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6章 赤王(六)
“是因为我,他们才能提前撤离。”赛诺依然还在艾尔海森先前说的话里没有出来。
【赛诺还在怀疑人生。】
【讲真,感觉这跟赛诺没关系。】
【主观上来说,这跟赛诺没关系;但客观上来说,就是因为赛诺才导致这样。】
【如果没有纳西妲女鹅,那那些渣滓就直接带着手持人跑路了,赛诺自责是应该的。】
【这才符合赛诺的人设。】
【出自保皇派的渣滓:哦,让我看看虚空给出的指示,赛诺在附近?你给路打哟!】
派蒙轻拍赛诺的肩膀,声音温柔而坚定:“不要太自责啦——”
“这种事情,谁又能事先预料到呢?”
可就在这句话落下的瞬间,荧的目光悄然一转,如一道无声的微光,悄然投向伫立一旁的艾尔海森。
——不,的确有人预见了。
虚空对赛诺行为的层层解析、最终推演出其全部行动轨迹,从而令敌人得以精准规避……
这一关键结论,不正是艾尔海森在静默中抽丝剥茧、冷静推演而出的吗?
然而,纵使心念如电、思绪翻涌,荧却只是微微颔首,唇角轻扬,语气平静而克制:
“是啊。”
她素来喜欢在恰好的时机插一句机敏的调侃,开些令人会心一笑的小玩笑;却从不莽撞失度,更不会在他人伤口上撒盐——
那不是幽默,而是失礼。
这时,纳西妲缓步上前,翠绿的眼眸澄澈如初春湖水,语声清越而温润:“或许,从客观结果来看,正因你的介入,他们才得以脱身;”
“但同样也因你,那些被困于的守村人,才得以重获生机。”
她的目光柔和却不容回避:“而且,倘若你真怀有愧意,真正的弥补,从来不在叹息里,而在行动中。”
“……感谢您的宽慰,小吉祥草王大人。”赛诺深深躬身,眉宇间阴霾未散,却已透出一丝沉静的决然。
他直起身,声音低沉却清晰:“既然他们能预判我的行进路线,借此规避围捕——那么,他们将奔赴何处,我也能反向推演。”
“哦?”迪希雅挑眉一笑,眼尾微扬,“振作得真快呀~神明的鼓舞,果然比晨露还沁人心脾呢!”
纳西妲莞尔:“过奖了。看来,赛诺已心中有策。”
话音未落,艾尔海森便从容接道,声线如刃划过寂静:“安全,永远蛰伏于危机与危机间的罅隙。”
——这话一出,连派蒙都倏然睁大眼睛,小手一拍:“啊!原来如此!我懂了!”
她旋即仰起脸,目光亮晶晶地望向荧:“既然他们一心躲避的是赛诺……那最安全的地方,不就是——”
荧静静接上,语调平缓却笃定:“赛诺已经走过的路。”
“没错!”派蒙雀跃点头。
赛诺颔首,声音沉稳如磐石:“对他们而言,逆向穿行于我曾踏足之地,便是最稳妥的生路。”
纳西妲轻轻一笑,笑意如风拂过林梢,清浅却意味深长:“虚空虽能推演赛诺的思维与行动……但从这一刻起,赛诺不再独行——“
“他的身后,站着大家的智慧与意志呢。虚空的预测,已然失效。”
“那还等什么?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出发!”派蒙腾空而起,声音里满是跃跃欲试的热忱。
众人纷纷起身,衣袂微动,脚步铿锵,整装待发。
然而,就在那一片蓄势待发的静默中,纳西妲却轻轻摇头,唇边浮起一抹若有所思的弧度——
“逆向追踪,确为可行之策……”
她微微停顿,眸光流转,似是有星辉悄然聚拢:“但——我,有更好的办法。”
【啊啊啊,纳西妲女鹅!女鹅抱抱!】
【这一笑……我先走为敬(安息.jpg)】
【白哥的基因是真的好,他生的两个女儿,我都想拐走哎……】
【↑祝你好运,拐走纳西妲还好说,拐走伊牙……我很期待你的死法和死相哟~】
【居然还能想出更好的办法吗?我家的纳西妲宝宝真聪明!】
【纳西妲这一笑能把我魂勾走。】
“纳西妲,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派蒙眼睛一亮,声音里满是惊喜与期待,仿佛在幽暗隧道尽头骤然瞥见一缕微光。
纳西妲轻轻颔首,指尖微抬,似在梳理思绪的丝线。她语调沉静而笃定:“教令院早已分裂为维新派与保皇派——这在须弥雨林的学术沙龙、在学者们的密谈中,并非隐秘。”
“可于广袤无垠的沙漠而言,于那些世代逐沙而居、以赤王信仰为脊梁的子民眼中,教令院从来就只有一个名字:教令院。”
“它不因理念更迭而改易,亦不因立场偏移而减重。”
她的目光如澄澈的月光掠过窗外的沙丘:“派系之争,在他们听来不过是风中絮语;”
“而对赤王的虔诚信徒而言,只要身披教令院的长袍、口诵草神之名,便已是不容置疑的异端——”
“是亵渎圣沙的闯入者,是必须驱逐甚至肃清的敌人。”
话音未落,她唇角微扬,抛出一道轻巧却锋利的问题:“那么——无奖问答:若是一名教令院学者,孤身踏入千壑沙地,会发生什么?”
