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0章 911别怕,我在
走著走著,达克乌斯毫无征兆地打了一个绵长而疲惫的哈欠。
这一日对他而言,格外的漫长。自昨日清晨被刺耳的预警声惊醒,直至此刻,他未曾有过片刻合眼,待机、鏖战、OB、善后、巡视,一环紧咬一环,将时间挤压得密不透风。
这强度,未免过于为难一位已逾百岁之躯的……精灵了。
哈欠的余韵尚未完全消散,他忽然顿住了脚步,仿佛被一根无形的丝线牵扯住。
「嗯?」
他微微偏过头,视线投向通道冰冷而厚重的石壁。很遗憾,他既没有能窥探能量流动的第二视,也不具备透视物质的能力,目之所及,仅是一面沉寂的墙壁。
但就在方才那一瞬间,一种极其微弱、近乎幻觉的异样感,如同水底暗流般掠过他的感知边缘。并非声音,也非气息,更像是一种……存在的重量,或者说是空间被某种质地不同的东西轻微地挤压了一下。
「怎么了?」原本与他并肩而行的赛芮妮几乎同步停下,敏锐的目光随之投向那面看似寻常的墙壁,声音压低了少许。
「感知?」达克乌斯用下巴朝墙壁方向示意,声音平淡,却带著不容忽视的探究意味。
无需更多言语,跟在达克乌斯和赛芮妮身后的杜利亚斯与艾斯林已交换了一个瞬息的眼神。两位身经百战的将领,手不约而同地、无声无息地搭上了腰间的刀柄,并非出鞘,而是进入一种随时能爆发出雷霆一击的预备姿态。
他们的身体微微侧转,将达克乌斯与赛芮妮护在更安全的角度,目光如鹰隼般扫视著墙壁,寻找任何可能存在的物理性威胁入口。
跟在队伍稍后处的海卫们反应同样迅捷,几乎在指挥官动作的同时,原本松散的行军队列如同被无形的手瞬间塑形,哗地一声轻响,迅速转变为面向外侧的环形戒备阵型。所有战士屏息凝神,通道内的空气仿佛骤然凝固,只剩下每个人自己清晰可闻的心跳。
赛芮妮没有多言,她缓缓闭上双眼,将一切外界的视觉干扰排除。作为对魔法与能量流动极为敏感的存在,她将自己的感知如同细腻的蛛网般延伸出去,轻轻触碰那面墙壁,以及墙壁之后更深邃、更不可知的空间。
她的眉尖几不可察地蹙起,在寂静中捕捉著常人无法听闻的、来自另一个维度的微弱回响。
通道内,时间被拉长。
一种无形的、紧绷的神秘与悬疑感,已然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
那面墙后,究竟是无人在意的实心岩层,还是隐藏著不为人知的密室、沉睡的古老存在,亦或是……某种连达克乌斯的直觉都只能捕捉到一丝涟漪的、更加难以理解的东西?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赛芮妮那逐渐凝重的面容,以及那面隔绝了真相的冰冷石壁上。
赛芮妮闭合双眼,将全部心神沉入那超越凡俗感官的领域。她的意识如同波涛,穿透物质世界的表象,轻柔地洒向那面石壁及其后的空间。
起初,是一片空无的寂静。
石壁本身厚重而惰性,只有洛瑟恩本身的微弱能量在石料缝隙间缓慢流淌,如同沉睡巨人的陈旧血液。但赛芮妮并未急躁,她的感知如同最耐心的深海探针,一丝丝地调整著频率与触角的精度。
然后,她捕捉到了第一缕异常。
并非清晰的存在轮廓,而是一种……空间本身的『褶皱』。就在墙壁后方不远处,或许是隔壁房间,或许是夹层,那里的空间结构呈现出一种极不自然的『平滑』与『内敛』。
仿佛所有的能量辐射、质量感应、乃至最基本的存在感,都被一种匪夷所思的技巧强行收纳、压制、抹平了,刻意营造出一种『此处无物』的假象。
这种『空』,并非真正的虚无,反而因其过于完美,而暴露了人为的痕迹,就像一幅画作中,过于均匀的留白反而会吸引目光。
她尝试将感知的『触须』深入那片『褶皱』。
阻力出现了。
那并非有意识的对抗或魔法屏障,而是一种近乎本能的、融入环境每一粒尘埃的适应性遮蔽。她的感知碰触到的,仿佛是流动的阴影本身,是光线折射的微妙误差,是空气流动时绕过无形障碍的细微路径。那个存在将自己『编织』进了周围的环境背景噪音里,其隐蔽手段已非技巧,而近乎一种天赋般的法则。
赛芮妮的眉尖蹙得更紧,额角甚至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她尝试从其他层面切入。
生命气息?
