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我可不可以吃馒头？

“好一个手无寸铁的百姓，这个孩子刚才不就差点死在你们这些手无寸铁之人的脚下？你们杀人未遂不残忍，他斩杀敌国奸细就残忍，你们要不干脆去捧羌国人的臭脚，看他们会不会分你们一口吃的。”

怀颖最看不惯这些蠢人，得了便宜还卖乖，帮他们还帮出不是来。

贺飞睨了怀颖一眼，补道：“此前两次赈灾都因为你们哄抢不得已中断，还没吃出教训？既然这样，你们不如捧着他的头去给羌国人磕一个，求他们赏口吃的。”

说罢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自己说话太毒，实则两个人那叫一个不遑多让。

站在队伍前面的难民咽了口唾沫，经人提醒，才有了点印象。

官差说得不错，之前就是因为有人鼓动他们哄抢，衙门才不得已停止施粥。

难民惶恐地打量挤在身边之人，唯恐还有羌国人奸细藏在队伍之中。

卢舟舟见灾民的情绪平复，才站出来：“大家不妨回想一下，朝廷难道从一开始，就对你们置之不理？朝廷尝试过两次施粥，后来为何不能进行？真是因为没粮食？”

粮食有限时真的，但绝对没有奸细煽动的那样言重。

她的话勾起众人的记忆，那些人心里有些发虚，避开卢舟舟鄙视的目光。

“看来诸位都还记得，朝廷赈灾，就是因为你们受人煽动胡乱哄抢粮食，把粥棚推倒，打饭锅和粥桶，将粮食浪费不说，还出手打伤朝廷官员和官差。”

卢舟舟说着，眸光渐渐冷了下来，当初这一幕，她在客栈三楼阁楼窗口亲眼目睹。

这些人看见吃的，就跟疯了一样，这也是为何卢舟舟不敢轻易亮出底牌。

谁敢？这种情形下，谁露头，谁就遭殃，有目共睹的事。

“就是因为你们的贪婪和失控，才让朝廷那之后，不敢再施粥，如今将军体恤你们艰苦，拿出粮食来分给大家，你们还闹，你们不知好歹，那将军也不会再安排施粥，费力不讨好。”

难民一听这话慌了，将军会不会施粥他们不知，可眼前的粮食，是真正存在的。

“我们知错了！公子息怒！将军不能不管我们啊！再没有吃的，我们就要饿死！”

这种时候，他们怕的主要还是顾肖军日后不再施粥赈灾，而不是真心悔过。

卢舟舟无奈，但也知道，眼下想要他们真心悔过，是天方夜谭。

对于只想活下去的人来说，一口吃的是最重要的，人的求生欲有时强到自己都意想不到。

卢舟舟没多费口舌，从愣住的卢意致手里接过木勺，舀出一碗粥放在桌上：“谁想长期有粥喝，就乖乖排队，没规矩的，一律记名，日后想来领粥，门都没有。”

白花花的粥一碗接着一碗打出来，秦氏见状，赶紧招呼女眷们接着熬粥。

“大家辛苦辛苦，手脚快些，粥的供应不能断，咱们可不能拖了后踢，来，搭把手。”

秦氏风风火火地生火，把另一口锅洗干净，卢姗姗就和陆氏一起，把洗好的米舀进锅里。厨房后炊烟袅袅，饭菜的香味引得人直咽口水，青菜粥，别说难民，镇北军也许久没吃过。

贺飞斜了怀颖一眼，两人异口同声：“想好了？想好了就规矩排队，谁要是敢再挑唆大家哄抢粮食，全部按照帝国奸细处理，他，就是下场！”

地上的尸首还未冷透，血还在往外淌着，无人敢直视死状凄惨的尸首，纷纷别过头。

震慑的效果达到，安景默默把尸首拖下去，身后跟着的士兵，抬来一桶水冲刷地上的血迹。

血腥味很快被冲散，取而代之的是浓郁的粥香，难民全都老实站好，幸运排在队伍前面的，很快领到热乎乎的粥，后面的尽管着急，但没人敢再胡来。

卢舟舟无奈，要他们冷静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杀鸡儆猴，只有先让他们心生恐惧，劝告的话他们才能听得进去。

接下来的时间里，前来领粥的难民，都老实排队，没人敢造次。

毕竟羌国人的尸首，还悬挂在午门外示众，不想落得那个下场，就安分一点。

这些难民，全都是流离失所，逃到这里来，无处可去，领了粥之后，就坐在路边吃了起来。

大多人不敢离开这，在这里还有官差维持秩序，没人敢抢别人的。

固县内外的灾民数不胜数，施粥两个时辰，前来排队的人不减反增。

备用的蔬菜和米都已经洗好，孩子们闲下来，有的帮忙抱柴火，有的到处看有没有别的能帮忙的。

余盼暖从厨房出来，看见娘亲和舅舅忙得不可开交，看见施粥的位置还有一个，因为人手不够才空着，便走过去扯扯卢舟舟的衣袖。

“爹爹，让我也帮忙吧，我在这施粥，让年纪小的孩子来我这边排队领粥，这样个子小的就不用担心挤在队伍里被人踩到撞到。”

卢舟舟正为此发愁，还寻思要想个法子来解决才好，女儿这个想法甚好！

“好！爹爹这就去抬一桶米粥出来，小暖儿就负责在这边派粥。”

说罢，卢舟舟叫来安景，和他说了计划，让他去和衙门那边的人协调一下。

很快孩童就从队伍里分流出来，这样大人那边领粥能快些，小孩子也能更快领到粥，多方有益。

余盼暖身高不够，拿了个木凳垫着站在上头，拿个小勺子给难民里的孩童分零食。

小孩子懵懵懂懂，只知道这里有吃的，他们排队就能吃上，不会有太多顾虑。

余盼暖这边施粥很顺利，孩童一个接一个从她手里接过粥，脸上漾开心满意足的笑容。

粥桶里的粥只下了些蔬菜，没有肉，香是香，可一碗喝下去，顶不了多久。

一个孩子接过粥，殷切地看着余盼暖：“我想吃馒头，我，我可不可以吃馒头？”

刚开始逃难的时候，大家的条件还没那么艰难，还有馒头饱腹。

馒头彻底冷透后难以下咽，但是很顶饱，喝粥的话，很快就会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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