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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傅家在京城里一直算得上是旺族,不过到了傅听夏爷爷那辈就败落了,家里是面子大于里子,一直到了傅清石回京上台,傅家才重新又缓了过来。

也许正因为如此,傅清石有多么爱权,傅清仪就有多么爱财。

“我值班的时候碰到这个阿姨,她说是你母亲的朋友,我就给带过来了。”寝室长老大开口道,今天他刚好值班,因此才没有跟着众人一起过来。

方海他们看见傅清仪都吃惊不小,因为傅听夏用的、吃的,虽然不是很寒酸,但也能看出就是个寻常的镇上男孩,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傅听夏的母亲会认识像眼前这般的女人,一看就是个很显贵的人。

傅清仪似乎也没想到傅听夏的屋里人居然这么多,在她的印象里傅听夏根本就是个没有任何朋友,没有任何交际,整天畏缩在角落里的小耗子。

可如今这个小耗子,不但让家里所有的人都在为之伤脑筋,居然还学会了呼朋唤友,傅清仪不得不承认,她的确对傅听夏看走了眼。

她的目光落在众人的脸上,虽只轻轻一瞥,但很快就断定没什么有份量人家的孩子,这才掉过头来对傅听夏笑意盈盈地道:“听夏啊,过年了,我给你送点东西过来。”

傅清仪说着,门外就有人陆陆续续地捧了不少盒子往里走,傅清仪伸出保养得很好的手,指了指院子里的石桌子道:“东西多,就放那吧。”

“不知道你有什么事?”傅听夏扫了一眼那些堆成山的礼盒淡淡地问道,傅清仪这对夫妇可是个一毛不拔的主,能让她拔上一根汗毛,证明你那里至少有赚到十倍的价值。

“我们出去谈谈吧,你这里客人多,也不方便。”傅家的人绝大部分都是俊男美女,傅清仪也是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即使她不是真的比傅听夏这群人要高,但也能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

方海他们都只不过是从城乡十年苦读才考上京城里来的男孩子,最好的也就是方海这样的出身,可都没见过什么世面,因此都被傅清仪给镇住了,挺热闹的院子立时变得鸦雀无声。

傅听夏不想她在这里败坏了所有人的兴致,便说了一句道:“那就在门边的北屋说话吧。”

傅清仪见傅听夏眉色冷淡,心中不愉,但想到此行的目的,便也只好跟着傅听夏进了北屋。

北屋是过去门房仆佣住宿的地方,现在被傅听夏拿来堆放杂物,因此里面很是脏乱差,再加上墙洞未补,很容易让人想起“断壁残垣”四个字。

傅清仪眼底闪过一丝嘲讽,转过头来对傅听夏说道:“大过年的,我们就长话短说,我知道你这几年过得挺紧张,好像你继父费了不少力气才把你母亲的医药费还清,家里的弟弟也辍学在家……”

“你究竟想说什么?”

傅清仪从皮包里取出一只精致的皮夹,涂了鲜红色指甲油的手从里面抽出了一张支票递给了傅听夏道:“我到底也算是你姑姑,这是五万块钱,足够你读到大学,剩下的钱也够买套小户的公寓楼,以后在京城也算有个像样的落脚之地。”

傅听夏看了一眼那张支票道:“你不会没条件的吧……姑姑?”

傅清仪道:“我知道你挺想傅家认回你,你也跟傅君瑶、傅君浩一样都是我的侄辈,可是毕竟现在他们才算是一个完整的家庭。我实在不想因为你的问题而家宅不宁,你看一点虚名你换得什么?什么也换不来!不如换点实际的东西,这五万块只是我个人的谢礼,只要你答应不在明面上介入傅家,私底下谁也不会否认你是我傅家的人,你还能拥有其他人的谢礼,你看呢?”

傅听夏深吸了一口气,轻笑道:“你说错了两件事情,第一我们家过得不错,第二我其实半点也不想回傅家,但是……我没权力否定我母亲的权利,她是堂堂正正嫁给傅清石的,至于后来因为现在这对傅家先生太太的苟合而离异,都合情合理。”

他抬起头看着傅清仪道:“我是不是傅清石的儿子不要紧,但我母亲她是,至少曾经是傅清石正式的妻子,破坏别人的家庭的人不是我的母亲,她才是光明磊落的那个,如果你想要我的答复,那么这个就是!”

