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入洛阳

在这个大的作战方略下，众将又仔细商议了各种作战细节，计议到黄昏，吃了宵夜，各自归营，准备第二天的行动。萧何带了一些助手、士卒，随韩成、张良、韩信进入阳翟，接管了阳翟的政务。

第二天，曹参、郦商放弃了长社，率军前进到阳翟旁边的雍氏。雍氏是一座边城，城池比较坚固，城内还有武库、军营、校场。阳翟开城后，雍城也紧跟着开城投降。曹参、灌婴、郦商到达后，兵力总数达一万多人，雍氏一座小城肯定容不下。但萧何早已派人在雍氏周围的乡邑里准备好房舍，供大军进驻。曹参到达后，萧何派来的官员即领着各军进入各邑里。

曹参等进入雍氏的同时，周勃、樊哙也率领所部到达阳翟。这时，阳翟的韩军除留下数百人防守阳翟外，其余两三千人已经起兵前往阳城。

从阳翟到阳城一百余里。韩军走了一天，在阳城外四十里安营。

阳城立即示警。但由于天已经黑了，为了防止奸细混入城中，他们没有将周围的精壮邑民和粮食收入城中。——重要的是，他们发现来犯的兵力不多，也许只是过路的盗贼，并不是来攻打阳城的；也许，他们在城外抢到足够的口粮后，就会自行离开。

第二天，张良、韩信率军迫近阳城，要求阳城开城投降，回应他们的是无数的箭矢。而张良和韩信则指挥部队开始攻城。韩军虚张声势地进攻了大半天，伤亡不大，但消耗了城上不少箭矢和石木。——这也是进攻的常规步骤，第一天总是消耗敌军的物资和体力，然后才会有真正的进攻。

张良和韩信将部队退回二十里安营，他们原来的营地已经被曹参所部入驻；阳翟的粮草也按时运送到营中，押运粮草的正是周勃所部。吃过晚餐，曹参立即率部出发，连夜绕过阳城，奔袭轘辕。由于有张良所部守在城下，曹参绕过阳城时，十分顺利，没有人出来找麻烦。

从阳城到轘辕六十里山路，曹参所部走了一夜，于天放亮时，来到少室峰下。下面是艰苦的一段路：沿着一条狭窄的山道，登上少室峰；山峰的那边，有一条盘旋的山道，就是轘辕关。

登山前，曹参略微整顿了一下部队，让各部点名记数，各部在夜间行军时都有掉队的，现在只有四千余人。曹参决定不等掉队的士兵归队，分配了上山的路线后，亲自率领第一营向山头攀登。

登山的路也不过数里，但体力的付出比走了一夜还觉得长；特别是经过一夜行军，再来攀登这座山，体力的付出尤其巨大。

就在他们快要登上山顶时，头顶上突然传来了有人的说话声。走在排头的曹参抬头一看，不觉大吃一惊：秦军！他甚至来不及思考，几乎本能地一挺长矛，大声叫道：“杀呀！”就向山头冲去。

曹参的大叫吸引了山上山下人的注意，两边几乎同时大声叫喊着“杀呀！”向着对方冲过来。这时已经谈不上什么阵势，也没有什么兵种配合，每个人都冲向对方，短兵相接，展开了一场混战。

曹参挥动着长矛，冲向敌军最密集的方向。旁边零星的敌军只要不在打击范围内，他就不去理睬，对方似乎也不愿理睬他。曹参冲向的敌群大约有十人，他们似乎也刚刚上来，气息未定，脚步也有些摇晃，多数手里执的是长戟。

曹参最爱用的武器是竹柄的长矛，这种长矛比一般长矛还要长出一两尺，头软根粗，腰腿如果无力者根本抖不起来。但这种兵器使用比较灵活，敌军轻易格挡不开，而且能刺能打，急了还能两头使用。现在曹参冲向那十名聚在一起的秦军士卒，他们似乎是这群士兵的军官，为首的腰间挂着剑；还有些人挂着弩。他们见曹参冲过来，机敏地散开，呈半包围状向曹参围了过来。