微弱到近乎于无,仿佛处于最深沉的冬眠或假死状态,仅存一丝维持最基础代谢的、冰冷如石的脉动。
灵魂波动?
更是晦涩难明,如同被厚重的能量长期浸染后,又经过某种残酷的淬炼,变得凝实、致密且包裹著层层难以穿透的心理伪装,拒绝任何形式的窥探。
魔法痕迹?
几乎为零,对方显然避免使用任何可能产生波动的法术来隐藏自身。
她惟一能清晰『感觉』到的,是一种历经难以想像的磨砺后,所沉淀下来的、令人心悸的『存在质感』。就像指尖擦过最上等的暗杀刃锋,看不见,却能从皮肤的颤栗中知晓其致命。那个存在,仿佛将『隐蔽』这一概念,锤炼成了自身存在的基石。
良久,赛芮妮缓缓睁开双眼,眸子里闪过一丝疲惫与浓浓的困惑。她看向达克乌斯,缓缓摇头,声音轻而肯定。
「墙后的确有东西!」她斟酌著词句,试图描述那不可名状的感知,「它不是死物,但它隐藏得……近乎完美。我捕捉不到形态,感知不到清晰的意图或阵营。只能感觉到一种……被磨砺到极致的隐匿本身,以及一种非常古老、非常……经历过极端环境的冰冷质感。它似乎处于一种深度的沉寂或观察状态,具体是什么,我无法确定。可能是某种精通潜行的生物,也可能是……某种我们尚未理解的存在形式。」
她的结论,非但没有驱散迷雾,反而为墙壁后的秘密蒙上了一层更深的、带著金属寒意的神秘面纱。
一个连赛芮妮的感知都无法穿透其伪装的『东西』,静静地蛰伏在洛瑟恩心脏地带的阴影里。
这本身,就是一个需要最高级别警惕的信号。
「恶魔?」艾斯林压低了嗓音,手始终没有离开刀柄。
「不确定。」赛芮妮摇了摇头,眉宇间疑虑未消,「那感觉……过于内敛,与寻常混沌造物的躁动侵蚀感不同。」
「破拆?」杜利亚斯的提议简单直接,带著一种战士特有的粗暴效率,他的目光已经像审视敌人堡垒弱点般扫视著墙壁。
「目标不在墙体内部。」赛芮妮再次否定,指向更深处,「而是在墙后的某个房间里,距离不远。」
「会穿墙吗?」达克乌斯指了指墙体。
「还是不确定。」赛芮妮的回答依然保守,面对这种级别的隐匿,任何武断的判断都可能致命。
达克乌斯点了点头。
就在点头的刹那,他脑海中有一道灵光闪过,一个极其符合『精于隐匿、质感古老、来自极端环境』这些特征的名字几乎要脱口而出。
但他脸上没有露出丝毫志在必得的笑容,表情平静得近乎漠然。
万一猜错了呢?
万一是某种从未记录过的、擅长伪装的棘手恶魔呢?
