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双生龟甲
陈昭掉进裂缝的瞬间，耳朵被青铜鼎震得嗡嗡作响。
地底湿气扑面而来，混着泥土味。他借着龙纹的光勉强看清了前方——姜砚冰漂浮在半空，她脖子上的蓝色龟甲纹随着心跳闪烁。下方的青铜鼎座上，老黄也被困在一团光里，后颈的金色龟甲纹也在震动。
“系统！”他冲过去抓住姜砚冰的手腕，龙纹缠住她的胳膊，“双生龟甲怎么回事？”
“检测到玄龟血脉分裂印记。”机械音响起，“千年前玄龟陨落，血脉一分为二，分别融入两人体内。需双脉共鸣才能唤醒玄龟残魂。”
话音刚落，姜砚冰手腕的蓝纹和老黄颈后的金纹同时亮起，两道光在空中交织，形成一张半透明的龟甲网。
地面传来顾清霜的声音：“陈昭！接着！”
他抬头，看见一把带着冰渣的断刃从裂缝上方落下。刀上沾着顾清霜的血，顺着龙纹渗进他的皮肤，他听见她说：“祭坛以血为引，我刺了地面，冰渣能挡住红面守卫。”
话音未落，青铜鼎又是一声轰鸣。
陈昭被震得跪在地上，却在这时看清了鼎身的纹路——和姜砚冰、老黄身上的龟甲痕完全一样。
姜砚冰的魂魄正从她身体里被抽离，往鼎口飘去。她的手指已经变得透明，像是被什么力量拉扯着。
“小冰！”陈昭抓紧她的手，龙纹开始烧那根看不见的线，“系统说融合能逆转侵蚀，我现在就——”
“陈昭小心！”
林灼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陈昭抬头，看到红面守卫的脸正在变化，老黄的脸浮现在那些青灰色的脸上。每个守卫的眼睛都变成了老黄的丹凤眼，嘴里发出沙哑的声音：“献祭完成，玄龟苏醒——”
“他们被龟甲天书控制了！”顾清霜挥动冰刃划出一道冰痕，碎冰射向最近的守卫，“灼灼，你的阴阳眼呢？”
林灼颤抖着掐住自己的掌心，眼睛一阵刺痛，眼泪流下来。当视线恢复时，她看见的是甜品店的后厨——阮莺的狐尾泛着红光，缠住了玄龟献祭台的底座。
“阮莺姐姐在用狐尾缠献祭台！”林灼喊出声，脚下一凉。
她低头，发现自己的影子正在分裂——一边是人形，另一边爬满了龟甲纹，正朝姜砚冰的方向蠕动。
“我的影子……”她声音发抖，伸手抓顾清霜的衣角，“它在动！”
顾清霜握住她的手腕，寒气顺着手臂冻住了那道影子。
她盯着林灼的影子，又看了看那些守卫，突然明白老黄为什么总戴着铜铃遮住后颈——那是玄龟血脉的封印。
青铜鼎剧烈震动起来。
陈昭感觉有东西顺着龙纹钻进识海，是玄龟残魂！
它在撕咬他的意识，想借他的身体复活。但当它碰到姜砚冰的魂魄时，突然停了下来。
“原来你在等双生血脉共鸣。”陈昭冷笑一声，龙纹从全身窜出，将玄龟残魂、姜砚冰的魂魄、老黄的血脉全都裹住，“但你想要万魂？先过我这关。”
他指尖抵住姜砚冰的心口，龙纹开始烧她体内的侵蚀之力。
上方传来铃声，很轻，像风吹过铜铃。
陈昭抬头，看到老黄不知何时醒了，他半跪在地上，一只手撑着地，另一只手摸着颈后的铜铃。
那枚铜铃正泛着微弱的金光，表面的龟甲纹与地底青铜鼎呼应。
“老黄……”陈昭明白了系统的意思。
玄龟血脉一半在姜砚冰体内引魂，一半在老黄体内锁魂。而他要用龙纹做钥匙，把这两半血脉重新合在一起，彻底切断玄龟复活的路。
姜砚冰的手指终于有了温度。
陈昭感觉她的魂魄在回归，而老黄颈后的铜铃震得更厉害了，铃声像是在积蓄力量。
“快……”他对着上面喊，“老黄，摇铃……”
话没说完，地底传来石块崩裂的巨响。
陈昭摔在地上，却看见姜砚冰缓缓睁开了眼。
她的眼里还有幽蓝，但已经有了焦距，颤抖着抬手摸他的脸：“陈昭？我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