也许是因为傅听夏的语调不由自主地拔高了,外面传来了窸窣声,像是有人在偷听,而傅清仪完全没想到傅听夏会断然地拒绝她,一下子就有点恼羞成怒了,她压低了声音急匆匆地道:“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拿着你的酒去敬别人吧。”

傅清仪上下看了一眼傅听夏,言有所及地嘲讽道:“你以为自己现在很了不起了,可以看不起这五万块了?你很快就知道你错过了一个多大的机会,一个至少能让你混得像个人样的机会。”

傅听夏还没有回话,有人就掀开了门帘进来,淡淡地道:“原来是傅姨啊。”

傅听夏转过脸,见季景天已经整好了衣装走了进来,他又穿上了黑大衣,领子翻上来遮住了脖颈,这样衬得他五官更加立体,表情也更清楚。

“季……景天。”傅清仪吃了一惊,她倒是的确没从谁那里收到线报,季景天跟傅听夏有这么好的交情,好到大年三十还会在一起。

季景天浅浅地笑了一下:“傅姨果然是傅家的人,记性就是好,怎么都不会老糊涂。”

傅听夏在心里轻笑了一声,季景天就是个肆无忌惮的人,傅清仪那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到了他这里就是自触霉头,因为再没人比季景天更擅长居高临下了,他好像天生就高人一等。

傅清仪的年纪是不小了,可也还没到老糊涂这个地步,不过依她的精明她自然不可能跟季景天争执,这次出师末捷,她只好匆匆将支票塞进了皮包,勉强挤着笑容道:“那就不打搅你们聚会了。”

她走出门口,傅听夏在她背后道:“不把你的东西带走吗?”

假如只有傅听夏一个,傅清仪还真的干得出来把东西拿来了又拿跑这种事情,可是这里别说有一屋子的人,还有季景天在,她只好强忍着气转过头来笑道:“你这个傻孩子,说什么傻话,这是阿姨给你的年礼。”

傅听夏笑道:“那多谢了。”

方海则忍不住在旁边插句了嘴:“怎么改阿姨了,不是说姑姑的吗?”

傅清仪是再也不愿吭声了,假装没听见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她喘着气回到车里,丈夫徐智达立刻问道:“怎么样,傅听夏答应了吗?”

傅清仪咬着红唇道:“肉包子打狗,这个不识抬举的东西。”

徐智达的面色立即不好了,道:“那怎么办?现在石婉可是逼着我们把香山的股份卖给原俊楠呐。”

“要不我们找原俊楠谈谈?”

“谈?怎么谈?我早就看出来了,原俊楠可是个比原中则还狠的人。”

傅清仪嘴角露出了一丝嘲讽道:“那就先拖着,我昨天听君浩露了个口风,石老太太可是从国外给美和联系了个高人回来,据说正是做傅听夏那种手术的行家,到时候傅听夏又被打回了原形,他就知道他傅听夏就只是傅听夏,没什么了不起的。”

傅听夏等傅清仪走了,才回过头上去就给了方海一脚,对别人的私房话好奇,又真能做得出来去偷听的除了方海,不会有其他人。

方海嘟囔道:“那女人一看就不是个善茬,我不是怕你会吃亏嘛。”

他倒真是因为担心才去听墙角的,他的背景要比其他同学大一点,知道得多一点,胆子也要肥一点,可是他也没想到听到的会是这么私密又让人气愤的话,正吃惊的时候就被季景天勾住脖子给扔了出去,后面又挨了傅听夏一脚,他也觉得挺委屈的。

傅听夏懒得理会他,转头对大家道:“我要不了这么多,大家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就拿走吧。”

室友们没听墙角,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们都相对要出身贫寒一点,也更懂事一点,傅听夏不提,他们也就装作不知发生过什么事情。

