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他有问题

冯氏集团组织合作方考察，目的地是北城周边的一个工业园区。车程较长，冯天雪坐在车里，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她感到有人将一件外套披在了她身上。睁开眼睛，看到林辰坐在她身边，手里拿着她刚才滑落的毯子。

“冯总睡着了，小心着凉。”林辰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温柔。

冯天雪下意识地想脱掉肩头的外套，鼻尖却忽然萦绕起一股清冽干净的雪松香气。这味道陌生又突兀，和当年帕占身上那股带着侵略性的烟草混皮革味截然不同——那个男人从不用古龙水，身上永远是挥之不去的、让她本能抗拒的沉郁气息。

可不知为何，这陌生的香气竟让她身体猛地一僵，指尖悬在衣扣上迟迟未动。她难以置信地抬眼看向林辰，喉间发紧。

“林先生的外套，很香。”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是吗？”林辰笑了笑，眼底情绪藏得极深，“这是一款小众古龙水，用了很多年，习惯了。”

冯天雪没再说话，默默将外套递还给他。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将两人重叠——帕占的粗暴掠夺与林辰的温和克制本是天差地别，可他方才披外套时，先轻轻拢住她肩膀、再立起领子挡风的动作，竟和记忆里某个被她刻意遗忘的瞬间，诡异般重合。

“冯总怎么了？脸色不太好。”林辰察觉到她的异常，关切地问。

“没什么，可能是有点晕车。”冯天雪避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

考察过程中，冯天雪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她发现，林辰的很多习惯都和帕占惊人地相似——他喜欢用左手拿笔，喝咖啡时会先搅拌三下，走路时总是走在对方的左侧，甚至连笑的时候，嘴角上扬的弧度都和帕占如出一辙。

这些细微的习惯，单独看或许只是巧合，可叠加在一起，却让她不得不怀疑，林辰就是帕占。

可她又不敢相信。帕占已经跳下了悬崖，怎么可能还活着？而且，他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温文尔雅的模样？

考察结束后，众人在园区餐厅用餐。席间有人提议喝酒，林辰借着几分商务场合的熟稔，不动声色地替冯天雪挡了好几杯，语气自然：“冯总下午还要看项目收尾，我替她喝几杯，大家尽兴就好。”

推杯换盏间，他抬手时袖口不经意滑落，露出手腕内侧一道浅而狭长的疤痕——不是狰狞的凸起，反倒像是愈合多年、被岁月磨平的印记，却在灯光下格外扎眼。

冯天雪的目光瞬间被钉在那道疤痕上，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呼吸骤然滞涩。这疤痕的位置和形状，与当年帕占身上的枪伤一模一样！

她记得太清楚了，当年在挝国的混乱中，帕占为了脱身曾中过一枪，子弹擦过手腕内侧，留下的就是这样一道狭长的疤。那时她被他禁锢在身边，曾无数次在他抬手时瞥见这道疤，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记忆，此刻竟顺着这道疤痕汹涌而来。

“林先生的手腕，怎么会有这样一道疤痕？”她终是忍不住开口，声音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林辰下意识地抬手拢了拢袖口，将疤痕掩去，语气平淡得听不出波澜：“没什么，早年在外谈合作时，不小心被流弹擦伤的，小伤而已。”

“是吗？”冯天雪的目光紧紧锁着他，不肯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流弹擦伤？这疤痕的形状，倒像是近距离被子弹擦过留下的，绝非偶然磕碰。”

林辰闻言，非但没有丝毫慌乱，反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眼底带着几分玩味：“冯总对疤痕也颇有研究？多年前的旧事了，细节记不太清，只记得是场不大不小的意外。”

他的回答滴水不漏，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可这份从容，反倒让冯天雪的疑虑更重。他知道她所有隐秘的习惯，有着和帕占一模一样的枪伤，这绝不可能是巧合。

用餐结束后，冯天雪故意放慢脚步，等众人散去，才在餐厅外的走廊拦住了林辰。“林先生，我有话想单独跟你说。”

走廊里光线昏暗，只有壁灯投下暖黄的光晕。冯天雪看着他，眼神锐利如刀：“你到底是谁？你是不是帕占？”

林辰的身体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眼底飞快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抓不住。但下一秒，他便恢复了惯常的温和笑容，语气带着几分无辜与疑惑：“冯总，你怎么会突然这么问？我是林辰，凯盛的代表，这话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至于你说的帕占，我连听都没听过。”

“没听过？”冯天雪冷笑一声，积压的疑虑在此刻彻底爆发，“那你怎么知道我怕踩水、有低血糖？怎么知道念安喜欢的所有小物件？又怎么会有和帕占一模一样的枪伤？林辰，这些‘巧合’凑在一起，未免也太刻意了。”

面对她一连串的质问，林辰脸上的笑容不变，甚至还往前递了半步，语气压低了些，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冯总觉得是巧合，那便是巧合。若冯总觉得不是，我再说什么，你恐怕也不会信。”他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幽深，“不过，冯总对这位‘帕占’如此了解，看来他对你而言，是位很特别的人？”

冯天雪：“……”

————

冯天雪将自己关在书房，电脑屏幕上是林辰的个人履历。哈佛MBA毕业，在校期间拿下三项国际商业竞赛金奖，三年前进入凯盛集团，从项目总监一路晋升至副总裁，主导的跨国并购案无一失手，甚至连公益活动的参与记录都精确到日期，完美得像一份精心编织的剧本。

她指尖滑动鼠标，点开凯盛集团的背景资料。这家M国巨头企业，恰好是在帕占越狱后两年迅速崛起，以惊人的资金实力并购多家科技公司，业务版图快速扩张，却没人知道其原始资本的来源。

“太刻意了。”冯天雪喃喃自语。正常企业的发家史总会有起伏，可凯盛的发展曲线平滑得诡异；正常的个人履历难免有疏漏，可林辰的经历无懈可击，仿佛是为了某个目的专门打造。

她拨通了宋坤的电话，语气凝重：“宋叔叔，帮我查一个人，M国凯盛集团的林辰，还有凯盛的原始资本来源，越详细越好。”

“林辰？”宋坤的声音顿了顿，“是和你们冯氏合作的那个？怎么了？”

“他有问题。”冯天雪压低声音，“他知道很多不该知道的事，履历也完美得不正常，我怀疑他的身份是假的。”

“我明白了，我立刻让人去查。”宋坤的语气变得严肃，“你自己小心，别打草惊蛇。”

挂断电话，冯天雪看着屏幕上林辰温文尔雅的照片，心脏阵阵发紧。如果他真的是帕占，那他处心积虑接近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是报复，还是……

周末，冯天雪带着念安去北城最大的城市公园游玩。念安穿着粉色的连衣裙，拿着风筝在草坪上奔跑，不小心被石子绊倒，膝盖擦破了皮，疼得眼泪直流。

冯天雪刚跑过去，一道熟悉的身影已经先一步蹲在念安身边。“小朋友，没事吧？”林辰的声音温柔，他从口袋里掏出创可贴，小心翼翼地贴在念安的膝盖上。

“叔叔？”念安抽泣着，抬起满是泪水的小脸。

“是我。”林辰笑了笑，从包里拿出一块橘子味的糖，“吃块糖就不疼了，这是念念最喜欢的味道，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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