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痴人说梦
燕京城在阿福的主持下,还有大量AI机器人的管理下,正以一种超越时代的速度进行着重建与变革。
这一日,苏宁在武英殿接到通报:天地会总舵主陈近南,于殿外求见。
苏宁略感诧异,这位江湖豪杰此时来访,目的不言而喻。
“请他进来。”
片刻后,陈近南青衫依旧,步履沉稳地走入殿内。
目光扫过殿内简洁而高效的陈设,最后落在端坐于主位的苏宁身上,拱手行礼,“江湖草民陈近南,见过苏帅。”
“陈总舵主不必多礼,请坐。”
“多谢苏帅赐座。”
“总舵主不在东南领导天地会会众,不远千里来到我这京城,不知所为何事?”
“苏帅快人快语,陈某也就不绕弯子。苏帅起兵于山东,横扫中原,光复神京,驱除鞑虏,功在千秋,陈某与天地会上下,深感敬佩!”
“然,鞑虏虽败,江南未靖,各地仍有清廷余孽负隅顽抗,荼毒百姓。我天地会扎根江南数十载,会众遍布各地,熟悉民情地利,更有无数热血志士,愿为光复大业效死。今日冒昧前来,是想向苏帅求购一批军火,以武装会众,配合王师,共剿残敌,早日还江南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购买军火?”苏宁身体不由得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地看向眼前的陈近南,“陈总舵主,你想用这些军火,去打哪里?具体目标是什么?”
陈近南迎上苏宁的目光满脸坚定的解释说道,“自然是江南各处的满清残余!陈某欲亲赴江南,整合各地会众,攻城略地,彻底铲除鞑子势力,以完成我天地会‘反清复明’之夙愿!”
“反清复明……”苏宁不由得轻轻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陈总舵主,你的消息或许有些滞后了。如今,我红旗军已基本控制江北,山东、江苏、安徽、北直隶、山西、河南、陕西、甘肃大部已定,残余的清军不过是零星之寇,相信很快便能彻底肃清。”
苏宁起身走到悬挂的巨大地图前,指向长江以南解释说道,“至于江南的满清残余,他们已是瓮中之鳖,秋后的蚂蚱。我红旗军百万雄师,兵精粮足,横扫江南不过是时间问题。清除江南残敌,是我红旗军的责任,也是我红旗军的能力所在,就不劳天地会的兄弟们费心,更无需你们去‘攻城略地’了。”
陈近南眉头微蹙,苏宁话语中的强势和排他性,让他心里感到一丝不安。
然而,陈近南还是脸色诚恳的看向眼前的苏宁说道,“苏帅此言差矣,多一份力量,便能早一日光复河山,百姓也能少受一日苦难。我天地会……”
“陈总舵主!”苏宁却是打断了陈近南,充满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本帅直言吧!这华夏大地,未来只能有一个声音,一个秩序。那就是我红旗军建立的新秩序!‘反清’,如今已近完成;而‘复明’……”
“朱明气数已尽,这是天下共识。我红旗军浴血奋战,打下这偌大江山,非为他人做嫁衣。这天下,不会再有一个朱姓皇帝了。”
陈近南不由得脸色一变,猛地站起,“苏帅!你……”
“看在陈总舵主亦是抗清志士的份上,本帅奉劝你两句。要么,就此解散天地会,会中才俊若愿投效,我可量才录用。要么……带着你的核心会众,远走海外,如南洋、吕宋,或许还能寻一处安身立命之所,延续你们的理想。”
“但这片华夏故土,没有天地会的生存空间了。”
殿内一片死寂。
陈近南胸膛起伏,脸色青白交加。
万万没想到,苏宁的态度如此强硬决绝。
非但不允许军火买卖,更是直接否定了天地会存在的根基和未来的道路。
一种理想可能彻底幻灭的悲凉与愤怒瞬间涌上心头。
“苏帅……这是要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吗?”陈近南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苏宁依旧是面无表情,“非是鸟尽弓藏,而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的道,是开辟新天;你的道,是复辟旧朝。水火岂能相容?”
陈近南死死盯着苏宁,良久,他深吸一口气。
强行压下心中的激愤,拱了拱手,“既然如此,陈某告辞!苏帅好自为之!”
