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最亲近的人

林辰指尖还残留着昨晚冯天雪发丝的柔润触感，唇间似乎还萦绕着她身上清浅的香气，整个人陷在温存的余韵里，连眉梢都浸着难得的柔和。

突然，手机尖锐的铃声划破静谧，他瞥了眼来电显示，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瞳孔骤然收缩，周身的温度仿佛瞬间降至冰点。没等对方多说几句，他猛地攥紧手机，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连外套都顾不上抓，长腿一迈就往外冲……

“林辰？”

迎面而来的冯天雪刚要开口说早安，就见他步履匆匆，神色慌张，像是发生了天大的急事。她下意识拉住他的胳膊，语气里带着不解：“你去哪儿？这么着急？”

林辰的脚步猛地一顿，回头时眼底还凝着未散的阴鸷，声音紧绷得像是随时会断裂：“有急事。”

又是这样。

冯天雪的手僵在半空，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了一下。他总是这样，突如其来的消失，语焉不详的解释，仿佛在他身后藏着一个她永远无法触及的世界，满是秘密。

她没真正谈过恋爱，唯一一段所谓的“感情”，也只是和帕占那段算不上恋情的过往。她不知道恋人之间该如何相处，可他这样的疏离和隐瞒，真的让她格外不舒服——是不相信她，还是根本没打算让她走进他的生活？昨晚的缠绵悱恻，此刻想来，竟莫名透着几分草率的意味。

林辰没留意她眼底的失落，挣脱开她的手，转身就冲进了电梯，脚步声急促得像是在追赶什么。

医院的消毒水味刺鼻，林辰一路狂奔，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冲破喉咙。当他冲进重症监护室，看到病床上的帕晨时，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浑身插满了各种管子，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胸口微弱的起伏几乎难以察觉，往日里阴郁的眼睛紧紧闭着，毫无生气。

“他……他怎么了？”林辰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伸出的手在空中顿了顿，指尖泛白，既想触碰又怕碰碎了这脆弱的生命，仿佛稍微用力，眼前的人就会彻底消失。

旁边的医生叹了口气，语气沉重：“他服用了大量安眠药，送来时已经昏迷不醒。我们已经紧急给他洗胃了，但……患者的求生意愿不强，目前情况还很不稳定，我们已经尽力了。”

“你说什么？”

林辰猛地揪住医生的衣领，眼底猩红，周身翻涌的戾气几乎要将人吞噬，声音嘶哑得如同野兽咆哮：“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们整个医院给他陪葬！”

“先生，请你冷静！”医生用力掰开他的手，语气严肃，“现在最重要的是关心患者的情况，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而不是在这里指责我们。”

医生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林辰狂躁的心上。他缓缓松开手，力道之大让医生的衣领皱成一团。他踉跄着走到病床边，目光死死盯着帕晨毫无血色的脸，通红的眸子里翻涌着痛苦和悔恨，声音带着哽咽：“帕晨，你给我醒来……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先生，”护士递过来一部手机，轻声说道，“我们之所以能第一时间联系到你，是因为他手机里的紧急联系人，第一个就是你。你应该是他最亲近的人吧。”

“最亲近的人”——这几个字像一把锋利的刀，瞬间刺穿了林辰所有的伪装。眼泪毫无预兆地滑落，砸在冰冷的床沿上，碎成一片冰凉。他想起不久前和帕晨的争吵，想起自己说的那些狠话，想起他当时红着眼眶、强忍着泪水的模样——他一定是伤心到了极点，才会选择用这样极端的方式结束一切。

林辰缓缓蹲下身，额头抵在床沿，声音里满是绝望的哀求，带着从未有过的脆弱：“帕晨，哥错了……哥不该对你那么凶，不该说那些狠话，哥不怪你，真的不怪你……你醒过来好不好？”

他抬手，小心翼翼地握住帕晨冰凉的手，指尖微微颤抖：“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哥以后再也不限制你了，再也不逼你了……只要你能醒来，你要什么哥都给你，好不好？帕晨，醒醒……”

病房里，他压抑的哭声和仪器的滴答声交织在一起，满是撕心裂肺的悔恨。

接下来的几天，林辰彻底从公司和冯天雪的世界里消失了。

他推掉了所有既定的工作行程，手机调成了半静音模式，唯一的活动范围就是医院的重症监护室外。

折叠椅成了他的临时床铺，消毒水的味道浸透了他的衣衫，往日里一丝不苟的发型变得凌乱，胡茬疯长着爬上下颌线，眼底是挥之不去的红血丝，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只剩下麻木的守候。

他每天隔着玻璃盯着病床上的帕晨，一遍遍在心里重复着忏悔，偶尔接到医生的通知，心脏都会跟着揪紧，生怕听到那个最坏的结果。

而另一边的冯天雪，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失联”整得焦头烂额。

他们不只是刚确认关系的恋人，更是绑定了利益的生意合作伙伴。林辰骤然缺席，所有本该由他对接的项目、敲定的决策，全都压到了冯天雪肩上。她白天要跑客户、开会议、处理堆积如山的文件，晚上还要熬夜核对数据、修改方案，连轴转得几乎脚不沾地。

她试着给林辰打电话，大多数时候无人接听，偶尔接通，也只有他沙哑疲惫的声音匆匆传来：“有点事，回头跟你说。”  然后便是忙音。

一次两次尚可，可接连几天都是如此，冯天雪的火气再也压不住了。

她对着空荡荡的办公室，指尖攥得发白，心里又气又委屈。什么急事能让他连公司都不管？能让他对合作伙伴兼恋人如此敷衍？难道那晚的温存只是一场露水情缘，他吃干抹净后就彻底跑路了？

可他眼底的温柔不像假的，可这份避而不见、绝口不提的态度，又让她寒心。他到底在隐瞒什么？那个让他抛下一切的“急事”，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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