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当狗没有好下场

208所地下审讯室的铁门发出沉重的闭合声。

杜若飞被铐在特制的审讯椅上，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却仍强装镇定地推了推金丝眼镜。

陈二海将牛皮纸档案袋轻轻放在金属桌面上，与王卫国交换了个眼神。

王卫国会意，按下录音机的开关，磁带开始缓缓转动。

“杜工，3月15日凌晨1点23分，友谊宾馆西楼203室。”陈二海翻开档案，露出监控照片，“需要我提醒你当时带了什么进去吗？”

杜若飞喉结滚动：“我……我去请教外宾技术问题……”

“用周教授的绝密笔记本请教？”王卫国突然拍桌，震得茶杯里的水溅出几滴，“3月18日科学会堂后门，你收的这个又是什么？”

一张放大照片被甩在桌上，清晰显示杜若飞接过厚厚一叠外汇券的瞬间。照片边缘还捕捉到史密斯左手那枚特殊的铜质图章戒指。

陈二海注意到杜若飞的目光在戒指上多停留了片刻。

他不动声色地从证物袋取出那块摔裂的上海牌手表：“认识这个吗？”

杜若飞的眼神微微一滞，但很快又恢复那副轻蔑的表情：“一块破表，能说明什么？”

“说明你蠢。”陈二海冷笑，“史密斯以为拿到笔记本就万事大吉，结果真正的核心数据藏在表里，他根本没发现。”

杜若飞的笑容僵住了。

“你被耍了。”王卫国补刀，“老美根本没把你当回事，用完就扔。”

杜若飞的呼吸急促起来，但很快又强装镇定：“少来这套，你们吓唬谁呢？”

陈二海不急不慢地翻开档案，取出一张照片推过去：“认识这个人吗？”

照片上是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正站在京都饭店门口，身旁停着一辆黑色伏尔加。

杜若飞的瞳孔骤然收缩。

“史密斯的上线，CIA远东站行动组组长，代号‘渡鸦’。”陈二海盯着他的眼睛，“你以为自己搭上的是普通商人？人家早把你查了个底朝天——你在东风市场后巷的洋酒交易、你托人从香江带的走私录音机、你每个月去老莫餐厅挥霍外汇券……你真以为没人知道？”

杜若飞的脸色终于变了。

“你这种货色，他们见得多了。”王卫国讥讽道，“崇洋媚外、贪图享乐，给点甜头就摇尾巴。可惜啊，狗终究是狗，用完了就是一块抹布。”

杜若飞猛地挣扎起来，铁链哗啦作响：“你们懂什么？！这破地方有什么值得守的？人家老美一根小拇指都比咱们大腿粗！周教授那点破研究，在人家眼里连擦屁股纸都不如！”

陈二海冷笑一声，从档案袋里抽出一份文件：“那这份‘擦屁股纸’，怎么值得CIA专门派人来找你买？”

杜若飞的嘴唇蠕动半晌，终究是说不出反驳的话语。

半个小时后，审讯室的铁门“砰”地关上，杜若飞瘫软在审讯椅上，汗水已经浸透了他的确良衬衫。

陈二海翻开杜若飞签字画押的供词，第三页上用红笔圈出的部分格外醒目——“史密斯承诺安排我赴美，条件是提供‘红隼’项目全部资料”。

“红隼？”王卫国皱眉，“208所最近立项的不是‘红鹰-2’改进型吗？”

陈二海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恐怕是周教授私下研究的项目。杜若飞说资料锁在208所技术档案室7号保险柜，钥匙在邵总师手里。”

窗外传来吉普车的引擎声，陈二海撩开绿色窗帘一角，看见两辆军绿色BJ-212停在院中。穿六五式军装的战士正从车上搬下几个印着“绝密”字样的铁皮箱。

“邵总师到了。”王卫国整了整领口，“部里特批我们查看7号保险柜。”

208所主楼三层，走廊尽头的档案室门口站着两名持枪警卫。邵总师——这位两鬓斑白的老专家用颤抖的手掏出钥匙串，其中一把铜钥匙上贴着泛黄的编号标签。

“老周生前确实有个私人项目。”邵总师的声音沙哑，“他说现有雷达在南海环境下有盲区，想搞个能适应高温高湿的变种。”

保险柜门打开的瞬间，陈二海闻到一股防潮剂的刺鼻气味。柜子里整齐码放着十几个牛皮纸档案袋，最上面那个用红漆封着，标签上写着“红隼-1977.6”。

邵总师取出档案袋时，一张照片滑落出来。照片上周教授站在试验场，身后是台覆盖着帆布的方形设备，帆布边缘露出几根特殊的天线。

“这是……”陈二海捡起照片，突然瞳孔微缩——天线基座上的铭牌虽然模糊，但能辨认出“工作频率：X波段”的字样。

王卫国倒吸一口冷气：“X波段？那不是老美‘宙斯盾’用的频段吗？”

陈二海快速翻阅档案，在第七页停住。泛黄的坐标纸上，周教授手绘的电路图旁标注着“抗海浪杂波改进方案”，日期是1977年8月15日——他去世前三天。

“邵总师，周教授是怎么……”

“心肌梗塞。”邵总师摘下眼镜擦了擦，“但尸检发现血液里有洋地黄残留。所里一直以为是药房发错了药……”

三人沉默地对视，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震惊。陈二海突然想起杜若飞供词里提到的“每月15号去协和医院取药”。

档案室的门突然被敲响，小李慌张地探头进来：“王组长！刚接到通报，史密斯出现在友谊宾馆，正在收拾行李！”

友谊宾馆西楼203室，服务员小张趴在门上偷听，手里的搪瓷托盘微微发抖。

房间里传来“咔嗒”的金属碰撞声，像是有人在组装什么器械。突然，声音停了，脚步声朝门口逼近。小张赶紧退后两步，装作刚到的样子敲门：“服务员，换热水瓶！”

门开了一条缝，史密斯金发下的蓝眼睛冷得像冰：“不需要。”他左手扶着门框，右手藏在身后，袖口露出半截铜质图章戒指。

小张假装没站稳，搪瓷托盘“咣当”掉在地上。弯腰捡拾时，她瞥见床底下露出个黑色皮箱，箱角沾着暗红色污渍。

“对不起对不起！”小张连连鞠躬，退到走廊转角立即飞奔下楼。

十分钟后，三辆军绿色吉普车包围了友谊宾馆。

陈二海套上白大褂，戴上印有“防疫站”字样的袖标，王卫国则打扮成宾馆电工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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