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棘手的差事

“你先出去，容我想想。”黄志诚心知若答应太快，必引孙颖莎疑心，须先拿捏一番。

“有什么好想？直接给痛快话。”孙颖莎性急，无耐心等。

“丢雷螺母！你这丫头还是急性子！”黄志诚气笑，斟酌半晌方道，“督察绝无可能。至多给你个见习督察名额。”

“好，成交！”孙颖莎露出银色小虎牙，满脸得逞。

“换地方，细谈任务。”黄志诚压低声音，朝她勾了勾手指。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警校后门的僻静角落，黄志诚把烟头摁灭在墙根的泥土里，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贴着孙颖莎的耳朵：“我要你去潜伏的目标，是东星的龙头程胜……”

两人在墙角低语了足足一个多钟头，黄志诚又掏出一根烟点燃，吸了两口才正色叮嘱：“记住，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关头，绝对不能主动联系我！”

“我晓得了。”

孙颖莎点头应下，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我先走了，明天你会收到学校的退学通知，从那时起，你的任务就正式启动了。”

黄志诚摆了摆手，转身快步出了警校大门，坐进停在路边的汽车后，第一时间拨通了玛丽的电话，开门见山就问：“你当真不打算为阿琛讨个公道？”

玛丽此刻正和九妹凑在一处，两人面前的茶几上摊着一张地图，正低声商议着除掉黄志诚的方案，冷不丁接到这通电话，她脑子转得飞快，顺着对方的话头叹了口气：“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拿什么去报仇？”

“你可以主动去接近程胜，凭你的模样身段，勾上他不是难事。”

黄志诚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诱导，试图给玛丽指一条“明路”。

“你这是在说笑吗？让我和害死我丈夫的仇人同床共枕？”

玛丽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恰到好处的愤怒与委屈。

“为了给阿琛报仇，这点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黄志诚的语气变得急切，仿佛已经看到了程胜落网的画面。

玛丽故意沉默了几秒，听筒里只剩下轻微的呼吸声。

“总之你去靠近程胜，帮我搜集他的犯罪证据，我肯定能把他送进赤柱蹲一辈子大牢！这样阿琛在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了。”

黄志诚还在循循善诱，试图彻底说动玛丽。

“你现在有没有空？我们当面聊清楚。”

玛丽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语气却依旧显得犹豫不决。

“就晚上吧，还是去庙街星光大道那家大排档，老地方碰面。”

黄志诚没察觉到异样，随口定下了见面地点。

“好，晚上见。”

玛丽说完便挂断了电话，指尖因为用力，已经掐进了掌心。

电话那头的黄志诚却皱起了眉头，眸子里满是狐疑。

昨晚还说要和自己站在对立面，今天却答应得这么干脆，难不成玛丽早就和程胜勾搭到了一起？

玛丽的性子，黄志诚再清楚不过。

为了让韩琛能出人头地，她是什么都能豁得出去的。

那有没有可能，是玛丽主动勾引程胜，两人达成了某种利益交换，程胜才出手灭了倪家？

而倪家覆灭之后，程胜担心日后韩琛知晓妻子的私情，会找上门来报复，干脆就和林昆联手，直接除掉了韩琛。

最后玛丽没了依靠，为了能继续做人上人，便彻底倒向程胜，将心里的依靠从韩琛换成了程胜。

这事儿说起来复杂，但归根结底，不过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戏码。

韩琛一死，玛丽自知不是程胜的对手，干脆顺水推舟维持关系，哪怕背负不忠的骂名，也要保住自己的富贵安稳。

“这么说来，玛丽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了程胜，晚上约我见面，是想趁机把我灭口？”

黄志诚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到了极点，猛地一拍方向盘，吩咐司机立刻掉头，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九龙警署。

另一边，尖沙咀玛丽的家中。

九妹看着挂断电话的玛丽，眉头紧紧蹙起，语气里带着几分担忧：“你刚才不该轻易约黄志诚见面的。”

“这有什么问题吗？”

玛丽的脸色微微一变，心里也跟着咯噔一下。

“你跟我说过，昨晚和黄志诚吃饭时，你明确表态要站在胜哥这边，结果才过了一天，就突然改口要和他合作，你觉得他会信你的话？”

九妹无奈地摇了摇头，指尖在地图上的大排档位置点了点，“那些差佬个个精得跟鬼似的，不然怎么和罪犯斗智斗勇？更何况黄志诚还是宪委级的警司，脑子比普通警员活络多了。”

“我猜他现在大概率已经在调动警力，就等着晚上设下埋伏，应对我们的暗杀了。”

“抱歉，是我太心急了。”

玛丽的脸颊泛起一阵热意，她确实是因为急于杀了黄志诚表忠心，才乱了分寸，忽略了这么关键的细节，露出了明显的破绽。

“计划先取消吧，暂时不能动手了。”

九妹叹了口气，收起桌上的地图，语气变得凝重起来。

“为什么？”

玛丽不解，明明机会就在眼前，怎么说停就停。

“要是我的猜测没错，现在动手就等同于和警署打明牌，黄志诚要是出了事，警署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胜哥。”

九妹的眼神沉了沉，一字一句地说道：“警司能杀，总警司也能杀，就算是一哥，只要有机会也能动手，但前提是不能留下任何把柄，不能成为头号怀疑对象。不然的话，会严重影响胜哥的洗白计划。”

“那我晚上还去不去见黄志诚？”

玛丽咬了咬下唇，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九妹幽幽地看了她一眼，心里其实有个念头——她很想让玛丽去赴约。

因为以黄志诚的性子，一定会把玛丽带回警署，试图说服她转做污点证人，指证程胜灭了倪家满门。

要是玛丽能扛住三天的盘问，始终不松口，就能彻底证明她对程胜的忠心。

可这么做风险太大了。

她也拿不准玛丽到底是不是真心归顺，万一玛丽中途反水，那麻烦就大了。

但有一点是板上钉钉的：能动手杀黄志诚的人，必须是玛丽，否则玛丽就没有继续留在胜哥身边的必要了。

想到这里，九妹只觉得头疼不已，心里忍不住腹诽：胜哥啊胜哥，你这是给我安排了个多棘手的差事，简直要把我的脑细胞都耗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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