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沙暴迷途
西出阳关，驼铃悠悠。
黄沙漫漫，一望无际。
林三一行人，已经深入大漠数日。
女帝“恩准”的商队身份，让他们得以相对顺利地通过了沿途的关卡。
但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秦若霜的状况，时好时坏。
鬼医的丹药和苏凝语寻来的秘方，只能暂时压制她体内的尸藤毒和旧疾。
大部分时间，她都处于昏睡或迷糊的状态。
偶尔清醒时，看着林三的眼神，也带着一种......戒备和疏离。
仿佛眼前这个悉心照料她的年轻男子，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记忆......还是没有恢复。而且……她似乎对我产生了某种……敌意？”林三心中无奈，却也只能默默承受。）
萧六腹部的伤口，在林三的照料下，已经开始愈合。
只是这大漠的风沙和颠簸，让他这个土生土长的长安人，叫苦不迭。
“林哥......咱们……到底要去哪儿啊？“
他有气无力地趴在颠簸的骆驼上，灌了一口水囊里早已不新鲜的清水。
“这鬼地方......连根草都看不见！“
”再走下去......不会渴死饿死在这儿吧？
林三没有理会他的抱怨。
他手中拿着那份从姚崇那里得到的、粗略的西域堪舆图，眉头紧锁。
按照图上标记，以及......柳瞎子提供的一些关于“玄冥国”遗迹的零散线索。
他们此行的第一个目标，是位于大漠深处，一个名为“月牙泉古城”的废弃绿洲。
据说......那里曾是某个信奉月神的古老部族的聚居地。
也可能......与玄冥阁的起源，或舍利子的线索，有所关联。
“快到了。“
林三声音沙哑，嘴唇因为干燥而有些开裂。
“再坚持一日......应该就能看到月牙泉了。“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
就在他们距离目标还有不足半日路程的时候。
天空，骤然暗了下来！
原本晴朗的天空，被一股凭空出现的、黄褐色的风沙所笼罩！
狂风呼啸，如同鬼哭狼嚎！
能见度，瞬间降到了不足三尺！
“不好！是沙暴！”
队伍中，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向导（苏凝语暗中安排，协助他们穿越沙漠的）脸色大变，发出惊恐的呼喊！
“快！所有人！聚拢！找地方躲避！”
但一切都太迟了。
沙暴来得太过迅猛，太过狂暴！
如同千军万马，席卷着漫天黄沙，铺天盖地而来！
风力之大，几乎要将人和骆驼都掀飞！
视线所及，尽是滚滚黄沙，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
“林哥！抓紧我！”
萧六在风沙中大声呼喊，试图靠近林三。
但狂风将他的声音撕扯得支离破碎。
林三紧紧护着怀中依旧昏迷的秦若霜，努力想稳住身形。
他用头巾蒙住口鼻，眯着眼睛，试图辨认方向。
但周围，只有一片混沌！
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叶孤舟，被抛入了狂暴的怒海之中！
（“该死！怎么会突然遇到这种强度的沙暴？！”）
不知过了多久。
风力，似乎......稍稍减弱了一些。
但周围的景象，依旧是黄沙弥漫，不见天日。
林三感觉自己......好像被风沙裹挟着，偏离了原来的方向。
而且......萧六和那位老向导……都不见了踪影？！
“萧六！”
“老张头！”（老向导姓张）
他大声呼喊，声音却被风沙吞噬，传不出去多远。
怀中的秦若霜，似乎因为颠簸和风沙的刺激，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
额头，更加滚烫了。
（“不能再待在这里了！必须尽快找到避风的地方！否则……我们都会死！”）
他咬紧牙关，凭着模糊的记忆，朝着之前月牙泉古城大致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跋涉。
风沙依旧很大，每走一步，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
直到......体力几乎耗尽，意识都开始模糊的时候。
眼前，那弥漫的黄沙之中，似乎......隐约出现了一片……更加深沉的……阴影？
像是......某种……残破的建筑轮廓？！
（“是......月牙泉古城？！“）
林三精神一振！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那片阴影，踉跄着走去。
果然！
随着距离拉近，那片阴影变得越来越清晰！
那是一片......早已被黄沙掩埋了大半的……古城遗址！
断壁残垣，在风沙中若隐若现。
高大的城墙早已坍塌，只剩下一些孤零零的石柱和残破的拱门。
城内，隐约可见一些被风沙侵蚀得不成样子的房屋和塔楼。
整个古城，都笼罩在一股......死寂、荒凉、甚至……有些诡异的气氛之中。
仿佛......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可怕的事情。
林三抱着秦若霜，艰难地爬过一段被黄沙掩埋的城墙豁口，进入了古城之中。
城内的风沙，比外面小了一些。
但依旧......空无一人。
只有风吹过残破建筑时发出的、呜咽般的声响。
他找了一处相对完整的、可以避风的残垣断壁，将秦若霜轻轻放下。
自己也靠着墙壁，大口喘息。
他从水囊里，倒出最后一点清水，喂给秦若霜。
又撕下衣袖，为她擦拭脸上的沙尘。
（“萧六和老张头......他们怎么样了？有没有……也找到这里？“）
他心中充满了担忧。
但现在，他必须先保证自己和秦若霜的安全。
就在这时。
他忽然听到......
一阵......极其细微的……哭泣声？
若有若无，断断续续。
从古城深处......某个方向传来。
那哭声......像是个……孩子？
又像是个......女人？
在这死寂荒凉的古城之中，显得格外......诡异和……令人毛骨悚然！
林三心中一凛！
这古城......难道还有活人？！
还是......某种……不干净的东西？！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弯刀。
将秦若霜护在身后。
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风沙，渐渐停歇。
天空，依旧是昏黄一片。
残阳如血，将古城的断壁残垣，映照得如同鬼域。
那哭泣声，似乎......更近了一些。
还夹杂着......一些……模糊不清的……歌谣？
那歌谣的调子......
竟然......与长安城流传的那首……诡异童谣……有几分相似？！
（“红绣鞋......白骨郎……难道……这里……也......“）
一个不祥的预感，涌上林三的心头！
他正想循着声音找去。
忽然！
不远处，一间半塌的土屋门口，人影一闪！
一个......穿着当地服饰的……小女孩？！
约莫七八岁年纪，头发蓬乱，脸上脏兮兮的。
她看到林三，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露出极度的恐惧！
转身就想跑！
“等等！”
林三连忙开口！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温和。
“小姑娘！别怕！我们不是坏人！”
那小女孩停下脚步，怯生生地看着他，又看了看他怀中昏迷的秦若霜。
似乎......有些犹豫。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林三问道，“刚才……是谁在哭？”
小女孩没有回答。
只是用手指了指......古城中央，一座相对高大、却也同样残破的……塔楼方向。
然后......她忽然用一种极其惊恐的、带着哭腔的声音，用当地的土话，飞快地说了几句什么。
林三听不懂。
但他从她的表情和语气中，感受到了一种......巨大的恐惧和……绝望！
就在这时！
那座残破的塔楼方向！
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紧接着！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伴随着......某种……令人作呕的……祭祀般的……吟唱声......
随风飘来！
林三脸色大变！
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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