艾尔海森眸光微敛,语气冷静得近乎冷峻:“会被当场制服、敲晕带走。”
“运气稍好些的,或许还能被‘留用’一阵——榨干所知的文献、术式与知识后,再被弃于沙暴边缘,任其自生自灭;”
“运气差的……恐怕连尸骨都难寻回,只余下风卷黄沙,悄然掩埋一切痕迹。”
“回答正确。”纳西妲点头,声音如古树根脉般沉稳,“因此,逆着赛诺的踪迹去追踪保皇派,虽逻辑可行,却未必高效。”
“相较之下,不如直指核心——去找那些真正扎根于沙海、信奉赤王、常年游弋于烈日与蜃楼之间的镀金旅团。”
她望向远方起伏的沙线,声音低缓却极具穿透力:“要知道,在这片毫无遮蔽的苍茫之地,连赛诺这般敏锐的身影都难以彻底隐匿。”
“而保皇派若真欲在沙漠腹地秘密开展研究,势必需要数名学者相互配合——既要规避教令院的监察,又要躲开赛诺如影随形的追索。”
“可在这片连风都无所遁形的沙海之上,想悄无声息地藏起一支队伍?那无异于妄图在烈日下藏起自己的影子。”
荧微微前倾,琥珀色的眼眸映着天光,接过话头:“所以……比起我们此刻匆忙追赶,反而更可能——他们早已被镀金旅团截获,甚至已深入沙海深处?”
纳西妲静静凝视着她,终于展露一抹极淡却意味深长的笑意:“正是如此。与其在浩瀚沙海中徒劳奔袭,不如请一位真正能与镀金旅团平视对话的人——”
“托她代为交涉,向那位最有可能带走学者的旅团首领,索回答案。”
【这个她,不会说的是我们吧。】
【↑真要是那样的话,属于是演都不演……】
【↑自信点,大部分时候都这样。】
【我们能和镀金旅团说上话?我们自己都不知道!纳西妲,你不要乱说啊!】
【纳西妲好聪明啊!】
荧心头悄然泛起一丝微妙的涟漪,仿佛有细小的风拂过心湖,漾开一圈圈难以言喻的预感。
——毕竟,在过往无数次被委以重任的时刻,当某人提及“需要一个足够可靠、足够果决的人去完成一件极难之事”时。
那被点名的对象,往往就是她自己。
而此刻,纳西妲唇边含笑,语调轻缓却意味深长……莫非,这回又是自己啦?
可她真的能与镀金旅团那些首领搭上话吗?对方甚至可能不知道她的存在。
荧几乎下意识想开口否认——“我不行”,这三个字已在舌尖微颤。
就在此时,纳西妲忽然偏过头,眸光清亮地望向身后,笑意温软却不容回避:“迪希雅,别着急走呀……这件事,对你来说,应当不难吧?”
