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我们都将必胜

凌晨三点，坦克团招待所的灯光依然亮着。

陈二海伏在斑驳的木桌前，钢笔尖在信纸上沙沙作响。

桌上散落着十几张草稿，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

“尊敬的老首长：”陈二海的笔迹因疲惫而略显潦草，“冒昧来信，是反映我在卫戍部队见到的训练问题……”

窗外传来夜训坦克的引擎声，远处的探照灯划过夜空。

陈二海眼前浮现出白天训练时看到的情景——坦克手们面对突然出现的侧翼“敌情”手忙脚乱，步坦协同脱节导致“伤亡”惨重。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写道：　　“部队仍沿用大兵团突击战术，这与现代战争特点严重脱节。具体表现为：一、忽视复杂地形作战；二、步坦协同形同虚设；三、夜战能力不足……”

写到这里，陈二海的手微微发抖。　　他仿佛看到钢铁洪流在热带丛林里陷入泥潭，年轻的战士们倒在陌生的土地上。　　“建议立即组织战术革新集训……”陈二海在最后一段加重了笔迹，“此信已抄送总部装甲兵部。”

落款后，他仔细地将信纸装进信封，用红笔标注“机密”。

这些收信人都是他在以前项目接触过的首长，陈二海以前从未给他们写过信。　　但为了减少部队可能的伤亡，陈二海觉得应该重视起来。

“二海？”门外传来陈大海压低的声音，“还没睡？”

陈二海迅速用训练大纲盖住信件：“进来吧。”

门吱呀一声打开，陈大海端着两个饭盒钻进屋，作训服上沾满油污：“炊事班老刘偷偷开的灶，趁热吃。”

他放下饭盒，瞥了眼桌上凌乱的纸张，“写啥呢这么认真？”

“技术改进建议。”陈二海岔开话题，打开饭盒——是油汪汪的蛋炒饭，“夜训结束了？”

“刚完事。”

陈大海狼吞虎咽地扒着炒饭，“按你教的新战术，我们排今天把‘蓝军’打得落花流水！”他兴奋地比划着，右手虎口处的纱布格外显眼。

“手怎么了？”

“小伤。”

陈大海满不在乎，“操作新式火控系统不熟练，被摇把打了下。”

他突然压低声音，“二海，咱们坦克的激光测距仪在雾天老是失灵……”

陈二海立刻放下筷子，从抽屉里掏出笔记本记录。兄弟俩讨论技术问题直到东方泛白。

三天后，陈二海正在训练场指导坦克隐蔽作业，突然听到空中传来直升机的轰鸣。

两架墨绿色的运输直升机呼啸而来，在团部操场降落。

“全体集合！”曲建华的嗓门压过了引擎声，“总部首长视察！”

尘土飞扬中，十几个将校军官鱼贯而下。

为首的是一位两鬓斑白的中将，锐利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陈二海身上。

“陈二海同志！”中将大步走来，竟先敬了个礼，“你的信领导们高度重视，要求我们立即下来调研！”

整个坦克团鸦雀无声。

所有官兵都瞪大了眼睛——这个年轻人居然能惊动总部首长？

随行参谋们迅速搭建起临时指挥部，挂起边境地区的巨幅地图。

中将拉着陈二海来到沙盘前：“把你信里说的问题，现场演示一遍！”

陈二海拿起推杆指向沙盘：“假设这里是南方山地地形……”他流畅地演示起传统坦克集群战术的弱点，又展示改进后的小分队作战模式。

“……反坦克小组通常三人一组……”陈二海用红色小旗代表伏击点，“在这种地形……”

“等等！”一位大校突然打断，“陈工怎么对南方战术这么熟悉？”

现场气氛骤然紧张。陈二海面不改色：“我研究过所有能找到的国外战例，包括热带地区的作战经验。”

演示持续到黄昏。

当陈二海展示用烟雾弹掩护坦克通过开阔地时，一位少将拍案而起：“这么简单的办法，我们怎么就没想到？！”

会议结束后，中将单独留下陈二海。　　老将军示意警卫员守好门，然后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个牛皮纸档案袋，封口处盖着鲜红的“绝密”印章。

“小陈啊，今天你演示的这些……”中将的手指在沙盘边缘敲击着，“都是针对南方特殊地形的对策吧？”

陈二海心头一紧，谨慎地回答：“报告首长，现代战争讲究因地制宜，这些战术在复杂地形都适用。”

中将突然从档案袋抽出一沓照片推过来。

照片上是被烧毁的村寨，模糊的镜头中能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平民。

陈二海注意到照片角落的日历——是上个月的日期。

“这帮畜生！”中将突然一拳砸在桌上，茶杯震得哐当作响，“这个月第三次了！我们的边民在自己国土上被……”

老将军的声音哽住了，花白眉毛下的眼睛布满血丝。

陈二海沉默地翻看照片。尽管早有心理准备，真实的画面还是让他胃部绞痛。其中一张特写里，一个孩童的玩具枪断成两截，旁边是干涸的血迹。

“外交部的同志还在努力。”中将控制住情绪，从内袋掏出烟盒，“但我们都清楚，有些事光靠谈判桌解决不了。”

他递给陈二海一支特供香烟，打火机的火苗在两人之间跳动。

陈二海深吸一口，这还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抽烟，当辛辣的烟雾灌入肺部让他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哎呀，不会抽你就别抽嘛！”老将军看着他这狼狈模样，赶紧让陈二海把烟给丢掉。

陈二海呼吸几口空气，平息一下体内的躁动，然后这才说道：“首长，我们的69式在湿热环境下的作战效能足够……”

“我不是来听技术汇报的。”中将打断他，突然压低声音，“叶……老首长让我问你一句话——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你设计的这些新武器，能为前线增添几分胜算？”

窗外传来坦克引擎的试车声，远处的口号声隐约可闻。

陈二海直视老将军的眼睛，坚定地说道：“无论有没有我设计的这些新武器，我们都将必胜！”

“但是，只要战术运用得当，有了它们后，我们的伤亡可以控制在历史最低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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