傅清仪买过来的东西就算不是上上品,但也都是品质不错的,再加上东西又多,大家分起来倒也高兴,就算自己不用,也可以拿去讨好教授,若是就此能弄点印象分那就实在太完美了。

院子里的人光顾着热闹,季景天在边上突然抓住了傅听夏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拍在他的手里,傅听夏低头一瞧,是只BP机。

“送你的新年礼物,数字我贴在后面了。”

傅听夏转过机身,见上面用便签纸贴着“5201314”,这句话太肉麻了,即使季景天在这方面天赋异禀也不好意思说出口,所以特地搞到了这个特别一点的数字送给傅听夏。

傅听夏看了一下BP机,心里想的是:唉,往后没太平日子了,嘴里则夸了一句:“数字挺好记的。”

说完他就将BP机塞兜里了,回头见季景天直勾勾地看着他,傅听夏有些不解地眨了一下眼,季景天那漆黑的眉毛微微一扬,傅听夏只好再眨了一下眼。

季景天这人又不爽了,但哪里不爽,傅听夏一时还摸不到头绪,只好试探地道:“我明天给你新年礼好吧?”

季景天只好深吸了一口气:“走了。”

傅听夏连忙殷勤地陪他到路口道:“路上小心开车。”

季景天突然将傅听夏抵在了旁边围墙的墙壁上,这个钟点邻居们的确都在家里忙年夜饭,可是也保不准会有人出来打酒什么的。

傅听夏连忙向左转,季景天右手一伸拦住了他的去路,他转头朝右,季景天又伸出另一只手抵住墙,这样就把傅听夏圈在了他的手臂之间。

傅听夏没办法了,只能贴着墙站,事到如今他也只好希望要是邻居偶然看到,能理解成他们俩的关系是“小子,你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关于我妹妹的事,我们要好好谈一谈”,这样正常逻辑的事情。

季景天微微俯下头,对视着傅听夏双眼,傅听夏这才发现季景天这人其实有点邪性,怎么他以前没发现呢?

“不管你的心里……装了几个人,但你是我的,明白吗?”

你自己的个子那么大,人又那么霸道,他傅听夏心里还能装别人吗?但是傅听夏当然不会那么笨的把心里话说出来给自己惹麻烦,而是满面无辜地道:“你不是早已经……验过好多次货了吗?”

季景天“噗嗤”笑了一声,总算放过了傅听夏,道:“明天晚上我来接你。”他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道:“别忘了我的新年礼!”傅听夏看着那个颀长高挑远去的背影轻叹了口气。

第二天他值班的时候,一整天都在头痛地抓头皮,给季景天送礼物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随便送件东西肯定别想过关,送贵的东西,他会觉得你只是花钱来打发他。

那样东西不但要体现出他季景天在傅听夏这里独一无二的地位,还必须同时表现出他季景天的眼光不俗,至少没因为看上他傅听夏而看走眼。

傅听夏第N次叹气的时候,眼光突然就落在了蒋范范的办公桌上,那是两听啤酒,是上次他们聚会的时候喝剩下的,蒋范范就拿回来放在桌子上。

傅听夏立即走了过去,将啤酒拿起来,拿到卫生间拉开易拉罐,把里面的酒统统倒光,他在原家别墅里就是靠做菜跟做手工来打发时间,所以用只易拉罐做个什么东西对他来说不是件困难的事情。

时间不多,他也做不了太复杂的东西,就拿易拉罐做了只带花瓣的小花盆,为了确保有得挑选,他索性把两只易拉罐都做了。

做好后,撕下一张便条写下了一句“我也爱你”,然后连忙划掉,又撕了一张写下了“我也喜欢你”,想了想还是把它揉成了团,重新撕了一张想了半天才写了一句“你是我这一世最大的惊喜,谢谢”。

然后他剪了只乳胶手套的手指,把那张条子塞在了套子里,扎好埋在花盆的深处,又在上面盖上了易拉罐的盖子,然后把蒋范范窗前那株多肉刺球连泥带球一起挪到了易拉罐花盆里。

傍晚时分蒋范范摇晃着来接班了,他看见自己的窗台立即怪叫道:“我、我家的肉肉呢?”