说罢,他猛地转身,青衫拂动。
带着一腔愤懑与失落,大步离开了武英殿。
看着陈近南离去的背影,苏宁眼神却是没有丝毫波动。
像天地会这种有着明确政治诉求和严密组织的江湖势力,在新时代的秩序下,只能是必须被清除的不稳定因素。
招安或许能得一时的安稳,但长远来看,隐患无穷。
与其日后麻烦,不如趁早断了他们的念想。
所以,与陈近南的谈判,注定不欢而散。
这也预示着,红旗军在统一江南的过程中,或许不仅要面对清廷残余,还要处理这些同样以“反清”为口号,却怀揣着不同政治目的的潜在对手。
统一华夏之路,注定不会一帆风顺。
……
陈近南悄然返回了位于直隶与河南交界处的天地会总舵。
得知总舵主归来,各堂香主、核心骨干纷纷聚拢过来,急切地想知道北上的结果。
当陈近南将面见苏宁的经过,以及苏宁那番“解散天地会或远走海外”、“华夏没有天地会生存空间”的冷酷言论原原本本道出后,原本充满期待的总舵大堂,瞬间便是被点燃了!
“什么?!他苏宁竟敢如此!”
“岂有此理!我等反清数十载,他苏宁才起兵几年?竟敢如此轻视我天地会!”
“鸟尽弓藏,兔死狗藏!这苏宁比鞑子还要霸道!”
“总舵主!这口气如何能咽下!”
群情激愤,尤其是回想起之前红旗军炮轰燕京三日,导致天地会在京畿的据点损失惨重,不少兄弟死于非命,新仇旧恨交织在一起,让众人对苏宁和红旗军的恶感达到了顶点。
关夫子李力世猛地一拍桌子,须发皆张,“哼!难道他苏宁不卖,我们就没办法了吗?没有枪炮,我们还有刀剑,还有一腔热血!跟他拼了!”
陈近南坐在主位上,面色沉郁,抬手压了压众人的喧哗。
他心中何尝不怒?
苏宁的态度,等于彻底否定了天地会数十年的奋斗和牺牲,断绝了他们在这片土地上的未来。
但他身为总舵主,肩挑着数万会众的身家性命,不能像手下人那般只凭一时血气。
“诸位兄弟,稍安勿躁!”陈近南声音沉稳,难以掩饰他的疲惫与沉重,“苏宁此人,雄才大略,心狠手辣,更兼兵强马壮,火器犀利。如今他挟大胜之威,掌控北地,锋芒正盛。与之硬拼,无异于以卵击石。”
“我天地会兄弟虽不畏死,但绝不能做无谓的牺牲。苏宁不愿卖军火,我们确实暂时无可奈何。”
就在这时,青木堂的徐天川,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与冒险的光芒。
只见他上前一步,压低声音提议说道,“总舵主,诸位兄弟!他苏宁不卖,咱们就不能自己去‘取’吗?”
众人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徐天川继续解释说道,“据兄弟们在京城的眼线回报,红旗军在京郊设有几处大型军火库,存放着海量的枪炮弹药!守卫虽然森严,但并非无隙可乘。咱们可以挑选一批精干的好手,趁其不备,夜袭军火库!只要能抢出一批军火,咱们天地会立刻就能鸟枪换炮!”
徐天川越说越激动,脸上泛起红光,“到时候,咱们有了家伙,未必就不能在京城跟红旗军干一场!就算不能成事,也能搅他个天翻地覆,让天下人看看,咱们天地会不是好欺负的!也让那苏宁知道,这天下,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这个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计划,让在场不少血性汉子听得心跳加速,觉得无比解气。
“徐三哥说得对!”
“干了!抢他娘的!”
然而,陈近南的脸色却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徐天川!住口!此议绝不可行!”
声如雷霆,顿时镇住了躁动的众人。
陈近南目光如电,狠狠瞪了徐天川一眼,然后扫视全场。
“袭击红旗军军火库?你们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向红旗军正式宣战!意味着我们将面对红旗军数十万装备精良、身经百战的大军的全力围剿!”
“我们天地会的宗旨是‘反清复明’,不是与汉人军队自相残杀!即便苏宁霸道,但他终究是汉人,终究是推翻了满清!我们若此时袭击他的军火库,在天下人眼中,我们成了什么?是破坏光复的罪人!是为一己私利挑起内讧的匪类!”
“更何况,”陈近南语气稍缓,但依旧沉重,“苏宁其人工于心计,手段狠辣。京城如今是他的腹心之地,军火库如此要害,岂会没有重兵把守和周密防备?你们以为凭我们这些人,能成功吗?这根本不是冒险,是送死!是带着会中数千兄弟去送死!”
“你是没有看到,如今的燕京已经是一片大工地,到处都在修建高楼和官道,我们天地会并不是红旗军的对手。”
徐天川被斥责得面红耳赤,讷讷不敢再言。
其他激愤的香主们也冷静下来,细想之下,不禁冷汗涔涔。
总舵主说得对,那无异于自杀,而且会彻底葬送天地会的名声和根基。
大堂内再次陷入了压抑的沉默。
愤怒依旧在胸中燃烧,但现实的冰冷却让他们无可奈何。
陈近南看着士气低落的众人,却是长叹一声,“此事,暂且作罢!容我再想想……或许,我们真的该考虑一下,其他的出路了。”
“是!总舵主。”
此时陈近南的目光投向南方,带着深深的迷茫与沉重。
苏宁堵死了他们在大陆的道路,海外,难道真的是唯一的选择吗?
