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那你为什么不娶她
冯天雪安静地听着,侧脸贴着冰凉的车窗。她一直以为,帕占是天生的狠角色,手里攥着枪和权力,从没有过狼狈的时候,原来他也有过连心上人都护不住的“不得已”。
“后来,他们把她嫁给了邻村的恶霸。那人家里有钱,却把她当牲口使唤。”帕占的声音陡然沉了下去,喉结滚动着,像是在压抑什么汹涌的情绪,“结婚当晚,就用烟头在她胳膊上烫了七八个疤。她趁夜逃出来找我,跪在我家柴房门口,哭得浑身发抖,问我能不能带她走。”
他顿了顿,吸了口烟,烟圈在昏暗的车厢里散开,混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我没敢应。那时候我连自己都养不活,手里没有一分钱,没有一点权,连拦着她家里人的立场都没有。”
“她被抓回去之后,因为不肯听话,被那家人卖到了边境的夜场。”帕占的声音越来越低,每个字都像从生锈的铁器里挤出来,带着陈年的血腥味,“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被折磨得说不出完整的话,看见男人就发抖……”
车厢里只剩下他沉重的呼吸声,压抑的情绪像积了很久的雷,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毁了这寂静的夜。
烟味在狭小空间里愈发浓郁,帕占还陷在那段黑暗的回忆里,冯天雪却突然轻声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豁出去的试探:“那你……现在这样,和那个恶霸,又有什么区别?”
这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瞬间刺穿了帕占刻意维持的平静。他手里的烟猛地顿住,火星烫到了指尖,皮肤灼烧的痛感却没能让他回神,眸光骤然一缩,原本沉郁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刃,像蓄势待发的兽,猛地转过头死死盯着冯天雪:“你觉得,我和他一样?”
那眼神太具侵略性,带着他惯有的、能将人碾成齑粉的压迫感,冯天雪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垂下眼睫不敢与他对视——可心脏却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她甚至觉得,帕占比那个恶霸更可怕,他手里握着生杀大权,行事更狠绝,也更没有底线。
帕占看着她躲闪的模样,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闷得发疼。他转回头,将烟蒂狠狠按灭在车载烟灰缸里,金属碰撞的声响带着近乎毁灭的力道。沉默了几秒,他才缓缓开口,声音里没了刚才的锐利,只剩下一片荒芜的冷:“从她跪在我家门口,哭着问我能不能带她走的那天起,我就发誓,不管用什么手段,一定要赚到钱,要赚很多很多的钱。”
他指尖用力到指节泛白,骨节分明的手背上青筋凸起:“只有手里握着钱,握着别人不敢碰的东西,才能不被人踩在脚下,才能护住想护的人——我那时候没做到,现在,再也不想有第二次。”
“那你为什么不娶她?”冯天雪的指尖攥得发白,后半句“是觉得她脏吗”像根细刺卡在喉咙里,吐不出也咽不下。她望着帕占眼底的漫不经心,心里竟生出点荒唐的期盼——若他肯娶南塔婉,是不是就不会再把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这场无休止的纠缠也该有个尽头。
“呵!你眼瞎吗?”帕占的冷笑像冰碴子砸在冯天雪心上,指节重重叩了叩方向盘,语气里满是毫不掩饰的不耐,“看不见她现在瘫在轮椅上,只剩半口气了吗?”
冯天雪喉结动了动,声音轻得像随时会被风吹散:“她那样才更需要人陪。你若不离不弃,或许……或许她会好起来的。”她想起医院里那些靠着陪伴撑过绝境的病人,可话刚说完,就撞见帕占看傻子似的眼神。
“你是不是活在童话里?”帕占往前倾了倾身,尾音里带着刺骨的嘲讽,“还是觉得我帕占会守着一个人,从一而终?”他拇指摩挲着无名指上的银戒,那戒指亮得晃眼,却从来不是为谁而戴的承诺。
冯天雪猛地一怔,心口像被重锤砸中,钝痛瞬间蔓延开来。是啊,她怎么忘了,眼前这人是帕占——是在名利场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枭雄,是把感情当交易筹码的猎手。别说南塔婉早已嫁过别人,就算当初真成了他的妻子,又能留得住他几分真心?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像穿旧的鞋一样被丢弃在角落,连多看一眼都嫌多余。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大了起来,豆大的雨点砸在车窗上,噼里啪啦的声响模糊了帕占脸上的神情。冯天雪垂下眼,看见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影子,单薄得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这场雨冲散。她突然不敢再想下去,怕再想多一点,连最后那点反抗的勇气,都会被他眼里的冷漠彻底碾碎。
冯天雪猛地推开车门的手顿住,金属锁芯“咔嗒”一声轻响,像是给她的逃离判了死刑。她回头瞪着帕占,声音里满是压抑到极致的颤抖:“开门,我要下去。”
“下去?”帕占动作极快地扯掉安全带,身体瞬间压了过来,带着雨水寒气的手掌扣住她的手腕,狠狠按在副驾椅背上。本就狭小的车厢里,他的气息铺天盖地笼罩下来,烟草味混着雨水的冷意,呛得冯天雪几乎窒息。“你想去哪?去找南塔婉控诉我,还是找个地方躲起来,等着我把你抓回来?”
冯天雪挣扎着扭动身体,指甲在他手背上划出几道渗血的红痕:“帕占你放开!你就是个疯子!”她的反抗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如同螳臂当车,反而彻底点燃了他眼底的戾气。
“疯子?”帕占低笑一声,另一只手猛地攥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直视自己,“是你先管不该管的闲事,先盼着我娶别人的。”他的拇指用力摩挲着她的唇瓣,力道重得像是要将那片柔软揉进骨子里,“冯天雪,你是不是忘了,谁才是能决定你生死去留的人?”
雨势愈发狂暴,雨点砸在车窗上发出密集的鼓点声,模糊了窗外的一切,也隔绝了任何求救的可能。冯天雪的手腕被他按得快要折断,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上来,却被她死死憋在眼眶里——她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露出半分软弱,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狼狈。
可帕占根本不给她倔强的机会,身体进一步逼近,温热的呼吸扫过她的耳尖,带着令人战栗的占有欲:“你不是觉得我该对南塔婉不离不弃吗?那你就好好看看,我对‘属于我的人’,到底有多‘长情’。”
他的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冯天雪的挣扎在他面前显得格外苍白无力,座椅皮革被她抓得发出刺耳的尖叫。车厢里的空气越来越燥热,与窗外的冷雨形成诡异的对峙,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还有那股让她毛骨悚然的、势在必得的侵略性。
当最后一丝反抗的力气被耗尽,冯天雪闭上眼,任由眼泪砸在他的衬衫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而帕占的眼神,在她看不见的角度,掠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复杂,随即又被更深的幽暗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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