现在得意,等会儿要是翻车了,那脸可就打得啪啪响了,这种低级错误他可不能犯。
他没有说出猜测,只是抬手指向通道尽头——那里是大厅的入口。随即,他率先动了起来,步伐变得机械、精准、每一步都像是用尺子量过,落地无声,却带著一种稳定的压迫感。
这面墙背后,是临时用于安置大量阿苏尔平民的宽敞大厅。
昨日的激战与混乱对平民们而言过于刺激,过于惊心胆战,以至于他们留下了过于深刻的心理阴影。战斗刚一结束,无论家宅是否完好,人们都宁可挤去邻居家借宿,也不愿在此多留一刻。
如今大厅内空空荡荡,只剩下马车和一堆堆打包的行李。
进入大厅后,达克乌斯并未改变他那精确如仪的步伐节奏。
杜利亚斯一个箭步抢上前,用自己披甲的高大身躯严实实地挡在了达克乌斯身前。他的侄子没穿甲,只穿著那件款式万年不变的袍子。而他则全身甲胄,他的职责很简单:万一有事,他能挡下第一击。
艾斯林动作稍慢半拍,见杜利亚斯已抢占位置,他目光意味深长地在后者紧绷的背影上停留了一瞬,随即摇了摇头,默契地转向侧翼,悄然靠近赛芮妮的左侧位置,形成另一个保护与策应角度。
「说好的战后视察,倒变成了一场短暂的冒险?」
达克乌斯见众人如临大敌的阵仗,不由嘴角微扬,轻声调侃了一句,试图稍稍缓解过于紧绷的气氛,尽管他自己也全神贯注。
最终,一行人停在了一扇紧闭的铁门前,门扉普通,此刻却仿佛隔绝著未知。
艾斯林迅速打出一连串简洁明确的手势。
后方跟进的海卫们立刻无声散开,在门前排成一个严密的半月形防御阵:前排盾牌微倾、长矛压低,后排弓手已搭箭,锐利的箭簇在灯光中泛著冷光,齐齐指向那扇门。赛芮妮则静立在海卫阵型的保护圈之后,双眸微闭,周身已有极淡的魔法辉光隐约流转,随时准备提供支援或应对突发状况。
「敲门吗?」
一切布置妥当,艾斯林侧身贴在门边的墙壁上,压低身体,探出头,向对面被杜利亚斯牢牢护住的达克乌斯递去询问的眼神。
达克乌斯闻言,脸上先是浮现出一抹带著些许顽劣和期待的坏笑,随即,肯定地点了点头。
咚、咚、咚。
艾斯林抬手,用指节在铁门上,不轻不重、却清晰无比地敲了三下。声音在空旷寂静的大厅里回荡,显得格外突兀,也格外惊心。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锁定在那扇即将开启或被开启的门上。
「有人吗?」
就在这剑拔弩张、空气近乎凝固的紧张时刻,达克乌斯冷不丁地、用一种近乎家常问候般的语气,朝著紧闭的房门朗声喊了一嗓子。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高度戒备的众人忍不住齐齐一个激灵。前排持盾的海卫肌肉瞬间绷紧,后排的弓手们更是险些下意识地完成搭箭上弦的动作。
万幸,他们只是虚搭著箭,弓弦未开,否则恐怕几支流矢已经钉在门板上了。
而门后,那个蛰伏的存在,也因为这声毫无杀气、甚至带著点随意感的呼喊,罕见地愣了一秒。
黑暗中,一双结构奇异的眼睛骤然调整了状态。这双眼球向外突出,不仅能独立转动观察不同方向,其内部复杂的晶状体结构还可伸缩、微调,实现焦距的精密变化,赋予其主人超凡绝伦的视力与超越常理的动态感知能力。
此刻,这双眼睛下意识地转向声音来源的方向,那面厚重的墙壁,试图洞穿石料的阻隔,看清究竟是谁发出了这样一句……不合时宜的问话。
达克乌斯说的是标准的艾尔萨林语,属于精灵的语系。
然而,门后的存在听懂了。
每一个音节,都如同直接在他意识中形成了清晰的意义。
但这理解,并未带来明晰,反而加深了浓重的困惑。
存在的思维快速运转著,记忆碎片翻涌,他刚刚从危机四伏、光怪陆离的混沌魔域中拼死逃脱,趁著某场激烈冲突中恶魔开启的临时传送门尚未完全闭合,如同最狡黠的影子般钻了进去。
他本以为会回到熟悉的环境中,然而,等待他的,却是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
空气中的味道不对,没有丛林的湿腐与巨兽气息,而是混杂著硝烟、灰尘、海风以及……大量热血种聚居后留下的复杂体味。
一切都不对劲。
于是,遵循著在混沌魔域中磨砺出的、刻入骨髓的生存本能,他选择了最稳妥的做法:隐匿,观察,等待时机。他潜入这个看似废弃的房间,将自己的生命体征、乃至存在感压缩到极限,融入了环境背景,成为这片阴影的一部分。
可现在,一个明显是热血种的存在,用他本不该听懂、却又奇怪地听懂了的语言,在门外以一种近乎闲聊的方式发问……这完全打乱了他的认知逻辑。
困惑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著他的思绪。
门外是谁?是敌是友?为何能使用他能理解的语言?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自己贸然现身会带来什么后果?会陷入重围吗?还是……存在一线沟通的可能?
他保持著绝对的静止,连那双能够洞察秋毫的眼睛也减缓了转动的频率,只是透过墙壁传来的微弱震动和能量扰动,竭力感知著门外的情况。
那声问候之后,门外再次陷入了寂静,但这寂静比之前更加紧绷,充满了无声的探询与蓄势待发的力量。
存在的困惑没有答案,只有门外未知的压迫感,以及门内他自己如磐石般的沉默与高度警惕。
一场隔著门板的、关于耐心与判断的无声较量,悄然展开?