正欲悄然退离的迪希雅脚步一顿,身形微滞,随即转过身来,露出一抹略带窘迫又不失爽朗的笑:“不愧是小吉祥草王大人……这份洞察力,真真是超乎常理。”
纳西妲浅浅一笑,眼波如春水初生:“据我所知,你麾下有一支精干的佣兵团,早年更是在须弥沙漠深处纵横驰骋;”
“以你矫健如猎豹的身手,和当年亲手打下的‘炽鬃之狮’这一赫赫威名——镀金旅团若得知是你登门,想必,多少会卖几分薄面。”
迪希雅挠挠额角,笑意里添上几分谦逊与自嘲:“虚名罢了,不过是些旧日传闻……顶多,能说上两句话,混个脸熟而已。”
纳西妲微微歪头,眉梢轻扬,语调轻快中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那就是——可以喽~”
迪希雅叹一口气,神情渐转郑重:“可以,自然是可以……但问题在于——”
“小吉祥草王大人,您对我们沙漠子民对您的观感,恐怕……有些过于温和了。”
她的声音低沉几分:“旁人尚且好说,可倘若他们亲眼见到您……那便不只是‘不欢迎’那么简单了——连我,怕也要被一并划入敌阵。”
纳西妲神色未变,只垂眸轻声道:“那便不让他们看见就好。”
话音未落,她身形倏然一晃,如青烟散入虚空,瞬息间消失于原地;
下一瞬,一道柔和却锐利的翠绿流光掠过空气,她已安然立于原处,仿佛从未离开——一如她悄然潜入这片沙海时那般无声无息。
迪希雅怔一瞬,随即缓缓点头:“……倒也不是不能考虑。若只有艾尔海森一位学者同行,他们或许尚能压住躁动,冷静应对。”
艾尔海森适时开口,声线沉稳而疏离:“我就不随行了。既然镀金旅团对来自雨林的学者素无好感,我的缺席,反而更利于你们周旋。”
他目光扫过三人,语气冷静而缜密:“两名沙漠子民携一位异乡人,本就寻常;可若再多一位雨林学者……那便不再是‘路过’,而是‘闯入’了。”
“你们去接触镀金旅团,我则依循赛诺先前留下的线索,反向追踪。”
“诚然,他们被掳走的可能性更高,但亦不可忽视另一种可能——他们或许已挣脱束缚,正奔向未知的旷野。”
他微微停顿,唇角浮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没准……我还能遇见一些意料之外的收获。”
纳西妲轻轻颔首,翡翠色的眼眸中浮起一丝沉静而笃定的微光:“那就兵分两路——艾尔海森,你循着赛诺先前留下的踪迹追查;迪希雅,则由你引路,带我们面见镀金旅团的首领。”
“拜托各位了。”
众人无声点头,衣袂轻拂间已各自转身离去,脚步沉稳而迅捷,屋内霎时只剩烛火微微摇曳,映照出三道修长的剪影。
待门扉轻掩、余音散尽,荧微微蹙眉,声音清越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纳西妲,我有些不解……你为何执意要亲自面见镀金旅团的首领?”
派蒙歪着头,圆溜溜的眼睛里盛满困惑:“不是因为要找到那些保皇派学者吗?”
纳西妲唇角微扬,笑意如风过林梢,温润却不失深意:“果然,瞒不过你呢,荧。”
她目光澄澈而悠远,“没错——我确有非见不可的理由。”
“诶?!”派蒙倏然仰起小脸,惊得连漂浮的高度都微微上浮。
荧凝望着纳西妲,语声平缓却条理分明:“保皇派学者被镀金旅团掳走,确是眼下最合理的推测。可问题在于——”
“迪希雅所知的那支镀金旅团,是否就是真正涉事的那一支?”
“沙漠广袤,部族林立,名号相似者不在少数,仅凭‘镀金旅团’四字,并不足以锁定目标。”
她稍作停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指腹:“所以寻找那些保皇派的学者,固然是纳西达的目的之一,但其余的目的——想来就是纳西妲想要和镀金旅团的代表人物说上话。”
“而艾尔海森,早已听出其中深意。”荧望向门外幽暗的廊道,声音低几分,“所以他主动请缨追踪保皇派线索——”
“既是分担风险,亦是布下伏笔:若此路不通,彼路尚存转机。”
派蒙怔在原地,小嘴微张,像一只被骤然点亮的萤灯,目光在荧沉静的侧颜与纳西妲含笑的眼波之间来回流转,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这场看似寻常的分兵背后,悄然铺展的缜密经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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