的二十二块“老本”,仔细叠好,用手帕包好,再紧紧揣进最贴身的口袋里,还用力按了按。那里,跳动着的不只是钱,是活下去的底气,是儿子未来的希望。

“走!”王梦兰站起身,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轻快和力量。

“上哪去?”范秋生还沉浸在巨大的数字冲击带来的眩晕感里。

“都晚上了,得找个睡觉的地方啊!总不能睡大街吧?”王梦兰白了他一眼,语气却带着一丝久违的、属于小女人的娇嗔。

范秋生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住……住旅舍?那得花好多钱呢……”过去“范厂长”的思维惯性还在作祟,觉得这太奢侈。

“我们不是赚了钱吗?”王梦兰反问,语气理直气壮,带着当家做主的豪气,“十块八毛呢!够我们住好地方了!走,找旅舍去!”

“对!对!我们赚了钱!”范秋生被她的豪情感染,用力点了点头,一股“奢侈”一回的冲动涌了上来。他拎起那个变得轻飘飘许多的泡沫箱——里面只剩下一点槟榔渣了——那条跛腿似乎也轻快了许多。

一路打听,穿过几条昏暗的小巷,他们终于在一条相对僻静的街上,找到一家挂着“向阳旅舍”招牌的小店。门脸不大,透出昏黄的灯光。走进去,一股消毒水和旧被褥混合的味道。柜台后坐着个打瞌睡的老头。

“住店,最便宜的。”王梦兰问。

老头抬了抬眼皮:“通铺四毛,单间六块。”

王梦兰毫不犹豫:“要单间!”她掏出那卷宝贵的钱,仔细数出六块递过去。老头收了钱,递过来一把系着木牌的钥匙:“二楼左转第一间。”

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双人床,一个掉漆的小木桌,墙角放着个斑驳的搪瓷脸盆。但床铺得整整齐齐,铺着洗得发白但干净的床单,上面叠放着一床同样干净的蓝色条纹毛毯。

范秋生放下泡沫箱,走到床边,试探着按了按床垫。一股久违的、柔软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他猛地转身,一把将王梦兰拉进怀里,一股压抑了太久的、混杂着辛酸、疲惫和劫后狂喜的热流在他体内奔涌,他低头就想吻下去。

王梦兰却用力将他推开,嗔怪道:“你猪头啊,不讲一点卫生,一身汗臭,衣服也脏!打热水,洗澡!”她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眼神却亮晶晶的。

范秋生高涨的热情被浇了一盆冷水,却不敢违拗。他乖乖地拿起搪瓷盆,下楼找老头要了热水。先伺候王梦兰洗了澡,然后自己也仔仔细细地搓洗了一番。冰冷刺骨的自来水冲掉身上的污垢和疲惫,也冲散了最后一点车站带来的晦气。两人又合作着,就着盆里剩下的水,把换下来的脏衣服搓洗干净,拧干,晾在房间外狭窄的过道铁丝上。

做完这一切回到房间,墙上的挂钟时针已指向十二点。

身体是前所未有的疲惫,精神却处于一种奇异的亢奋状态。范秋生将自己重重摔在柔软而有弹性的床铺上,仰面躺倒,舒服地喟叹一声,闭上了眼睛。这柔软的触感,与贺家老屋冰冷的土炕、逃亡路上露宿的坚硬地面,形成了天壤之别。

王梦兰像只终于找到安全港湾的小猫,带着沐浴后的清爽气息,依偎进他的臂弯,头枕在他的腋窝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憧憬:“范秋生,等我们赚足了钱,也回村建红砖屋,不漏雨,不潮湿,干干爽爽的。也去买这样的床铺,软和,有弹性……”她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微微发烫,“不像老家的木架子床,吱呀吱呀响,烦死个人。”

范秋生心头一暖,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仿佛在拍一个珍贵的梦:“兰兰,我也想呢。”  红砖屋,软床铺,安稳的日子……这些曾经习以为常甚至被忽略的东西,此刻成了最奢侈的向往。

“那你要努力干!”王梦兰的声音带着鼓励和期许。

“好!我努力干!”范秋生应得斩钉截铁。一股热流再次涌起,他翻过身,将王梦兰紧紧搂住,灼热的气息喷在她颈间。

“你干嘛啊?”王梦兰扭了扭身子,语气带着警惕。

“我不努力‘干’,儿子怎么出来?”范秋生在她耳边低语,带着一丝促狭和压抑已久的渴望。

王梦兰被他逗笑了,却又使劲推着他结实的胸膛:“这事不能上瘾,得适度!细水长流懂不懂?”

“我有的是劲!”范秋生不依不饶。

“不行!”王梦兰态度坚决,翻过身背对着他,“明天还得早起做生意呢!卖槟榔也是力气活!”她故意把身体绷得直直的,像一截倔强的木头,任凭范秋生怎么用指尖在她腰侧画圈、怎么用温热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磨蹭,就是不为所动。

范秋生折腾了一会儿,见她铁了心不配合,只得悻悻作罢。他重新躺平,长长叹了口气,却并非失望。黑暗中,他睁着眼睛,听着身边妻子均匀的呼吸声,感受着身下床铺的柔软,鼻端是干净被褥的淡淡皂角味。窗外偶尔传来一两声遥远的狗吠,更衬得这小小的房间异常安宁。

十元八角,一天。

电影院门口,槟榔和香烟。

他默默咀嚼着这几个词,嘴角在黑暗中,慢慢勾起一个久违的、充满希望的弧度。那条微跛的腿,似乎也不那么沉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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