“傻话。”陈昭笑着擦掉她嘴角的血，抬头看向裂缝上方。
老黄还跪着，手指扣住铜铃挂绳，铜铃发出比之前更响、更清越的震颤。
就在他扣紧挂绳的一刻，铜铃的频率陡然拔高。
那声音像一根细针，扎进地底。陈昭耳边的嗡鸣突然裂开一道缝隙——姜砚冰腕间的蓝纹和他掌心的龙纹重叠处，竟泛起与老黄后颈相同的金纹。
“系统！这纹路……”他喉咙发紧。
龙纹映出的龟甲纹与姜砚冰的蓝纹严丝合缝，他脑海中闪过三年前暗渊实验室的画面：白大褂男人捏着她的血样笑，“活祭开关埋进龟甲脉门，等共鸣锁启动时……”
“是共鸣锁！”陈昭瞳孔一缩，“暗渊在你血里埋的不是诅咒，是用龟甲血脉当钥匙，等双生脉共鸣时触发活祭！”
姜砚冰的魂魄一滞。
她望着陈昭掌心的龙纹，又摸向自己脖颈，苦笑：“难怪每次月圆我都梦见青铜鼎……原来他们早把我当祭品锁死了。”
青铜鼎崩裂的脆响传来，玄龟残魂的撕咬变得更狂躁。
姜砚冰指甲掐进陈昭手背，冰魄异能不受控地涌出，在两人周围凝成冰晶：“陈昭，老黄的血脉是锁魂，我的是引魂——玄龟要借双生脉吞了我们的魂魄复活！”
“那我们就先断了它的路！”陈昭龙纹暴涨，将两人魂魄与玄龟残魂死死缠住。
可就在这时，老黄的铜铃炸出一声长鸣，冰层应声而碎。
陈昭抬头，看见老黄后颈的金纹爬上额角，眼神突然清明：“小冰！我脖子……好烫！”
“壮壮！”姜砚冰挣开陈昭的手。
她的冰魄异能与龟甲血脉翻涌，淡蓝纹路中渗出金线：“双生脉共鸣会唤醒玄龟，但我的冰魄能困住它！”
话音未落，她周身腾起金色冰雾。
陈昭伸手去抓，却触到一层冰冷的屏障——那是冰魄凝成的棺材，将老黄护在其中。
姜砚冰的脸贴在冰棺上，脖颈的蓝纹正变成暗金色：“带壮壮走！玄龟残魂现在只认双生脉，我困住它，你们……”
“放屁！”陈昭砸向冰棺，“要走一起走！系统说过龙纹能融合血脉，我现在就……”
“陈昭！”顾清霜的断刃砸在他脚边。
他抬头，看见她扒着裂缝边缘，林灼拽着她的腰，阮莺的狐尾缠住承重墙，整间店都在塌陷，红面守卫的嘶吼从四面八方涌来。
“外面至少二十个守卫！”顾清霜喊，“阮莺撑不住了，再不走我们都得埋这儿！”
陈昭望着冰棺里的老黄，又看姜砚冰逐渐透明的指尖。
“小冰……”他声音发颤，龙纹裹住冰棺，“我数到三，你要是敢留在这……”
“一。”姜砚冰笑了，眼泪在冰棺上结成冰晶，“陈昭，你答应过请我吃十碗酒酿圆子的。”
“二。”他喉结滚动，“等出去了，我买二十碗，你吃不完我帮你。”
“三……”
冰棺脱离控制，被推出裂缝。
陈昭扑向姜砚冰，却被玄龟残魂撞飞。
他望着上方逐渐缩小的光口，听见顾清霜的尖叫、林灼的哭声、阮莺狐尾断裂的声响，还有老黄在冰棺里喊“小冰姐”的哭腔。
“陈昭！”姜砚冰的声音突然清晰，“去看玻璃！快！”
陈昭狼狈地爬起来，望向甜品店的落地窗。
玻璃上蒙着血污，但仍映出三个影子——姜砚冰的暗金纹、老黄冰棺的金纹、顾清霜断刃的青铜纹，连成了完整的龟甲图腾。
图腾中心，玄龟头颅缓缓抬起。
“万魂祭天……”陈昭喃喃。
地底传来密集脚步声，比所有守卫都要大十倍——暗渊的人，终于启动了千年布局。
龟甲图腾泛起涟漪，最外层的冰纹开始颤动。
姜砚冰把手按在他后心，将最后一丝冰魄送入他体内：“走！去龙纹空间……”
“轰——”
承重墙彻底断裂，陈昭被推进龙纹空间。
他最后看见的画面，是龟甲图腾沸腾，暗金纹化作光链，直插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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