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29 章 生当作人杰
“酒，我要酒。”
汴京一户人家中，这里的墙上挂满了金石书画，有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家伙正在屋子里嚷嚷着要酒喝。
“哪来的酒？所有的钱都换了这些画了，现在全靠益国的军队每天分发一些食物才能维持生活，哪来的钱买酒？”
她的妻子，一些相貌清丽，虽然穿着布衣却难掩气质的少妇，有些失望滴看着自己的丈夫。
自从作为前朝臣子被益国军队抓住并软禁之后，自己的丈夫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他似乎难以接受这种身份的转变，每天都在不停地要酒喝！
以前他们小夫妻两个人喝酒，那是情趣，两个人对着一屋子金石画作，吟诗作对，可有情调了。
但现在，自己丈夫就像个醉鬼一样，不仅没有了以前的神采，连喝酒都只是为了麻痹自己而已。
“我，我不管！我，我就是，就是要酒！”
已经变成醉鬼的丈夫根本听不进自己妻子的话，反而用力把手中的酒壶扔向了妻子。
“你，你，去，去给我打酒！”
“啪。”
扔出去的酒壶，被他的妻子稳稳地接住，显然这位女子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赵明诚！你清醒一点！”
女子把酒壶放下，双手攥成拳，语气中都是对自己丈夫的不满！
“清醒一点？我，我很，很清醒！”
那个醉酒的丈夫，也就是赵明诚，突然间好像被刺激到了一样，冲着自己的妻子，大喊大叫起来！
“我，我是赵家子弟！赵家子弟！”
“我，我现在应该在官府里！应，应该是一方大员！”
“而，而不是被，被圈在，圈在这里！”
赵明诚冲着妻子吼道！
“你很有勇气啊，那你出去，冲着人益国的士兵说啊！你在家里跟我说什么？”
赵明诚的妻子，自然就是李清照了。
李清照什么人，那可是响当当的才女，而且可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女子，人家有的是才华和手段！
此刻面对赵明诚这种近乎撒泼的模样，李清照直接发出了嘲讽。
“我，我，我是读书人！外，外面一堆贼配军！不，不配和我，和我交谈！”
赵明诚的言语中，充满了对大益军的讽刺。
“他们不配？那你真有本事的话，别吃他们送来的食物。”
本来李清照可能觉得，自己的丈夫就是因为突然间处境的变化而稍微有些不适应，过一阵子应该就好了。
所以她一开始还是安慰，鼓励赵明诚的，但随着日子慢慢变长，她发现赵明诚一点儿想要振作的感觉都没有，反而越来越颓废！
这让李清照非常不满，她觉得自己的付出都白费了，赵明诚再这么下去，真的就废了啊！
所以李清照开始给赵明诚脸色，甚至是冲突，希望能以此让赵明诚清醒过来。
但效果嘛……非常差，没有效果，甚至是反效果。
赵明诚不仅没有清醒，反而变本加厉，整天嚷嚷着要酗酒，甚至和李清照动手。
他把他的无能，全都发泄在了自己的妻子身上。
“那，那不行！我，我是赵家子弟！这，这群贼配军不，不能伤我！不，不然圣上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赵明诚表示，吃东西是要吃的，而且这群叛军得给自己供起来才行，不然以后他可以去圣上那边告他们！
“圣上？哪个圣上？外面现在如何你知道吗？”
听到赵明诚这种话，李清照眼里的嫌弃更浓了。
“这，这群贼军，他，他们还能反了天不成？我，我大宋天兵一到，他，他们必将屁滚尿流！溃不成军！”
“天兵？你知不知道，大宋没了。”
赵明诚整天蒙在屋子里，不知道外面发生了啥，但李清照可不是，她是时常会上街的，而且只要他们这些人不搞事情，其实大益军看守不会过分限制他们。
所以李清照知道了很多事情，特别是目前大益攻取天下，先后降服辽，宋，明三国，已经让李清照明白，他们的大宋，已经回不来了。
但让人比较心安的是，这个益国国君似乎比较仁慈，对他们这些前朝旧臣没有什么恶意，除了那些真的罪行比较多的被当街斩了，大部分人都是安然无恙滴活着。
像赵明诚这样子的，人益国士兵根本就不在乎。
“大宋没了？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赵明诚接受不了这个事情，在他看来，大宋这么了不起的一个王朝，怎么可能说没就没呢？
“这是事实，现在外面所有人都知道了。”
李清照语气冷淡。
“只不过是你从来不上街，从来不愿意去相信这个事情而已。”
“你，你，胡说！胡说！”
赵明诚就像一只被踩中尾巴的猫一样，直接跳了起来！
“大宋不会亡！不会亡！”
“大宋就是因为你这样子的人多了，才会亡的！”
李清照失望地看了赵明诚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
“你，你去哪儿？你，你给我回来！”
“你，你回来，回来啊……”
赵明诚试图把李清照喊回来，但这一切都是徒劳的，李清照已经走出家门，根本没听到。
“李夫人？这是要上街？”
这些前朝人士都被集中看管，所住街区时刻都有大益军巡逻，看到李清照出家门，士兵们也是例行询问，他们和李清照也算是熟悉了，知道这位女子很有才华。
大益对有才华的人，那都是很宽容的，所以他们对李清照也表示尊重。
不过她那个醉鬼丈夫嘛……那就算了，进屋见过，扶不上墙的玩意儿。
“今天为什么城里这么热闹？”
李清照感觉到今天汴京的氛围有些不一样，似乎空气中都充满了喜悦。
“李夫人，今天是王爷进京的日子。”
士兵们提到任原的时候，眼里都在放光！
“任王爷，他进京了？”
李清照有些惊讶，任原从梁山进汴京，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天下基本定了，他要换一个都城，不能再躲在山上了。
这才几年啊，一个强人居然就成了天下之主，还收回了赵宋百余年都没收回来的燕云，让百姓过上了好日子，这人……确实可称人中豪杰！
“对！王爷来了！日子只会越来越好！李夫人，恁是个有才的，不要被那个人拖累，当断则断。”
“就是，李夫人，我们王爷，唯才是举，恁说不得就能当个女相公！至于恁家那个……算了，我们是外人，就不多说了。”
李清照一一和士兵们点头回应，心里也是起伏不定。
是啊，赵明诚是不行了，可她还可以啊。
这一辈子，总得做点什么才行啊。
就好比这位草莽出身的任王爷，一介匹夫，已然成王，这多厉害？生而为人，他不负豪杰之名，这就是，这就是……
啊，有了！
这就是，生当作人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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