“什、什么不见了?”傅听夏佯装什么也不知道地问。

蒋范范气得直脚跳,嚷道:“那可是我在美国留学的同学给我寄回来的墨西哥肉粉球,我本来等着再长大点送去讨好人事部妹子的!”

傅听夏一边用脚将脚底下放花盆的纸盒子踢到办公桌下,一边伸了一下脖子道:“老鼠叼走了吧,都怪你,没事就爱在办公室里放吃的。”

蒋范范不解地道:“老鼠连泥巴也吃吗?”

“这谁知道呢?”

蒋范范的目光落到了办公桌上,指着桌面道:“哦,哦,我的进口啤酒也没有了!”

“这个,难道……”傅听夏眨了一下眼睛,困惑地道,“老鼠都进化到会拉易拉罐了?”

蒋范范气道:“这肯定又是让哪个值夜班的浑蛋给顺走了,别叫我给逮到!”

傅听夏问道:“你……怎么逮?”

蒋范范冷笑:“这还用问吗?顺走了我的肉肉还不是为了送妹子?我只要在哪个妹子的台上看见就能找到那个浑蛋了。”

傅听夏顿时气定神闲,悠悠地道:“鲁教授留条让你把资料整理一下交给我,什么资料?”

“哦……”蒋范范总算被转移了注意力,打开抽屉道,“是新的做介入手术的志愿者名单,我这两天就能整理好。”

傅听夏走过来拿起资料翻了翻道:“把所有患有糖尿病的病人都剔除。”

蒋范范诧异地道:“现在患糖尿病的病人可不少,尤其是冠心病人,这一剔最少要剔掉三分之一以上的人。”

将金属支架送入血管过程中,不可避免会对血管产生损伤,而新一代的金属支架由于缺乏药物涂层,所以没法对这些伤口产生有效治愈,这样血管内部就会产生疤痕,这些疤痕就会重新使得血管变得狭窄,这当中尤其以糖尿病人最甚。

傅听夏没法对蒋范范解释得这么详细,所以只道:“先从典型性的冠心病人开始吧,糖尿病情况比较复杂,以后再试。”

蒋范范点了一下头道:“说得也是。”

时间一到,傅听夏立刻就背起包走了,也不理会蒋范范在背后大喊:“我请你吃饭,求你别走!”

他奔到停车场,果然见季景天的车子已经停在了那里,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季景天撑着头看着他,傅听夏立即识趣地将易拉罐制品连同那株顺来的多肉植物一起拿了出来。

“这是我的新年礼?”季景天的眼睛果然亮了起来。

“啊,你的新年礼。”

季景天接了过来问道:“你做的吗?”

“费了一点工夫……”傅听夏想了想诚恳地补充道,“不太熟练,做了好几天,今天才算做完。”

季景天微微一笑道:“你不用解释你不是因为我送新年礼给你,你才想起送礼给我的。”

“的确不是。”傅听夏睁大了眼睛认真地道。

“没想到你还喜欢种多肉绿植啊。”季景天把多肉那两个字说得有一股暧昧又情色的味道。

然后他的一只手就勾住了傅听夏的后脖俯身上去,啮咬着傅听夏的嘴唇,这个时候他的BP响了,但季景天没理会,直到吻够了才松开傅听夏。

他开车先跟傅听夏买了点东西,然后把傅听夏又送到了齐大爷那里,傅听夏知道季景天会留下来吃饭,特地给他做了道葱烤大虾,季景天吃的时候嘴里淡淡地道:“油刷得多了一点。”

他嘴巴上这么说,却吃得一只不剩。

齐大爷年纪大了,一过八点就上床了,季景天立即拉着傅听夏回他的公寓,在这里虽然房间多,但总归没有公寓里只有他们两个那么肆无忌惮。

其间季景天的BP机一直不停地在响,季景天也一直没理会。

季景天搂着傅听夏又看了会儿医药书,BP机又响了,傅听夏终于叹了口气道:“你还是去看看吧,否则它会一直响下去的。”

