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从来强项不低头

“仙子！”

杨戬心里不痛快，说话时语气也不是很好。

嫦娥听的一愣，不知他为何生气，要知道他先抓猪八戒又杀四公主，自己还没找他的麻烦，他竟还不高兴了。

但既然他态度不好，自己也没必要好言好语，干脆直白的问道：“你打算把天蓬元帅关到什么时候？”

“你就这么关心那头猪？”杨戬愈发不耐。

他近日来逐渐有些明白，早年间对嫦娥的种种幻想，极有可能是自己基于母亲讲的那些月宫仙子的故事中幻想出来的人，并非真正的嫦娥。最起码，他记忆里的嫦娥，绝不会把自己打碎广寒宫玉树一事告诉那么多人。

他倒不是怕，既然敢做下那事，他就不怕担问责。他只是难过，心中那个总是为他人着想从不愿别人为难半分的嫦娥，似乎在日复一日的相交中，消失了。

“他虽是个猪身子，却有一颗人心，远比你有情有义的多。”嫦娥冷声道。

杨戬沉默良久。

话已至此，多说也是无益。

再开口时，杨戬已经变成平日里应对天庭众仙的清冷模样，“我会放了他的，只要他日后不再帮沉香，我不会再拿他怎么样。”

说完，竟是没有再给嫦娥说话的机会，甩着大氅进了真君神殿。

“杨戬！”嫦娥还要追人，被神殿门口守门天兵拦下，“真君神殿，不得擅入。”

嫦娥无法，只能盼着杨戬说话算话，自行释放猪八戒。

杨戬刚才耗费了不少真气，稍稍恢复了些力气就返回九重天，刚又和嫦娥周旋了一阵，聚起来的力气又散了不少。回了神殿，也顾不得殿中尚有旁人在，摔到椅子上不停喘着粗气。

“二爷？”梅山老六见他这情况，急忙上前，看他元气大伤的样子，顾不上询问原因，运起法力替他疗伤。

见杨戬能自己坐直身子，老六收了法力，扶着他坐稳。

“二爷，怎么重伤至此？”

二郎神摇头，不愿多提此事。

“猪八戒怎么样了？”

老六回道：“和刘彦昌聊沉香的事呢！”

“他们倒是有闲心。”杨戬讥讽了一句，又说：“把猪八戒放了吧。”

老六大部分时候都很听杨戬的话，杨戬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连句为什么都不问。此时听了杨戬的话，也是二话不说就去放人。

去的路上遇见自家四哥，得知要放猪八戒，老四就不乐意了，“费那么大劲抓回来，就这么放了？”说着眨了眨绿豆大的眼睛，“我听说刚才嫦娥来了，是因为嫦娥的缘故，才要放猪八戒？”

老六道：“不知道，二爷让放，就放了。”

“诶，你……”老四看他离去，很是恨铁不成钢，一点脑子都不动，倒是不怕哪一天被人给卖了。

杨戬在殿中坐了会儿，天奴来信，玉帝传他。

好端端的，玉帝怎么会传，难不成是东海找上来了？

唉，这一桩桩一件件的，饶是杨戬，也觉得疲累。

跟着天奴去了瑶池，见玉帝正闭着眼听仙子演奏，手指头随着音乐不时敲打一下，十分惬意的模样。

杨戬也不知怎么的，想起了真君神殿内满满一桌子的文书。

唉！

收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杨戬上前见礼，“陛下！”

“嗯？”玉帝睁开眼，见他来了，招呼他一旁坐下，又让天奴将桌上一个碟子拿去给他。

杨戬接过看了一眼，是切成小块的蟠桃，浓香四溢，只从味道来看，最起码是五千年一开花五千年一结果的好东西。

“陛下，这？”杨戬不理解，好好的，玉帝为什么要把这东西给自己。

“娘娘说你追捕沉香时受了伤，也没见你传扁鹊华佗治伤，这才拿了蟠桃给你，就不要推辞了。”

天庭有一大块地用来种蟠桃，虽说这东西成熟的年份长了些，但架不住种的多，其实并不是很缺。以杨戬如今的身份地位，莫说吃个蟠桃，就是想拿蟠桃榨汁洗澡，都不是问题。

只是他心里有怨，总是不愿享用天庭的东西，执掌天条三百年，说是没拿过天庭一针一线也不为过。

玉帝见他不动，不再劝他，反倒问起为何受伤一事。

杨戬老实交代，是沉香学会了宝莲灯口诀，拿宝莲灯伤了他。

听他如此说，玉帝也跟着低落起来，过了一会，才问他：“沉香如此对你，你可想着将他杀之而后快吗？”

杨戬应付他已经应付出了经验，都不用过脑子，直接回道：“小神自会遵从陛下旨意，擒沉香上天。”

“我哪是问你这个。”玉帝埋怨了一句，又说：“他毕竟是你外甥，你与三圣母的感情又非比寻常兄妹，你当真下得去手拿他？”

杨戬还是那些天条天规的敷衍之词。

玉帝也不同他废话了，干脆问道：“杨戬，你如今可还怨朕当年追杀你兄妹之事吗？”

这话问的杨戬心中好笑，玉帝在想什么，难不成是因为自己追捕沉香一事让他想到了当年的事，把自己代入了当年的他？

这猜测差点让杨戬直接笑出来，也不知玉帝是眼盲还是心盲，竟会如此想。

“朕当年，也是碍于天条，只想着等你兄妹三人和你爹死后，就释放你娘。等再过个千百年，谁都不会知道长公主曾经思凡。朕这样的心，你如今可懂吗？”

这想法倒是与杨戬不谋而合，不过他想的是等沉香和刘彦昌寿终正寝后放三圣母出来，而非杀了刘彦昌和沉香。

“小神懂。”杨戬冷冰冰的说道。

玉帝很是欣慰，“你能懂就好，能懂就好啊。”

再开口时，已经带了几分长辈同小辈说话的口吻，“杨戬啊，神仙的寿命长的几乎没有尽头，你若一直困在那些经年旧事之中，于你不利。”

话说到这里，杨戬终是绷不住那副装出来的平静，只讥讽的看着玉帝问：“才过去了千年之久，我父母大哥坟茔尚在，桃山的太阳之毒还在肆虐，比唐僧取经的火焰山有过之而无不及。在陛下看来，竟就已经是经年旧事了吗？”

粉饰了三百多年的太平，就这样被杨戬挑破，玉帝一双狭长凤眼之中满是寒意。

杨戬不怵他，甚至故意挑他的火，“怎么，被小神戳中了心中痛处，是要把我这个经年旧人一并处置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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