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六章 收尾

郭天智的肩膀微微颤抖。他取下眼镜，用手掌揉了揉疲惫的双眼。办公桌上的文件似乎在嘲笑着他的天真。

是啊，不趁这个机会做个了断，日后被人扒出来，后果只会更严重。华芯一号的事情就像一颗定时炸弹，迟早要爆。

“我这是要成为浦江理工历史上的罪人了。”郭天智苦笑道。

季阳给郭天智倒了杯茶，茶水清澈，香气四溢。“校长，您这操作就离谱了。非逼我把话挑明？理工大又不是没好处。”

“你这孩子，年纪轻轻，怎么这么老成？”郭天智接过茶杯，目光复杂地看着季阳。

“不老成点，被这群老油条耍了，还得替你们打工赚钱？”季阳毫不客气地回怼，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郭天智差点被茶水呛到，连忙放下茶杯。这小子，说话是越来越不客气了。

“沪江大学不是把海洋工程送你们手里了吗？”季阳继续说道，“这也是在加强理工大的优势学科。而且，青城第二医科大的事情，不也进展顺利？”

“放屁！”郭天智猛地一拍桌子，茶水在杯中晃动，“海洋工程能跟微电子比？这是在拿金子换钻石！至于二医大，那是老子三年前就开始谋划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没我敲边鼓，您想吞并二医大，起码还得等两年。”季阳斜睨了郭天智一眼，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郭天智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突然觉得自己这些年的老谋深算，在对方面前竟如此不值一提。

“再说青城理工大的机械、测控、自动化，这些可都是理工大的王牌专业。”季阳继续补刀，语气轻松，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办公室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凝重。郭天智站起身，走到窗前。远处的信息科技院大楼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小阳啊，”郭天智的声音有些疲惫，“你这是在跟我打马虎眼吧？你咋不提沪江大学捞了多少油水？最让人崩溃的就是对比，你这不是让我这把年纪的人更心酸吗？”

季阳放下茶杯，茶杯与茶托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郭校长，您也知道，信息科技院这事已经定了。我能做的，就是保证以前答应的资助不变。”

郭天智眼睛一亮，但很快又暗了下来。他转过身，目光如刀般盯着季阳，“你这个小王八蛋！怪不得方志然那么痛快地答应了。你们这是串通好的！”

季阳笑而不语，又给郭天智添了杯茶。茶香在空气中缓缓飘散，似乎要冲淡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行啊，”郭天智重重地坐回椅子上，“你小子这一手玩得漂亮。不过，你就不怕日后被人诟病吗？”

“诟病？”季阳轻笑一声，“郭校长，您觉得我会在乎这个？”

郭天智看着季阳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一丝波动，仿佛一潭死水。他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早就把得失荣辱看得很淡了。

“你这是在玩太极。”他叹了口气，指节轻轻敲击着桌面。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咖啡香，那是他早上喝剩的半杯美式。

季阳靠在会客沙发上，姿态随意却不失礼节。他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郭校长，我可是在为您排忧解难。沪江大学得到的好处，这都是他们的报应。”

“应得？”郭天智冷哼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悦，“华芯公司的股权、青城理工的电子类专业，还有国科院，全都被你划拉过去了。现在连我们理工大的信息科技院你都惦记上了？”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节奏越来越快。

办公室里的气氛微妙地紧张起来。阳光下，空气中漂浮的细小灰尘清晰可见，仿佛凝固在这一刻。

“天下没有白吃的亏。”季阳轻描淡写地说道，目光平静地看着对方，“沪江大学愿意把上市公司交给我运作，理工大能做到吗？”

郭天智眉头紧皱，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校园里来来往往的学生。春日的阳光温暖而不刺眼，树影婆娑，远处传来隐约的读书声。

这小子说得没错，但他心里就是不舒服。作为一校之长，看着自己的学院被人觊觎，这种感觉实在不好受。

“你小子倒是会说话。”郭天智转过身，冷笑道，“面子？别让母校太没面子！你这一出手就是一个学院，外人怎么看？”

季阳眨了眨眼睛，脸上带着几分促狭：“要不，帮我调整下学科？”

“滚！”郭天智差点没跳起来，办公桌上的文件被他一掌拍得哗啦作响，“我这辈子最蠢的决定就是让你进来！”

他现在是真怕了。桌上的咖啡杯随着他的动作轻微晃动，涟漪在褐色的液面上荡开。

这小子背后有多大能量，他心里清楚得很。关键是人家不花国家一分钱，还得自掏腰包，上面能不支持吗？

半导体这玩意儿，跨度太大了。数学、物理、化学这些基础学科不说，材料、机械、自动化、信息和计算机，哪个不是关键？

万一这小子又看上了哪个学院...想到这里，郭天智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校长别担心。”季阳适时开口，声音温和，“山海明珠集团对理工大的赞助不变，信息科技院那每年一个亿照给不误，我还会追加一个亿。”

郭天智眼睛一亮，重新坐回椅子上。阳光照在他的半边脸上，让他的表情显得明暗不定。

“不过...”季阳话锋一转，“这笔钱必须用在机械、自动化、能源与动力工程、材料、电子电气这些学科上。”

郭天智皱眉思索。材料、电子电气他能理解，工程机械、智能化、动力系统...这跟山海明珠集团有什么关系？办公室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窗外传来的鸟鸣声。

轻轻松松的外快，不要白不要。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桌面。

“科研是科研，别瞎指挥研究项目。”郭天智赶紧打个补丁，语气中带着几分警惕。

“我保证。”季阳点头，姿态诚恳。

“签协议！立字据！”郭天智立刻喊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这家伙太会忽悠人了，什么都得白纸黑字写清楚。

“没问题。”季阳笑着点头，“协议你们拟，我看过没问题就签字。但钱一定要用在这几个学院，而且必须用在刀刃上。”

看着郭天智笑开的脸，季阳心中暗喜。阳光下，他的眼神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如果不是控制科学与工程这个学科理工大不够强，他还真想把这个也加进去。新能源车的时代即将到来，这是一个谁都无法忽视的趋势。

一台电脑、一部手机能值几个钱？最多也就几千块钱的事。但一辆车，那可是几十万起步。这个道理，他在“打火机之乡”就已经深刻领悟。

这点小玩意儿值不了几块？通过贩卖小商品，想要换台直升机，何其艰难？半导体产业就是个吞金兽，就这点小生意根本不够塞牙缝。要突围，就得砸钱。

这时候不是用狙击枪的时候，需要重武器支援。季阳的目光透过窗户，望向远方，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蓝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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