季景天在他的耳边亲了一下,道:“那你等我回来,不许睡。”

“我等你。”傅听夏拿起书道,其实他知道是谁在给季景天打BP机。

那群人傅听夏个个都熟悉,他们跟傅君浩不是一个圈子的,却跟原俊楠是同一圈子的人,虽然没像傅君浩认识的人那样欺负过他,但这些公子哥儿也个个是禽兽。

禽兽堆里会不会跑出一个人,过去傅听夏是很笃定,现在只不愿意去细想。

今天是个叫许超群的人生日,许超群跟季景天背景类似,从小又是跟季景天一个院子里长大的,因此一群人里只有他敢直着脖子朝季景天嚷嚷。

这人有点爆竹的脾气,一见火星就炸,炸完就算,过去傅听夏倒觉得他还挺直爽,不过现在因为原俊楠连带着对他整个圈子的人都厌恶。

伤害完别人就忘的人,那不就是标准的禽兽智商吗?

傅听夏翻了一页书,原俊楠要比他们都年长几岁,他们还在学校里的时候,他已经有了独立的经济能力,再加上家里从商,房产很多,他又长袖善舞,因此这些人的聚会经常就是放在原家的别墅的。

今天许超群的生日宴十有八九也是在原俊楠家的别墅里举办的。

傅听夏心里很讨厌他们,却不能阻止季景天跟他们来往,原因很简单,他们对于他来说也许面目可憎,但对季景天来说却可能是发小、好友、死党之类的人。

季景天把手插在口袋里走进了大厅,厅里已经支起了好几张桌子正热火朝天地砌长城,当中一个平头的年轻男子抬起头来阴阳怪气地道:“哟,稀客呀,你怎么舍得露面的?”

“你最好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你夺命CALL把我叫来干吗?”

“景天,今天是超群的生日。”旁边的人笑道。

季景天面色不变,道:“那又怎样?”

许超群气得把手里的麻将一推,道:“我可不敢劳动您的大驾,把你叫来是因为有一个人要见你。”

“谁?”季景天挑眉道。

“是我。”

季景天转过头去,看见面带微笑的方连云,这才真正面色有些动容:“云哥儿,你回来了?!”

“是啊,好久不见啊,景天。”方连云又转头对原俊楠笑道,“俊楠,借个地方我跟景天说会儿话行吗?”

原俊楠抬头微笑道:“怎么不行?你们上二楼我的书房吧。”

许超群看着季景天上了楼,才扭头对旁边的赵天御道:“你快说,你弄了个什么档次的好货给景天?弄得他这么神魂颠倒的,都快从我们圈子消失了。”

赵天御抬起眼道:“跟我真没关系,而且人家也不是圈子里的人,是个单纯踏实的人。”

许超群嗤笑了一声:“欲擒故纵那套罢了,不是个高段的老手,能把个风流胚子弄成个住家男人?他季景天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赵天御看着自己手里的牌不吭声,许超群又道:“你至于吗?不是有云哥儿吗?有正宫在,你还怕得罪个消耗品?”

赵天御抬头道:“这个真不好说,我只能说跟你想的可能不大一样。”

许超群上下打量着他道:“那妖精的段位可以啊,不过我早说了,大家要找的人是男是女的都随心意,但就是别出现一只幺蛾子,那绝没办法接受。”

赵天御烦躁地丢出一张白皮道:“你们要干什么千万别告诉我,我不想踩进去。”

傅听夏翻着书等了大半夜也没见季景天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迷迷糊糊里电话铃响了一次,可是等傅听夏抬手去接的时候,它又不响了。

他睡到后半夜,才突然觉得一股凉气袭来,季景天浑身寒气地钻了进来,傅听夏迷迷糊糊地道:“你回来了?”

季景天好像半撑着身体俯看着他,傅听夏刚转过身子,他就整个人压了上来,压制着傅听夏让他无法动弹,傅听夏只得微微调整了个舒服点的姿势贴着季景天睡了。

早上起来,季景天黑着一张脸拿着傅听夏做的手工制品上下地看着。

“你找什么呢?”傅听夏咬着油条问。

“这上面怎么没给刻字啊?”

