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往事如烟
【地球 昆仑山】
在佩拉的好言暖语地劝慰之下，亚来才渐渐舒缓心情，也不再张口诉苦，只是轻轻将头转向另一侧。他不希望众人瞥见自己失落的神情。
“丘斯特，你们几个先出去，我想和你们的亚来叔叔单独谈谈。”佩拉又用温和的声音嘱咐四周闲人。
丘斯特连忙出言安排朋友们离开房间:“走吧！我们先出去吧！”
“叔叔，您好好休息。”
“过些时候，我们再来看您。”……
几个年轻人纷纷撩下话语，便个个低垂着脑袋，离开小绿屋。
时间在分秒间流失，仿佛流水。微微起开的窗框透出的缕缕阳光，这是一个多么宁静祥和的中午。
亚来终于转过脸，望着佩拉，奇怪地问:“佩拉，你有什么事情吗?”
佩拉白色长发梳顺在肩。她就静静地坐在那里，脸对着窗户，仿佛能够望见窗外明媚的阳光一般。她惆怅许久，才轻声地试探着问:“亚来……若心的爸爸走得时候……他……他安详吗？”
突然听到这一句，亚来仿佛被人痛揭伤疤。
只见亚来抖着嘴皮、伸直胳膊，指着佩拉的身体，带着责备的语气质问起佩拉:“你……你终于想起他了！……你……你终于想起来问他了……你让我怎么说?……说你一去不回……说你把安将军和若心撇在地球上……说你走后他天天在思念你……是吗?”
两行眼泪从佩拉眼角滑落。但是她没有用手去擦拭，只是深吸一口气后静静地说:“你跟我说说……”
躺在床上亚来眼睛湿润起来。他盯着屋顶，陷入沉思:“你知道的，我和他一见如故……我们成了至交……当时有很多人误解我，只有安业……他是知道我的处境艰难……可惜……可惜他不像我，每个月可以回到神兵部探望三天……他作为地表人类的代表，常年驻守太空，一个季度才能回去几天……有时候……有时候他回到地球，连路都不会走……虽然我属于地表人类不能公开的秘密，但是我们还是成了好朋友……他在天上的时候，我们经常连线……他很好学……会请教我很多问题……我也会通过他，帮你打听女儿的成长……他非常爱若心。他经常跟我说:‘啊~，亚来，若心又长高了’……‘啊~，亚来，若心又学了一首新歌’……他经常会在太空仓播放若心唱得歌……每次提到若心他就好幸福、好开心……弄得我都羡慕他，羡慕他……有这么一个女儿，这么一个爱他的女儿……”
往事回忆到这里，亚来又转过脸，不想观察佩拉的表情:“……后来他跟我说‘亚来，若心大了，卓玛也很忙，都是阿智在照顾若心’……他说‘两个孩子感情很好’……他说他能看出来，阿智很喜欢若心……若心到十岁了，他又不放心，又问我可不可以把若心和阿智一起接到神兵部照管……他说若心和阿智在一起，越来越不像小公主，像一个假小子……我还记得当时他笑着对我说:‘我的若心是一个小公主，怎么能像男孩子一样在泥地里面打滚?’……他还央求我多教教若心瑶光星语……教她一点瑶光星的知识……他说他害怕你回来以后，若心会不知道怎么跟你沟通……可惜我一直在骗他……”
亚来忽然哽咽起来:“我一直在骗他……他总会时不时问我:‘佩拉有没有，有没有想我和若心’……‘有没有提起过我’……我总说……我总说你很想他们……只是失踪地球人的事情很麻烦……你一直在处理这件事情……你的压力也很大……每次他听到这里……他又说……叫你不要那么累、不要太操心了、不要把身体搞垮了，说女儿还在等你……呜呜呜……”
佩拉终于忍不住跟着嗦泣起来，无奈地反问:“亚来，你说，我能让他……让他看见我这个样子吗？”
亚来终于憋住不再流泪，继续断断续续地讲诉:“我按照他的意思，指示天师给若心和阿智在神兵部安了家……我也按照他的指示，每个月回去就给若心和阿智开小灶……教若心瑶光星语，教阿智太空阵法……当时我就纳闷，这两个孩子，平时见到我总没有喜色，甚至私下会跟我捣蛋、说我坏话……为什么我一给他们上课，他们就那么认真……后来我才明白……若心用我教她的瑶光星语在研究你遗留下来的《长行剑》……而阿智……呵呵呵呵呵……”
亚来苦笑而又无奈地感慨:“呵呵呵呵呵……阿智在用我教他的知识，研究怎么对付我……呵呵呵呵呵……”
佩拉哭丧的脸也露出一丝无可奈何的笑容。
终于，亚来又鼓足勇气转过脸，认真地盯着佩拉:“他走的前一天，我去看他了……没有人知道……我悄悄通过星门直接来到他的病房……他当时已经很虚弱……呼吸都非常困难……可他看见我还是就这么拉着我的手，流着泪问我……他问我:‘你们这些个外星人，是不是都很薄情’……他问我:‘你知不知道他快不行了’……他问我:‘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去就不回来?’……我只能最后一次骗他……我说你……我说你的飞船在赶回来看他的路上遇到事故了，你非常着急，还受了伤……他哭了……他说他怕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
亚来终于忍不住哭出声音。
佩拉掉着眼泪，默默站起身体:“亚来……这么多年……难为你了……谢谢！”
……
【柯伊伯地带 未知区域】
云娘正和李门在指挥大厅里面监测共振波运作的情况。忽然，她胸前的电子传声器炸响:“舰长……不好了……您快过来看看吧！’
云娘和李门马上互使了一个眼色。
夫妻二人心领神会、又故作不知情，急匆匆跑出指挥大厅。
“哪里?哪里出事了?”云娘故意边走边大声问，表现出一身镇定自若。
“海牧将军……海将军在自己房间……房间里面……突发疾病……暴毙了……”
听到这个消息，云娘急忙先收住脚，捋捋自己思绪。而后她走上前，拍拍李门的肩膀:“我们走!”
两人来到海牧房间门口。
此时，屋里屋外已经围了一圈人。
“你们都给回去，随时可能发生军情……快回去……”李门老远就高喊，仿佛亲自上阵查岗。
那些挤在海牧房间内外的士兵们，听见李门的叫声，就像听见鬼喊似的，纷纷转身四散离去。
现在，屋里只留下海牧两个贴身侍从。
一个坐在地上耷拉着脑袋;
另一个杵在角落里发呆。
“怎么回事?”云娘明知故问
“我们……我们不知道……我们就是来找海将军，就发现……发现他躺在地上……”
坐在地上的小兵吞吞吐吐回答。
云娘又故作熟练地蹲下身体观察。
她眼皮底下，海牧的身体侧躺，四肢早已经僵硬，脸色铁青。
云娘又凑近观察。她发现，海牧颈根部有一点不起眼的红斑，仿佛被人猛扎下的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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