可“反清复明”的理想,又该置于何地?
……
燕京的秩序已经日渐步入正轨,西线的捷报也频频传回。
就在苏宁专注于内政与下一步战略规划时,一封来自云南的文书,以一种极其正式的渠道,被送到了他的案头。
送信之人,身份更是特殊……
平西王吴三桂之子,吴应熊。
武英殿内,苏宁端坐于上,看着下方那个身着锦袍、努力维持着镇定,但眼神中难掩一丝忐忑与倨傲的年轻人。
吴应熊依着旧礼,对苏宁行了揖礼,“平西王世子吴应熊,奉家父之命,特来拜见苏帅,共商天下大事。”
苏宁神色平淡,“世子远道而来,辛苦了。不知平西王有何指教?”
吴应熊清了清嗓子,从怀中取出一封火漆密信。
然后由一旁的侍从转呈给苏宁,同时朗声说道,“苏帅起兵于北,横扫鞑虏,光复神京,武功赫赫,家父在云南闻之,亦深感钦佩。如今天下大势,已然明朗,满清气数已尽。然,江南之地,水网密布,城坚民富,残余鞑虏及地方势力盘根错节,清理起来,恐非易事,徒耗兵力与时日。”
吴应熊顿了顿,观察了一下苏宁的脸色。
见其并无表示,便继续说出其父的核心意图,“家父之意,不若两家携手,共分这华夏疆土。以长江为界,江北之地,尽归苏帅所有;而江南之地,则由我三家藩王负责出兵清剿残敌,抚定百姓。自此以后,划江而治,苏帅称帝于北,家父与尚、耿二位王爷共治于南,两国交好,永息干戈。如此,可免生灵涂炭,亦可早日安定天下,实为万全之策也!”
说完这番话,吴应熊微微挺直了腰杆。
似乎觉得这个提议合情合理,甚至带着几分“施舍”的意味……
毕竟,他们三藩愿意替红旗军去解决江南的麻烦。
然而,端坐上方的苏宁,在听完这番“高论”后,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
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一种极其荒谬、极其好笑的感觉涌上心头,几乎要忍不住当场气笑出声了。
划江而治?吴三桂也配?
强压下那荒谬的笑意,目光骤然变得锐利如刀,“吴世子,你,以及你父亲平西王,是不是还在做着裂土封王、偏安一隅的美梦,还没睡醒?”
吴应熊被这毫不客气的质问弄得脸色一白,“苏帅何出此言?此乃避免兵连祸结、利于苍生之良策啊!江南……”
“够了!你给本帅听清楚了,也回去原原本本地告诉吴三桂!”
“第一,这天下,是华夏之天下,非一家一姓之私产,更不是可以拿来讨价还价的货物!分裂疆土,乃民族罪人,我苏宁,不屑为之!”
“第二,驱逐鞑虏,光复神州,乃我红旗军矢志不渝之目标!江南,是华夏不可分割之江南,其上的满清残余,自有我红旗军的百万雄师去荡涤清除,何需尔等反复无常之辈越俎代庖?”
“第三,”苏宁的语气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尔父吴三桂,先是叛明投闯,继而引清兵入关,开关揖盗,荼毒天下!如此行径,有何颜面与本帅谈‘共分天下’?有何资格与华夏‘划江而治’?本帅未曾即刻发兵南下,清算其旧日罪孽,已是宽宏!”
苏宁突然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脸色惨白、浑身微颤的吴应熊,“回去告诉吴三桂,让他收起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要么,自缚请罪,解散藩兵,听候朝廷发落,或可保全性命。要么,就洗干净脖子,等着我红旗军的战旗,插上昆明的城头!划江而治?痴人说梦!”
“送客!”
苏宁袍袖一拂,背过身去,不再看吴应熊一眼。
两名魁梧的卫兵立刻上前,对失魂落魄的吴应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姿态强硬。
吴应熊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
但在苏宁那冰冷决绝的背影和卫兵凌厉的目光下,终究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只得灰溜溜地、几乎是踉跄着被“请”出了武英殿。
殿内再次恢复了平静。
苏宁望着殿外晴朗的天空,眼神冰冷。
吴三桂的这番举动,不仅没有带来任何转机,反而更加坚定了他尽快统一全国,彻底扫清这些前明残余、投机军阀的决心。
江南,必须由红旗军亲手光复!
任何试图分裂国家的图谋,都必将被碾得粉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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