“刻什么?”

季景天放下手工制品道:“当然是“傅听夏赠”这些字,你不应该刻一个吗?”

傅听夏略有些困惑地道:“你不知道吗?”

“但是别人不知道啊!”

“别人知不知道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你不刻别人怎么知道你是属于我的?!”

傅听夏头痛地搅拌着白粥,心里想着简直就是在找茬,嘴里道:“回头我给你弄一个,行了吧?”

季景天这才放下手工制品,拿起筷子,但也只是扒拉着碗里的小菜,又道:“你怎么没想起来送我钢笔这样的东西?我随时可以贴身放着,时不时可以拿起来摸一摸,用笔的时候,别人只要看到‘傅听夏赠’这四个字就知道你跟我关系不一般,你怎么没想到?”

傅听夏压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在心里想着会把钢笔这么正经的东西想得这么下流的人大概也只有你自己本人了,他不想大过年的跟季景天找不痛快,于是剥了个茶叶蛋放在季景天的碗里道:“节日多着呢,轮着送,迟早会轮到钢笔的。”

“那就在四月十七日我的生日送,刻上‘只属于你一人的傅听夏赠’。”

傅听夏抿了一下唇道:“这样……你那支钢笔就用不成了吧。”

季景天看着他冷冷地道:“你管我!”

隔了年,西格奥特新送的一批支架就运到了,燕津这边的手术也被当作课题的临床实验群之一,为了能与西格奥特讨论方便,傅听夏连续值了很多个夜班,而季景天好像晚上也有很多事,两人的见面一下子就少了起来。

“许超群这帮人不是疯了吧?云哥儿的欢迎宴吃过一回不就行了?这见天地吃,也不怕烦。”季景天揉了揉脖子。

赵天御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到底什么也没说。

季景天道:“我今天不去了,已经跟他们说过了,你一个人去吧。”

“你……要去见傅听夏啊?”赵天御说道。

“嗯……今天跟他约好了。”季景天长吸了一口气,他不联络傅听夏,傅听夏也就好像把他遗忘到爪洼国似的,他季景天这辈子就没承受过这种被人忽略的挫败感。

赵天御道:“那我送你去那儿?”

季景天道:“不用,你把车给我,我自己开了去。”

赵天御停下车道:“那行,反正等会儿我让许超群路过的时候载我一下。”

赵天御下了车看着季景天的车子很快消失在车道上,长呼了一口气,不一会儿一辆重型摩托车停在了他面前,许超群推开面罩问:“景天呢?”

“他今天有论文要写,你以为他跟咱们似的,不学无术?”

“是那个妖精又出花招了吧?”许超群凉凉地道。

赵天御也懒得吭声了,进了包厢的大门,里面的人已经坐了一圈。

有人看见赵天御便笑道:“你来得正巧,我们刚好在谈一笑大生意。”

“什么大生意?”赵天御坐下来问道。

原俊楠笑道:“是有关于心脏支架的。”

“就是傅听夏做的那例手术用的东西?”赵天御吃了一惊脱口而出道。

许超群笑道:“你小子行啊,不愧整天跟着季景天,连谁做的手术都知道。”

赵天御连忙闭上了嘴,原俊楠转过头道:“Leo,你接着说。”

“每年有多少人需要做冠心介入手术呢?大约是六万人。六万人平均就是要用到十二万只心脏支架,假如以五百元为成本,五千元卖出,那么一台手术光支架的利润就是九千,十二万只支架一年就是过亿的利润。”方连云笑道,“大家有兴趣吗?”

原俊楠笑道:“我跟Leo也吃不下这么大一块饼,没道理不便宜哥们,你们有兴趣的就搭一股,我们一起做。”

许超群眼睛都直了,喃喃地道:“妈的,这不是比贩毒还挣钱?”

