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逆鳞镇魂

地底震动从脚底传来，陈昭刚要回头，后颈就掠过一阵刺骨寒意。是姜砚冰的异能气息，带着羊绒围巾都盖不住的冷。

她怎么会在这？

暗渊的人不是应该在百里外的证道会场吗？

“住手！陈昭体内有星宿之力！”

冰盾碎裂声混着姜砚冰的喊声。陈昭这才看清她的状态：月白围巾滑到肩上，手腕缠着的冰魄结晶泛着蓝光，渗出蓝血。她用冰盾托住老周眼眶里窜出的血咒，但冰盾已经在龟裂。

顾清霜握着霜刃，刀尖微微发抖。她刚才看见了老黄道袍下的锁链，现在又被姜砚冰拦住，心里全是疑问——暗渊的人什么时候开始帮特勤局了？

陈昭腕间的龙纹发烫，他能感觉到姜砚冰的异能和自己的龙纹有共鸣。两人像是被同一双手拨动的琴弦。“她在护老周？”念头刚起，老周胸前的通讯器突然炸开血光，传出沙哑的声音：“活祭名单……顾家血脉……”

顾清霜的霜刃嗡鸣一声。

陈昭转头，看见她眼尾的泪痣在月光下微微颤动。

这个总把白大褂穿得整整齐齐的医学生，此刻手背青筋暴起，一刀刺穿了老周的心口。

血溅在刃面，映出行字：顾清霜·待捕。

“清霜！”陈昭扑过去拉她，可她握着刀柄的手指已经发白，瞳孔里倒映着那行字，像被抽空了所有温度。“顾家……原来我早就是他们的目标。”她的声音轻得像片雪，落在陈昭手背上却烫得惊人。

“昭昭哥哥！”壮壮突然拽他衣角。

小团子腕间的赤链龙纹正在分裂，变成细小的锁链，泛着幽光。他仰着脸，眼睛亮得反常：“红眼睛叔叔在龙首山……他在哭，锁链勒得他好痛。”

陈昭后颈一热，穷奇纹路顺着脊椎往上爬，最后在左眼尾凝成图腾。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检测到地脉阵眼能量波动，需龙纹钥匙启动。当前血脉调和度73％，双族镇魂模式激活。”

“双族……”陈昭咬牙稳住身形，体内的力量翻涌不止。

他看见老黄坠落的方向，地底锁链震动更剧烈了，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往上爬。

囡囡的魂魄缩在壮壮怀里，两个孩子的龙纹交织成暖光，却被锁链的幽光压得很弱。

“陈昭！”姜砚冰突然声音发哑。

她的冰盾彻底崩碎，蓝血滴在地上冻成冰珠。但她的眼神死死盯着陈昭腕间的龙纹，像是想透过皮肤看他的血脉。“星宿之力……能镇住地脉锁链的，只有你。”

陈昭的龙纹烫得吓人，系统疯狂提示：“地脉阵眼坐标锁定，龙纹钥匙匹配度92％。”他感觉脚下有一股力量在拉扯他，要把整个龙首山的地脉都拽到眼前。

“昭昭哥哥抱！”壮壮扑过来抱住他脖子。

孩子身上的生机压下了穷奇的躁动。

囡囡的魂魄也贴过来，凉丝丝的触感让陈昭心口一软——这就是系统说的“逆劫而生”。他的劫不是锁链，而是这些要护着的人。

“老周的通讯器……”顾清霜蹲下身，用霜刃挑起炸碎的零件。

血字渐渐淡去，“顾家血脉”四个字却刻进了她骨头里。“我爷爷说顾家祖训是悬壶济世，可他们……”

“清霜。”陈昭伸手碰她肩膀，“不管名单上写什么，我都护着你。”

顾清霜抬头看他，泪痣沾了血珠，笑得比月光还亮：“我知道。”

地底震动加剧，腐臭气息从裂缝冒出来。

“红眼睛叔叔快到了……”壮壮缩在他怀里，奶声奶气地说。

姜砚冰踉跄一步，扶住残柱。她的冰魄溢出，在掌心凝成冰锥，又融化成蓝水。

陈昭注意到她看向老黄坠落处的铜铃残片，指尖发抖。

“姜组长？”陈昭皱眉。

她猛地收回手，围巾重新裹住脖子，没遮住眼底挣扎：“龙首山地宫……还有暗渊的人。”

话音刚落，地底闷吼响起，像巨兽惊醒。

陈昭腕间龙纹爆亮，穷奇与龙纹融合成新图腾。系统提示清晰：“龙纹钥匙启动完成，地脉阵眼锁定。”