「帕花科斯!」
见门后久久没有回应,达克乌斯闭上双眼,缓缓吐出了一个沉甸甸的、浸透古史与灾难的名字。
门后的存在,再次听懂了。
这个名字如同一枚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他记忆最深处那片不愿触及的领域。他曾亲眼目睹帕花科斯,那座辉煌而古老的神殿城市在混沌狂潮中陷落、崩塌,最终被难以名状的邪恶吞噬的景象。而他自身,也正是从那场浩劫中被抛入混沌魔域的漩涡,开始了漫长而残酷的流亡。
这个名字,瞬间击穿了他所有的冷静伪装,唤起了被深埋的、混合著悲怆、愤怒与无尽乡愁的强烈情绪波动。
达克乌斯敏锐地捕捉到了这股稍纵即逝的心灵涟漪,他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原先模糊不清的命运之力,此刻骤然显现出了清晰的轮廓。
无需再试探,他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打直球。
「欧西约坦,」他的声音平稳而清晰,穿透门板,「是你吗?」
门内,欧西约坦的心脏仿佛被无形的手攥紧了。
震惊、疑惑、难以置信的情绪如潮水般翻涌。这个陌生的热血种,不仅知道帕花科斯,还准确叫出了他的名字,他这隐秘的、几乎被时光和混沌遗忘的真名!
这怎么可能?是陷阱吗?
是混沌玩弄心智的新把戏?
还是……某种他无法理解的、近乎神迹的沟通?
无数念头在他闪电般的思维中碰撞:暴露的风险、被围捕的可能、混沌可能的伪装……但对方话语中那奇异的、直达本质的理解力,以及提及帕花科斯时那股非亲身经历者绝难模拟的沉重感,又让他无法简单地将其归类为敌人。
「我是乌玛克。」门外那声音继续说道,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权威,「我不会伤害你,如果真的是你,欧西约坦,就用你的吹箭筒,敲击铁门三下。」
这个指令简单而巧妙。
它表明了对方对他战斗习惯的了解,吹箭筒是他的武器,给予了一个明确且低风险的回应方式,同时又保持著安全的距离。
欧西约坦陷入了短暂的、激烈的内心权衡。
『乌玛克』……这个与古圣紧密相连的尊号,如同一声遥远的钟鸣在他意识中回荡。如果门外真的是……不,这太不可思议。
但混沌恶魔善于欺诈,它们也可能盗用神圣的名号。
时间在沉默中缓缓流逝,每一秒都仿佛被拉长。门外的人们屏息以待,门内的变色龙则在绝对静止中,调动起全部在混沌魔域中磨砺出的、对真实与虚伪的洞察力。
最终,理性与一丝近乎渺茫的希望,压倒了纯粹的怀疑。如果这是陷阱,对方有更多方式强攻;如果这是真的……那将是流亡无尽岁月后,所能期盼的最不可思议的救赎。
「哒。」
一声轻微到几乎难以察觉的敲击,从铁门内侧传来。
短暂的停顿。
「哒。」
第二声,稍清晰了些,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哒。」
第三声响起,稳定而明确,在寂静的大厅中清晰可闻。
三下敲击,不多不少,遵循了指令。
这不是投降,而是一个试探性的、带著极致谨慎的回应。欧西约坦依然潜伏在门后的阴影里,吹箭筒抵在唇边,随时准备应对任何变故。
但他选择了跨出沟通的第一步,将球踢回给了门外那位自称『乌玛克』的神秘存在。接下来,轮到对方证明自己的诚意了。
空气依然紧绷,但一道极其细微的裂隙,已经在厚重的猜疑之墙上悄然出现。
「别紧张,你不会受到伤害,这是乌玛克的保证,门就要打开了。」达克乌斯朝门内最后喊了一句,随即向身后的海卫们挥了挥手。
海卫们令行禁止,迅速而有序地调整了队形,从警戒半月阵恢复成两列标准的待命队列,兵刃虽未归鞘,但那股一触即发的尖锐敌意已悄然收敛。
接著,达克乌斯看向赛芮妮。当两人的目光对上时,他抬起左手,将食指与中指摊开,明确地指向自己的双眼——这是保持最高度警戒与洞察的无声指令。
麻杆打狼,两头怕。
欧西约坦在门内忌惮,他在门外同样心存疑虑。他最担心的,是门后藏著的并非那位传奇变色龙,而是千变万化的变化灵。
