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流光辇
当然，如果愿意出双倍价格，还会赠送免费绝好的灵茶，提供最好的雅间。
甚至，顾青崖听进进出出的人议论，能出得起四倍灵石，可以任意挑一位长相和身姿都绝佳的妙龄女子，负责端茶倒水，捶背捏腿，精心服侍。
前提是，无论最终是否交易成功，灵石概不退还。
“两百下品灵石，只为买个机会……”顾青崖略一沉吟。
这点花费，对他现在身家来说，可谓九牛一毛。
关键是值不值得。
万一花了钱，进去忙乎一顿，什么都没捞着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至于慷慨一回，直接付四倍灵石，顾青崖压根不会去想。
不过，想到洞府阵法急需升级，他最终还是付了灵石，踏入了群珍楼。
很快，顾青崖被一名大长脸服务生带领着上了二楼，普通交易区。
厅内布局还算雅致，人数不过百十，并不喧闹。
一座半高的玉台立于前方，主持易物的是一位气息沉凝、目光锐利的灰衣老者。
四周设有数间雅间，皆以特殊材质的门帘遮挡，墙壁显然也掺入了隔绝神识的材料，营造出一种隐秘而安全的氛围。
当然，这种隔绝对顾青崖那浩瀚如海的神识而言，形同虚设。
他若愿意，这种材料，形同虚设。
在进来之前，顾青崖特意买了一顶斗笠，戴在头上，尽量压得很低。
而进门的一瞬间，顾青崖便感知到几道强大的灵力波动，肆无忌惮地在大厅内扫过。
其中一道威压，已经接近金丹中期。
没想到还有这么高调之人，应该是太自信自己的实力了。
差不多半个时辰后，易物会下午场开启。
一件件物品被呈上玉台。
各种珍稀矿材、年份十足的灵草、功法秘籍残卷、威力不俗的法宝……
超过三成都能易物成功。
顾青崖一直没有等到心意之物现身。
他所需之物比较罕见，寻常材料根本无法入他眼睛。
后期，倒是有两样物品，勉强可用于加持阵法增幅，一件是块千年灵骨，另外一件，则是来自深海的玄铁，但对方要价极高，顾青崖权衡再三，最终肉疼放弃。
时间流逝。
眼见易物会渐近尾声，顾青崖心中已不抱太大希望，准备起身离去。
就在这时，角落一处雅间的灵力微动，门开启后，一位身形挺拔、脸上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缓步走上玉台。
男子并未多言，直接取出一物，交给灰衣老者。
那是一件尺许长的物事，形似飞舟，通体呈现一种暗沉的银灰色，材质非金非木，上面铭刻着无数细密而古老的符文。
只是此刻大多黯淡无光。
舟身有多处细微的裂痕，尤其是核心部位，似乎遭受过重创，灵光尽失，如同凡铁。
男子声音清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迫，“此物乃一件飞行秘宝，名为流光辇。虽已损毁，但核心符文结构完整，若有炼器宗师出手，或有修复可能。”
男子话不多，但有些急。
最初，诸人还一副跃跃欲试的神色，不过听到“损毁”二字后，即刻都缩回了脖子。
尤其是需要炼器宗师才能修复，更是索然无味。
宗师级别的炼器师，至少也在四品之上。
而一个经验老道的四品炼器宗师，简直就是稀缺之物。
男子见诸人反应平平，神色稍微顿了顿，似乎是抱着一丝希望，说道：“此物，不卖灵石。只求换取一位四品以上的炼丹师，出手一次，为我炼制一枚‘凝神固魄丹’。”
“四品丹师？小伙子，你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飞行秘宝？还是坏的？修复代价恐怕比买件新的还高！”
“凝魂固魄丹，可是滋养修复神魂的偏门丹药，材料难寻，炼制极难，成功率不高，哪位四品丹师愿意接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儿？”
“散了吧……”
此言一出，台下先是微微一静，随即响起一阵哄笑声。
显然，在大多数人看来，这是一笔极不划算的交易。
一件不知能否修复的残破秘宝，想换取四品丹师的一次出手，希望渺茫。
说话间，已经有人开始离场。
而随着不断有人走出大厅，男子似乎越来越心急，“如果有四品丹师愿意帮忙，一旦炼制成功，无论品相如何，在下必有重谢。”
说完，男子望着人群，悄悄叹了口气。
无人理睬。
大厅越来越空阔，很快只剩下十几个人，而楼上的雅间，也已经大部分人去楼空。
就在男子心灰意冷，准备收起那破损的“流光辇”转身离去时，一个略显倨傲的声音自二楼一间雅间内传出：
“且慢。”
说话间，金丹威压扩散而出。
其周身散发的灵力波动，赫然是金丹初期修为。
那些原本准备离场的人，下意识停了下来。
雅间内，再次传出淡淡的声音：“这东西，本座要了。不过，本座手里并无四品丹师，但愿出三百中品灵石，或者，以这件上品灵器‘破风梭’作为交换，其价值，远超你这件破损之物。如何？”