曹参往侧面一跳，正迎上最靠前的一名秦军，长矛抖出，口中大叫一声：“杀！”那名秦军一拨却拨了个空，脖子上正中；曹参一挑，鲜血喷涌而出，倒在一旁。

曹参向前一个跃步，抢占了那人的位置，脱出了众人的包围，长矛横扫，口中又叫一声“杀！”扫倒一名秦军；顺势又将矛一抖，再叫一声“杀！”刺中了旁边秦军的肋下。

只一个瞬间，曹参就刺倒了三人，并脱出了众人的包围，极大鼓舞了本军的士气；那些士兵们叫喊着，挥动着手中的武器，向山顶冲去。

曹参三声“杀”，连续刺翻了三人，状如猛虎，有些人纷纷避开。但那名军官却镇静地手执长戟，重新指挥剩下的五个人，布成半包围形状，再次向曹参进逼过来。曹参这次看明白了，那个人就是这几个人的核心，大叫一声，凶猛向那人冲过去。那人十分镇静地斜支着长戟，一直等到长矛快要刺中自己了，才向长矛杆的腰部发出有力一击，随即发出一记突刺。如果是木杆的长矛，这一击一定能刺中曹参，但曹参手中的竹柄的长矛，腰部被击后，头虽然低了，但一抖又抬了起来，狠狠扎在秦军的胸口上，而秦军的长戟也刺中了曹参的胸口，只不过刺得较浅，不如曹参刺得深。曹参不顾自己中戟，长矛再次一挑，将那名秦军从胸口到下颌全都挑开了，倒在地上。旁边的人一见那人倒地，立时全都逃了。曹参拔出长戟，扔到一边，追了上去，又刺中一人，口里如野兽般呼喊着：“杀！杀呀！”

曹参最后刺倒的那人正是秦军的大夫，他一倒下，秦军失去指挥和督促，掉头就往山下跑，曹参追击着登上山顶。

等曹参登上山顶，往山下一看，身上更是惊出汗来。蜿蜒的山道挤满了秦军，看上去不下千人。曹参不敢怠慢，立即叫着：“随吾杀呀！”又往山下冲去。从山顶往山下杀有地形的优势，曹参带着百余人堵在道口，挤在道上的秦军前后不得相应，只得掉头往山下逃去。曹参一面令人往山下投掷石头，一面催促后军迅速跟上。大致集齐一个营后，曹参带着他们，弓箭兵在前，矛戟兵在后，向山下追击而去；同时命令留下的军使，通知后面的部队，每集齐一营就跟随下山前进。

山下就是缑氏城。那帮秦军你推我搡，一起逃入缑氏城中。曹参由于山路曲折，担心有埋伏，不敢过于逼近，看着敌军大部逃入缑氏城中，少部分未能进入的，也一哄而散，逃得无影无踪。

曹参身边兵力不多，不敢过于靠近缑氏，只在城外十里左右的山脚下据险而守。两个时辰后，曹参全军赶到，曹参率领他们迫近缑氏，发起试探性进攻。

入夜后，周勃率军也到了。两人点起火把，指挥士卒，向缑氏发起一轮又一轮强攻。进攻过程中，郦商也率领自己的部队到达。他也立即率部投入攻城作战。最终，郦商的一队士卒找到了一处防守薄弱处，悄悄登上城墙，终于控制了一段城墙，接应众人从此登城。城内终于不支，缑氏官员率领一批心腹打开城门，溃围而出，缑氏城被攻克。

曹参、周勃、郦商率所部进入缑氏，众军都已经精疲力竭。在控制了城池后，立即安排邑民为大军煮粥，治疗伤员，只派出一支小部队尾随出城的士卒追击了一阵，见他们往洛阳方向而去，也就回营了。

初步安定了缑氏，控制了周围邑里，整顿好部队，天已经亮了。樊哙率领的第四支军队也下了轘辕，他们被安排到缑氏与洛阳之间安营，向洛阳方向警戒。

中午，刘季率领的部队也下了山，各部终于集合到一起。

刘季对各部停止于缑氏城十分不满，他下令各部立即出发，抢占黄河上各处渡口，他自己亲自率部占领最远处的平阴。

各部只留下伤员和少数部队守缑氏，其余部队出发，攻取黄河上最大的渡口孟津，以及各处小渡口。刘季军意外地发现，各渡口的秦军正在与河北的军队作战。刘季突然出现，令他们措手不及，各渡口迅速失守，全部被刘季占领。

占领河津后，刘季与对岸的军队取得联系，得知他们是赵将司马昂的部队。

司马昂据说是剑术名家司马蒯聩的孙子，武臣攻略赵国时，司马昂投靠了他，逐渐成为将军。现在，他应该是从钜鹿出来，受项籍的节制，向南发展势力吧。但刘季目前可能还不清楚河北的战事，或者心里清楚却故意装糊涂。总之，他占领了平阴，封闭了孟津，阻止司马昂过河。司马昂的主要任务是攻略河内，并不一定非要渡河不可，见洛阳已经被刘季占领，也就停止渡河，转而专心收复河内各城。

然而，司马昂出现在黄河一线，表示河北的战事已经有了巨大转折。本来在通过轘辕后，觉得可以松一口气的刘季，又感到了形势急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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