奸奇给他整了一个活,一个猝不及防的亲切问候。
若真如此,在门开的刹那挨上一下致命的偷袭,那可就真是天大的笑话了。
欧西约坦有命运之力,变化灵同样有。
他的命运之力做不到精准识别,更多的是确定方向,让他知道那个位置有个存在有命运之力,如果他和阿里斯在森林中展开追猎,他能牢牢地锁定阿里斯。他就是这么发现混在人群中的吉纳维芙,但他得用自己的方式确定,携带命运之力的存在,到底是谁。
「门开了。」
又过了片刻,让门内存在有足够时间准备后,达克乌斯宣告道。说完,他轻轻拍了拍挡在前方的杜利亚斯的肩甲。
叔侄二人默契地一同上前,将力量灌注于手臂,缓慢而稳定地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铁门。
门轴发出轻微的嘎吱声,一道逐渐扩大的缝隙透出房间内更为浓重的黑暗。
「没问题!」
赛芮妮的声音几乎在同一时刻响起,她的感知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已牢牢锁定了随著门开而于阴影边缘逐渐显露出一丝轮廓的存在。那独特的生命律动与先前感知到的、历经磨砺的隐匿质感完全吻合,并无混沌欺诈者那令人作呕的扭曲感。
达克乌斯点了点头,心中最后一块石头落地。他没有径直闯入,而是来到敞开的门前,放低身体,半蹲了下来,他伸出手,掌心向上,姿态开放而无威胁。
就像等待一个小朋友走过来,然后将其抱在怀里。
变色龙作为灵蜥变种是丛林中的顶级猎手,其独特的生理构造赋予他们超乎寻常的视力与异乎寻常的潜行能力。他们偏爱生活在远离神庙城市的雨林与丛林中,但当其他蜥蜴人需要帮助时,他们也会挺身而出,履行自己的职责。
变色龙有著灵蜥常见的矮小身形与弓背姿态,其显著特征在于皮肤与鳞片,能改变颜色以模拟周围环境。他们是攀爬能手,凭借带爪的脚掌与可卷曲的尾巴,能轻松攀上树木与岩壁。他们可以长时间静止不动,甚至能连续几天观察猎物,只为等待最佳出击时机。
作为猎手与侦察员,他们对蜥蜴人而言价值非凡,尤其在预警热血种入侵方面作用突出。若需要发起攻击,变色龙会射出密集的淬毒吹箭,其精准度之高,甚至能命中盔甲的缝隙。他们还擅长利用丛林环境对付猎物,比如将敌人驱赶到布满血蝙蝠的林间空地,或是惊起一群刀蝇。
作为寡言少语的生物,变色龙发展出了巧妙的无声交流方式。例如,他们会在藤蔓上以特定样式编制绳结,向同类及其他蜥蜴人传递复杂信息。
而所有变色龙中,最负盛名的传奇,便是欧西约坦。
达克乌斯半蹲,是为了与这位很可能蜷缩在角落或阴影中的矮小猎手,处在更接近的、更少压迫感的视线高度上。
随著光线渗入,阴影中,一个身影终于完全走了出来。
那是欧西约坦。
他有著黄色的皮肤,其上覆盖著深褐色的、丛林迷彩般的条纹,一个硕大而结构复杂的头冠彰显其古老的血脉与不凡的地位。他的身形确实比普通灵蜥还要低矮一些,姿态紧绷,仿佛每一寸肌肉都蕴藏著瞬间爆发或消失的力量。那双可以独立转动的超凡眼睛,此刻正以一种极度警惕、却又难掩深深困惑与探究的目光,聚焦在达克乌斯身上。
「别怕,」达克乌斯凝视著这双穿越了混沌魔域无尽恐怖的眼睛,声音放缓,带著一种奇异的、能够穿透心灵隔阂的安抚力量,「我在。」
简单的词语蕴含著跨越时空的承诺与毋庸置疑的庇护,房间内紧绷到极致的气氛,在这一刻,出现了微妙的、决定性的变化。
古老的猎手与归来的主人,在洛瑟恩避难所深处一个不起眼的房间门口,完成了时隔无数岁月的、充满戏剧性的重逢。
(原大纲:贝兰纳尔兵解把马雷基斯逼的遁入混沌魔域,就像芬努瓦平原之战,泰格里斯那样,然后主角去捞,中途遇上了欧西约坦,但仔细想,太……主角之前所做的等于前功尽弃,马雷基斯这个人物也立不住,还是捞逼,烂泥扶不上墙)(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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