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从未爱过

他说着，抬起脚，对着埃里克的胸口狠狠踹了一脚。埃里克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把他扔在这里，我们走。”帕占冷漠地说道，转身回到了车里。

车辆再次启动，继续朝着边境行驶。冯天雪回头看着倒在地上的埃里克，心里满是愧疚和自责。如果不是因为她，埃里克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她看着身边的帕占，眼神里充满了恨意。这个男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竟然如此残忍，连无辜的人都不放过。

帕占感受到了她的目光，转过头，看着她：“别想着救他。从你选择跟我走的那一刻起，你就再也没有机会回头了。”

冯天雪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抱住怀里的念安，心里暗暗发誓：帕占，我绝不会让你得逞的。就算是拼了我这条命，我也要带着念安逃离你的魔掌。

边境山崖的风裹挟着寒意，刮得人脸颊生疼。帕占的车在崖边停下，身后警笛声此起彼伏，红蓝交替的灯光穿透夜色，将整座山崖照得如同白昼。

冯天雪抱着念安下车，脚下是碎石嶙峋的陡坡，身后是万丈深渊，身前是步步紧逼的警方。她的脸色比崖边的岩石还要苍白，怀里的念安被风声吓得小声呜咽，小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襟。

帕占将她和孩子护在身后，单手举着枪，对着逼近的警察厉声喝道：“都别过来！”

他的黑色外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脸上沾着尘土和未干的血迹，眼神猩红如兽，布满了血丝。往日的狠戾被绝望笼罩，只剩下孤注一掷的疯狂。

警方停下脚步，形成一个半圆形的包围圈，领头的刑警用扩音器喊话：“帕占，你已经无路可逃了！放下武器，释放人质，争取宽大处理！”

“宽大处理？”帕占嗤笑一声，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我想要的从来不是什么宽大处理，我只要她。”

他回头看了一眼冯天雪，眼神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偏执，有不舍，还有深深的痛苦。“天雪，你看，为了你，我放弃了所有，变成了亡命之徒。可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们。”

冯天雪没有看他，只是低头安抚着怀里的念安，声音微弱却坚定：“帕占，你醒醒吧。你从来都不是为了我，你只是为了你的占有欲。”

“占有欲？”帕占猛地转过身，双手抓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我对你掏心掏肺！你生病时我彻夜守着你，你逃跑被抓回，我再生气也舍不得伤你性命，甚至为了你，我愿意放弃军火生意，过普通人的生活！这难道只是占有欲？”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着歇斯底里的质问，眼底的血丝越发浓重，像是要滴出血来。“我到底哪里不好？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一次次地要逃离我？”

冯天雪被他抓得生疼，却倔强地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那些被囚禁的日日夜夜，那些逃跑被抓后的恐惧，那些中弹时的剧痛，一幕幕在脑海里闪过，化为刺骨的寒意。

“哪里不好？”冯天雪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字字清晰，“你非法拘禁我，剥夺我的自由，把我当成你的私有物！你双手沾满鲜血，让我活在恐惧之中！你所谓的‘掏心掏肺’，对我来说，全是噩梦！”

她的话像一把把尖刀，狠狠扎进帕占的心里。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抓着她肩膀的手渐渐松开，眼神里的疯狂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茫然和痛苦。

“噩梦……”他喃喃自语，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我给你的，竟然是噩梦？”

风更大了，吹乱了他的头发，也吹乱了冯天雪额前的碎发。她抱着念安，一步步后退，拉开与他的距离，眼神冰冷如霜：“帕占，我们之间，从你把我拐到挝国的那一刻起，就只剩下仇恨和恐惧，没有任何其他可能。”

帕占看着她决绝的样子，心脏像是被生生撕裂，疼得无法呼吸。他踉跄着后退一步，背靠在悬崖边的护栏上，护栏早已锈蚀不堪，发出吱呀的声响。

“我不信……”他摇着头，眼底蓄满了泪水，却强忍着没有落下，“如果你真的对我只有仇恨，为什么在我中弹时，你会露出担忧的神色？为什么在法庭上，你看到我崩溃时，会有一瞬间的迟疑？”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神里带着一丝卑微的祈求，再次问道：“天雪，告诉我，你有没有爱过我？哪怕只有一瞬间，哪怕只是一点点？”

这个问题，像一块巨石，压在冯天雪的心头。她想起他在她孕期笨拙地为她按摩腿抽筋的腿，想起他在她被别人欺负时毫不犹豫地为她出头，想起他在手术室外焦急等待的身影。

那些短暂的温柔，曾让她有过片刻的动摇。可那些温柔，终究是建立在伤害和囚禁之上的，如同毒药，诱人却致命。

冯天雪深吸一口气，抹去眼角不知何时渗出的泪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她看着帕占满是血丝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从未。”

“从未……”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在帕占的耳边炸响。他脸上最后的一丝血色瞬间褪去，只剩下死一般的苍白。他怔怔地看着冯天雪，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身体摇摇欲坠。

他突然惨笑起来，笑声凄厉，在空旷的山崖上回荡，带着无尽的绝望和悲凉。“好……好一个从未……”

他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冯天雪怀里抱着的孩子——那是他曾经满心期待的孩子，是他想要和她共度余生的念想。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抚摸了一下她的小脸儿，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稀世珍宝。

指尖的温度短暂停留，冯天雪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却被他眼神里的悲凉定住了脚步。

“孩子……是个好名字，念安……”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释然，“天雪，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用错了方式，毁了你的人生，也毁了我们之间所有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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