说话间，一个精致黑盒飘上了玉台。
三百中品灵石，再加一件完好的上品灵器！
这手笔不可谓不大方，看来此物或许真有些门道？
“抱歉，”面具男子没去看黑盒，缓缓摇头，声音没有丝毫犹豫，“多谢前辈厚爱。但在下只求四品以上炼丹师出手一次，灵石法宝，概不接受。”
金丹修士冷哼一声。
“小友如此执着于炼丹师，所求丹药又偏门……莫非是……韩家韩二公子？”
面具男子迟疑一下，“前辈……怕是认错人了。”
韩家？
韩二公子？
偌大的万象坊市，也不过就一个韩家。
金丹修士见对方否认，也不深究，只是意味深长地看叹息一声。
现场气氛更加冷清，就连最后几人，也都开始陆续离去。
转眼间，整个大厅，只剩下寥寥数人，而楼上的雅间，也彻底安静下来。
就在那面具男子似乎彻底绝望，默默转身之时，一个平静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阁下，请留步。”
面具男子先是一愣，随即，快速回头。
银色面具下，凝重的目光，迅速锁定场中唯一一道头戴斗笠的身影。
他的声音稍稍有些颤抖，语速很慢，谨慎道：“阁下……当真能炼那凝神固魄丹？”
顾青崖特意改变了说话的语速，同时，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道：“这流光辇，我要了。”
面具男子呼吸一窒，声音压得更低：“您……是四品丹师？”
顾青崖微微颔首，“既然答应你，自然有办法炼制。”
“如此……如此便太好了……”
面具男子有些激动的声音颤抖，然后，小心翼翼将顾青崖打量一番，道：“此处耳目繁杂，若阁下不弃，可否移步详谈？”
顾青崖沉吟道：“带路。”
出了群珍楼，两人并未走远。
而是转入附近一条僻静小巷，进了一间看似普通、实则布有隔音阵法的茶舍雅室。
门一关上，面具男子立刻转身，深深一揖：“在下韩闲，确实是开天阁韩家二公子。此次冒昧，实因家父身中奇毒，命悬一线，非‘凝神固魄丹’不能救。恳请先生施以援手！”
似乎为表诚意，韩闲直接摘下了面具。
露出一张因焦虑而略显苍白的俊朗面孔，眼中满是血丝。
顾青崖没有接话，只是隔着斗笠，盯了韩闲几息，才缓缓问道：“令尊所中之毒，发作时是否神魂如坠冰窟，时有灼烧幻痛交织，平日嗜睡，却常在子夜惊醒？”
“先生……怎么知道？”韩闲浑身剧震。！
这几句话，与他父亲病发时的症状简直分毫不差。
此等见识，绝非寻常丹师能有，必是善于神魂之伤，且丹道极深造诣之人！
韩闲原本还担心这番心急，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
他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先生……先生真乃神人！句句属实！家父之症，正是如此！”
顾青崖稍稍叹息一声，道：“此毒缠魂蚀魄，时日紧迫，凝神固魄丹确是对症首选，但炼制不易，我亦无十足把握。”
韩闲急道：“只要有一线希望，韩某愿倾尽所有！先生有何条件，但说无妨！”
顾青崖想了想，语气依旧平淡，“第一，所需灵材双份。我取一份开炉，若成丹，无论品相如何，你付我流光辇和相应报酬。若失败，你仍有第二份材料可另寻高明。”
“第二，我需要一件能大幅提升阵法韧性与灵纹承载力的上品灵材，作为额外报酬。如你能办到，咱们即可交易。”
韩闲几乎没有犹豫，道：“先生高义！韩某……答应！”
“开天阁库中正有一块千年雷击木芯，乃是绝佳的阵法载体，蕴含一丝天雷破邪正气，足以满足先生要求！”
韩闲立刻回答，生怕回应慢了。
连日来，他已经遍寻了整个万象坊市，甚至，还托人遍请高人，至今杳无音信。
此刻，已经没有选择余地。
顾青崖点头：“甚好。”
韩闲顿时松了口气，道：“不知……三日时间，可够先生成丹？”
顾青崖将这间茶室扫了一眼，“三日后的午时，仍在此处碰头。”
韩闲深吸一口气，快速从怀中取出一个储物袋，双手奉上：“第一份灵材，尽在于此。流光辇也请先生先收下。”
他此刻已完全信任这位神秘的斗笠人，行事干脆至极。
顾青崖也不推辞，接过储物袋与流光辇，收入袖中。
“三日后，见。”
顾青崖不再多言，对韩闲微一颔首，便转身推门而出。
身后，韩闲似想起什么，恭敬问道，“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顾青崖头也不回，“称我尘先生即可。”
“尘先生……”
韩闲看着顾青崖远去的背影，心绪久久未能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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