原俊楠转过身来拍了拍赵天御的肩笑道:“怎么样?你哥已经遍地开花了,你开那个娱乐公司再好也绝不是他的对手,但是你跟我们一起做,没准能反超他一把。”

赵天御有些心动,但仍有些犹豫不决。

方连云微笑道:“天御,你虽然不是跟我们一起长大的,但也是朋友,放心吧,我从不让朋友难堪,也不需要你在景天那里为我做什么事情。”

他这么大方地一说,倒把赵天御说得不好意思了,道:“没有的事。我当然干,这么赚钱的买卖上哪去找?”

原俊楠笑着跟侍应生说:“开瓶最贵的XO过来,我们要庆祝。”

赵天御咬了一下唇道:“这事,不跟景天说吗?”

原俊楠微笑道:“他迟早会知道的,这是正经事,也没有瞒他的必要。”

许超群好像这才明白过来有什么不对,问道:“我们这生意不带景天做吗?”

方连云笑道:“景天的那股在我这里呢,回头我给他个惊喜,你们可谁都不许跟我抢功。”

大家立即哄笑,方连云笑着举起杯子道:“那顺祝我明天记者会成功。”

“什么记者会啊?”赵天御问道。

原俊楠笑道:“Leo进驻我们院的事啊,剑桥的博士来我们院,怎么也要这样招待才显出我们美和的诚意啊。”

“但愿在美和能让交出我漂亮的博士毕业论文,完美收官。”方连云笑道。

“美和不就是完美收官的意思吗?”原俊楠笑着跟方连云碰了一下杯。

鲁伯成敲了敲傅听夏的办公桌道:“来三楼开会,把介入手术的资料都带上。”

傅听夏看鲁伯成眉头皱得很深,想问些什么,但鲁伯成已经急匆匆地跑了。

“出什么事了?”他问边上的蒋范范。

蒋范范一边翻着资料一边道:“出大事了,有消息传美和请了一个国外做心脏介入手术的医师过来坐阵,明天就是首场记者招待会。”

“国外……”傅听夏过去只是个骨科大夫,还真不是很清楚除了西格奥特,还有什么其他著名的心脏介入医师。

“这简直人家挖坑,他们掏煤,别人栽树,他们纳凉。你不做这个,谁也不敢做,见你做了没事,立刻就想办法抢成果。”

傅听夏深吸了一口气,抱着资料上了楼,见正院以及几个副院都在,人人脸色都不太好。

也对,他们当时承受住了巨大的压力,做了这例手术,眼看可以收获了,没想到有人要来抢果子,心情怎么会好得起来。

“听夏来了,听听他怎么说吧。”鲁伯成说道。

另一个副院说:“具体的不要说了,你就给我们一个时间表,你什么时候能正式上这个项目。”

傅听夏道:“这很难说,具体要看临床的实验结果,详细的数据,以及可行性报告,至少……要等到年中WCC会议之后,据我所知,这次会议将会有正式的有关心脏介入手术的临床实验报告,到时候这例手术的操作将会更成熟以及规范。”

“等不了那么久,美和也不会让我们等那么久,你完全可以在正式手术当中积累数据啊,这不矛盾啊!”那名副院接口道。

鲁伯成插嘴道:“我更赞同听夏的意见,志愿者是可挑选的,但如果放开这个项目,那么不能做这例手术病人也有可能会进来,现在数据不全,谁对这些病人生命安全负责?”

“医疗科技的进步本来就是拿人命换来的,这句话可能听着不好听,可这是事实。最主要的是我们不这么干,人家也会这么干,到时候我们就会被别人甩到不知道的边角落里!”

几个副院顿时脸红脖子粗地吵成一团,整个会议足足开了两个多小时,大半都是他们在吵,傅听夏抬起手揉了一下眉心。

周顾最后敲了敲桌子,道:“行了,大家说得都有理,可是我觉得也是要更稳妥一点,我们少做两例手术没关系,可是做错了两例手术就大有关系了。当然,我们也不能落后于别人,所以心内要抓紧时间,加班加点也要把这个难关给攻克掉。”

前面那个副院深吸了一口气,傅听夏合上资料道:“知道了。”

周顾等傅听夏出了门,便对鲁伯成道:“明天让蒋范范去美和那边听那个记者招待会,让他给我打听仔细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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