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机会
而这次他接到的任务，除了给章文耀提供动手的场地，还有一个关键要求，就是必须拍下现场的照片，亲手交到程胜手里。
想到这里，东莞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老式相机，对着章文耀抬了抬下巴：“你站在原地别动，我得拍张照片交差。”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让章文耀瞬间炸了毛，他猛地攥紧拳头，语气里满是怒意：“你这是要干什么？想拿照片当把柄拿捏我？”
“咔嚓！”
章文耀的话音还没落地，东莞仔已经按下了快门，将现场的画面定格在了胶片里。
看到这一幕，章文耀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胸口剧烈起伏着：“我都已经明确表态要和程胜合作了，他还要拍这种照片留作证据来威胁我，是不是太不讲究，做事毫无底线了！”
“我就是个按吩咐办事的小角色，你冲我发脾气也没用，有本事就去找胜哥理论。”
东莞仔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半点没被他的怒火影响，将相机仔细收好，沉声提醒道，“现在是晚上十一点，你等到凌晨四点再离开，那时候街上没什么行人，方便你处理这具尸体。”
说完，他也不管章文耀有多难看的脸色，转身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包厢，只留下满室的压抑和一具逐渐冰冷的尸体。
“扑你老母！冚家铲！”
章文耀对着空荡荡的门口疯狂咒骂，把程胜的黑心和不地道骂了个遍，可骂归骂，他心里也清楚，站在程胜的角度，只有攥住了他的把柄，才能把他彻底绑在同一条船上。
一个在职警司能发挥的作用，是难以估量的。
更何况章文耀的身后，还站着邝智立，甚至有可能拉拢到李文斌这样的大人物。
“把陆启昌的尸体装进麻袋里，我们在包厢里等到后半夜再走，别惹出多余的麻烦。”
章文耀骂累了，重新点了根烟，语气烦躁地对跟来的下属吩咐道，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里满是阴鸷。
新的一天，晨曦刚破开云层，章文耀就驱车赶到了警署大楼，连办公室都没进，径直朝着邝智立的办公室走去。
他抬手轻轻敲了敲房门，在听到里面传来“进来”的回应后，才小心翼翼地推门走了进去。
“长官，有件极其重要的事，我必须向你当面汇报。”
他径直走到办公室的休息区，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语气里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慌乱。
邝智立抬眼瞥了他一眼，眸子里瞬间闪过一丝不满，放下手里的文件，语气冷硬地呵斥：“谁给你的胆子，敢在我面前这么随意地坐下？”
章文耀的职级只是普通警司，上面还隔着高级警司、总警司等多个层级，而邝智立是高级总警司兼任助理处长，顶头上司是警务处副处长李文斌，再往上就是一哥曾向荣。
论身份地位，一个小小的警司，根本没资格在他面前如此放肆，恐怕是仗着两人有利益牵扯，才变得这般没规矩。
“我昨晚杀了陆启昌！”
章文耀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显然是处理完尸体后压根没合眼，一整晚都在盘算如何和邝智立摊牌，此刻他直接抛出了这个重磅消息，没再绕任何弯子。
邝智立猛地站起身，大步走到沙发前，居高临下地盯着章文耀，见他神色凝重、不似说笑，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声音里带着一丝厉色：“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给我个理由！”
“中环大劫案的事情已经暴露了，程胜不知道从哪里查到了我的头上，我要是不先下手为强，死的人就是我！”
章文耀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详细说了一遍，最后苦笑着补充，“至于程胜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我没兴趣去深究，毕竟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知道了缘由也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
“就算你去问，程胜也不会如实告诉你，那小子做事向来滴水不漏，很有章法，懂得循序渐进，是个有脑子的狠角色。”
邝智立重新坐回沙发，摸出一根烟点燃，吞云吐雾间，语气里带着几分对程胜的忌惮，随即又话锋一转，带着玩味的语气问道，“你现在主动和我摊牌，是想让我帮你摆平这件事，顺便把我也拉上程胜的船？”
“长官，我是真的没得选了，要是没人帮我兜着，我这条命早就没了。”
章文耀无奈地苦笑一声，语气里满是迫不得已。
邝智立轻轻摇了摇头，弹了弹烟灰：“程胜现在还不够资格让我站队，起码目前为止，他还没这个本事。”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会安排人帮你顶下这个黑锅，你先回去安心上班，别再节外生枝。”
章文耀本以为会迎来邝智立的雷霆震怒，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淡定，这反倒让他心里更加没底，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长官，你怎么不骂我？我捅出这么大的篓子，你就一点不生气？”
“哼，从决定收下那笔钱的那一刻起，我就料到迟早会有这么一天，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罢了。”
邝智立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的人，他会审时度势，更懂得利用自己的身份地位换取实际利益，所以靠着职务之便帮人办事、收取好处，对他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收了钱，就要承担相应的风险，这是道上的规则，没人能例外。
“我也没想到事情会败露得这么快，多谢长官的理解和包容。”
章文耀心里稍稍安定了些，连忙从沙发上站起身，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我回去之后，该怎么和程胜回复这件事？”
“你什么都不用多说，也不用替我传话。”
邝智立语气淡漠地打断他，在他眼里，程胜不过是个社团龙头，根本没资格和自己平起平坐，他可不会和混社团的称兄道弟，只有真正的商界大亨，才配得上和他结交。
“我明白了，那就麻烦长官了。”
章文耀退出了邝智立的办公室，走到走廊里才长长舒了口气，有邝智立出面安排人顶锅，他不仅能安然无恙，还能继续保留晋升高级警司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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