姜砚冰的冰魄泛起奇异光，她望着铜铃残片，手指无意识摩挲冰魄结晶。

陈昭看见冰晶飘向铜铃，却在触碰前缩了回去。

她低头盯着手，终究什么都没说。

“昭昭哥哥，手手痛。”壮壮的声音打断沉默。

陈昭才发现龙纹锁链勒进了小团子手腕，赶紧揉了揉：“不怕，哥哥在。”

月光照出姜砚冰围巾下的蓝血。她看着孩子们，又看了眼顾清霜的霜刃，突然开口：“三年前我异能紊乱时……”

地底闷吼再次响起，打断她的话。

姜砚冰闭嘴，异能瞬间收敛，恢复冷静表情：“地脉锁链要暴走了，陈昭，你准备好启动龙纹钥匙。”

陈昭望着她腕间的蓝血，满腹疑惑。

他能感觉到龙纹在催促他往地宫深处走。

壮壮蹭他颈窝，囡囡拽他衣角——这些温度，比任何提示都清楚告诉他：不管地底下藏着什么，他都要走下去。

地底震动越来越剧烈，青苔簌簌掉落。

陈昭深吸一口气，抱着壮壮站起身，顾清霜握紧霜刃站到他身边，姜砚冰的冰盾成型。

四人的影子重叠，朝裂缝走去。

阴影中，姜砚冰的指尖伸向铜铃残片。

冰雾裹着蓝血渗出，绕住铜铃缺口的暗纹。“叮——”脆响里，铜铃表面结冰，连她指尖的血珠都冻成了水晶。

陈昭刚要开口，她已仰起脸，睫毛凝冰，声音冰冷：“三年前我异能紊乱时，暗渊高层在我血液中注入血契纹路。”

顾清霜的霜刃落地，刃面泛起血光。

画面展开：青瓦屋檐下，老黄抱着啼哭的小女孩，背后站着三个黑袍人，其中一人袖口露出血咒纹路。最前方，穿月白旗袍的女子张开双臂护住两个幼童，她腕间的红绳与顾清霜的玉佩纹路一样。

“那是……我二姑婆。”顾清霜指尖抵住刃面，眼泪砸在血光上。

陈昭蹲下身，掌心按在石板上，摸到下方锁链震动。

系统提示：“地脉阵眼锁定，需龙纹钥匙注入血脉。”

他抬头看顾清霜，她正盯着刃面发抖；壮壮缩在他颈窝，腕间锁链随心跳抽动；姜砚冰的冰魄泛紫，蓝血滴在铜铃上，冒着白烟。

“昭昭哥哥手手热。”壮壮蹭他耳垂，“红眼睛叔叔的锁链……在咬我。”

陈昭左眼尾灼痛，穷奇与龙纹交织成图腾。

他咬牙将掌心龙纹按进石缝。

地底轰鸣，锁链绷直，震得地宫摇晃。

顾清霜扶住残柱，霜刃嗡鸣，刃面血光更盛。

“别回头！”姜砚冰撑起冰盾罩住四人。

陈昭刚要回头，后颈刺痛，听见锁链断裂声混着巨兽嘶吼。

远处传来钟响，十二声荡开时，壮壮腕间锁链崩断，同时，陈昭右臂一道新纹路苏醒。

“是……十二荒古钟。”姜砚冰冰簪碎裂，冰扎进手背也不躲，“暗渊要引天地大劫的劫气入地宫……”她声音渐弱，蓝血顺着冰盾淌成水洼，倒映陈昭腕间龙纹钥匙。

顾清霜抓住陈昭手腕，手冷如冰，刃面最后一句话：“护他，即护己。”

地底震动停了。

陈昭感觉龙纹力量顺地脉涌向深处。

壮壮打了个哈欠，在他肩上睡着，腕间还留着红痕。

姜砚冰的冰盾开始融化，蓝水渗进地缝，发出嘶声。

“走。”顾清霜抹泪，插回霜刃，“去地宫最深处。”

陈昭抱起壮壮站起。地底锁链滑动，混着呜咽声，仿佛有人低语：“终于来了。”

姜砚冰扯下围巾擦冰簪碎片，眼神冷如刀：“前面有暗渊设的血阵，我破阵，你们护好钟响方向。”

千里外，林灼蹲在巷口喂猫。他的阴阳眼突然抽搐，眼前的猫影重叠，路灯泛青。他抬头看向龙首山——夜空中，一团暗红云正在聚集，像烧不尽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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