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杨戬，你真的想杀沉香吗
那夜，杨戬批阅凡间送上来的折子时，做了个梦。
梦中好像是他与寸心成婚的那天夜里，嫦娥送来的月饼放在桌子上，穿着一身婚服的寸心坐在桌子旁流着泪。
杨戬走过去问她，“你哭什么呢？”
寸心不去看桌子上的月饼，而是与他说：“如果你不喜欢我，大可以不要和我成婚。可你现在同我成婚了，心里又喜欢着别的女人，你把我当什么呢？”
杨戬下意识反驳她的话，“我没有喜欢别的女人。”
“可是整个三界都知道了，杨戬喜欢的人是嫦娥，他甚至愿意为了嫦娥反下天去竖旗为妖。”寸心哭着说。
“你错了。”杨戬说：“我不喜欢嫦娥，也不会为她竖旗为妖。”
“那你为什么不来和我解释呢！”寸心问他，“你就让我一个人听着这些话伤心难过，你可能不喜欢嫦娥，但你也不喜欢我，如果你真的喜欢我，肯定舍不得让我一个人这么伤心的。”
梦到这里，杨戬忽的惊醒。
他看了眼桌角的蜡烛，流下来的烛泪与睡前相差不多，他应该只是困的眯了一下，并没有久睡。
他又想起了那个梦，心中难安。
神仙和凡人不一样，不会平白无故做梦，忽然梦到这些，怕是有什么预兆。
他想着梦中寸心哭个不停的样子，决定下凡一趟。
出了大门，忽然想起哮天犬把寸心的金钗扔了下去，就问守门的天兵，哮天犬大致把金钗扔到了哪个方向。他想，寸心此时必然是生气的，若能把金钗找回来，看在首饰的份上，她或许会开心一些。
顺着天兵指的地方下去，云头按到一半，就见地上有个撅着屁股找东西的人，正是敖泽。
杨戬心中一乐，心说我们两个竟然想到一起了。
那金钗不是凡物，杨戬扫了一眼没看到有仙家之物的宝蕴，就知道东西不在这里。他却不告诉敖泽，就让他继续撅着屁股找，他自己则是心情不错的往龙女庙去。
寸心这会儿已经可以离开龙女庙的大殿，在外面的石头上坐一会儿，杨戬过来时，她就坐在院子里的石头上盯着地上搬家的蚂蚁发呆。
杨戬今日过来时隐匿了身形，不怕被凡人看见，便蹲在她旁边，也盯了会儿地上的蚂蚁。
“看来，明日要下雨了。”杨戬说道。
听见他说话，寸心抬头看过去，看见是他后，立刻吼道：“你还来做什么？”
杨戬就叹气，“不是你母后让敖泽上天，叫我下来见你吗？”
“可你不是不愿意来吗！”寸心质问道。
杨戬还是叹气，他就知道，只要来了，肯定就是吵架。
“我为什么不愿意来，你不知道吗？”杨戬无奈道。
“因为你杀了我四姐，不敢来见我。”寸心说道。
竟是没有提嫦娥的事？是不知道，还是不在乎了？
杨戬紧张的舔了舔嘴唇，如果是不知道，那就是龙后瞒下了。如果是不在乎了——
杨戬不想继续想下去，他宁肯寸心继续和他吵，也不愿见到她不在乎自己是否喜欢嫦娥。
“那日的事，我可以解释。”杨戬说道。
“你说，我听着。”寸心给他解释的机会。
“这事要从我三妹说起，她前些年与一个凡人私下里成了婚，还生了个孩子叫沉香。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孩子已经生出来了，我怕事情被玉帝王母知道，就把三妹压在了华山下，想等着那个凡人和孩子寿终正寝后，再把三妹放出来。”
说起最近这些事，杨戬也是一脸愁容，“可是沉香那孩子继承了三妹的法力，而且很有些不安分，还想着要学本事去救他娘。四公主她，她也一直在帮沉香。那日我本来是去抓沉香的，她却突然跑出来，我，我一时手误，误杀了她。”
“误杀？”寸心冷笑，“误杀能把人杀到魂飞魄散，你当我是傻子吗？”
“没有，她没有魂飞魄散！”杨戬急忙说。
他来的时候想的其实是不告诉寸心真相的，可现在真的见到了人，早先想好的早做不得数了，他见寸心质问自己的样子，就忍不住把实话告诉她。
“我当时只是做个样子，我只是想吓唬一下沉香，让他知道知道厉害。四公主的魂魄并没有散，就好好的被我放在真君神殿呢。”
寸心半信半疑的看他，“真的？”
杨戬说：“这事怎么能作假呢。等你元神可以离开这座庙了，只需往真君神殿走一走就能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这话倒是有道理，这种事，没办法作假的。
“那好吧，暂时信了你。”寸心嘟着嘴说道。
杨戬总算是松了口气。
然后就又听寸心问，“那你为什么不愿意来见我？我听敖泽说，你还扔了我的钗。”
杨戬无语的翻白眼，心说我刚才就该把那小崽子定在地上，让他当上两个月的木头人。
“他骗你呢！哮天犬喝多了把金钗扔了的。”
“哮天犬？”寸心问：“他为什么要扔我的钗？”
杨戬说：“他心里有气没地方撒，扔的可不止你的钗，还有宝莲灯。”
“什么？他还把宝莲灯给扔啦？”寸心惊的大叫。
杨戬点头，“是啊，所以我把他赶下界去了。”
“你把他赶下界了啊！”寸心看向他的眼神多了分审视，“你怎么可以把他赶下界呢，他不是你的兄弟吗？”
杨戬也想到了当年灌江口的种种，他甚至为了哮天犬让寸心受过不少委屈。
“我是去了天上才慢慢知道的，一个人身在什么位置就应该做什么事，如果越线了，也就离死不远了。他犯在我手里，我只是把他打下凡间不会要了他的命。如果我不管他，放任他这样不长心眼的继续活下去，才会害了他的性命。”
寸心看着他的眼睛，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好像很痛苦又好像很痛快，她觉得龙后说得对，此时的杨戬真的不是从前的杨戬了。
她又问，“杨戬，你真的想杀沉香吗？”
杨戬摇头，“我不想杀他，可是我也不想让他去救他娘。我不想让他和当年的我一样。”
当年杨戬劈山救母是个什么下场，寸心是知道的，她看着杨戬，又心疼起来。
“没事的。”寸心抱住了杨戬，用自己的怀抱给他安慰：“等他长大了，总有一天会理解你的。”
杨戬低头，拿下颌蹭了蹭她的头发，心道：“没关系，我不需要他的理解，我只需要他足够恨我就够了。”
寸心说完这话，又想起了当年杨戬的事，她心里憋不住话，就又问杨戬，“话又说回来，你现在真的能放下当年的事，不恨玉帝了吗？”
杨戬：……
咱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吗？我和玉帝之间的事，和我和沉香之间的事，那能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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