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一天五工分还管饱？全村婆娘挤破门！
她要在秋收后家家户户萝卜最多的时候，把原料全部囤积起来。
等到天寒地冻，新鲜蔬菜稀缺的冬天，就是她这萝卜干的天下！
钱秀莲站起身，清冷的嗓音在夜色中响起，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
“都给我听好了！”
“从明天开始，所有人，天不亮就起，天黑透了才能歇！”
“谁要是敢偷懒耍滑，”她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人，“工钱一分没有，饭也别想吃饱！”
这一次，面对钱秀莲的“高压政策”，无人再敢有怨言。
那明晃晃的金钱，是吊在所有人眼前的胡萝卜。
而钱秀莲的铁腕，就是抽在他们身后的鞭子。
李红梅的眼前，已经出现了新花布在向她招手的样子。
王建军心里盘算着，月底能揣进自己兜里的，会是怎样一笔热乎乎的工钱。
赵春花什么都没想，她只想拼命干活，用汗水洗掉身上那股永远也洗不掉的恶臭。
而王建民，他看到的更远。
他看见这个小小的作坊，未来会变成一个大工厂，而他，就是他妈手下最得力的干将！
在金钱的驱使和铁腕的统治下，王家这台生了锈的破旧机器，被注入了滚烫的机油，以一种疯狂的速度，轰然运转起来。
作坊的生产步入正轨，新的问题也立刻接踵而至。
前一天还因为收了八百斤萝卜而亢奋的王家众人，第二天一早就被院子里那座萝卜山给压得喘不过气。
洗、切、晾，一道道工序繁琐得让人头皮发麻。
单靠王家这几口人，就算不眠不休，萝卜也得先烂掉一半。
钱秀莲天不亮就起了，在院子里踱了两圈，看着累得面无人色的儿媳妇和儿子们，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她把记账的王建军叫到跟前。
“老二，你去村东头，把石瓦匠请来。”
王建军一愣：“妈，请石瓦匠干啥？”
“把西边那间闲置的柴房给我重新盘一下。”钱秀莲指着院子角落，语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沿着墙根砌一道火墙，再盘一个能睡十个人的通铺大炕。我要做个烘房。”
王建军一听，心又揪了起来，嘴唇动了动。
“妈，这……这得花不少钱吧？”
钱秀莲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钱是用来生钱的，不是让你埋在地里发霉的。按我说的去办，钱从公中出。”
王建军被那眼神一刺，剩下的话全咽了回去，不敢再多嘴，拔腿就往村东头跑。
解决了硬件问题，人力这个软件也得跟上。
钱秀莲转身进了屋，没一会儿，拎着一小包用油纸裹着的东西就出了门，径直往村长张老头家走去。
张老头正蹲在门口抽旱烟，看见钱秀莲，眼皮抬了抬。
“秀莲啊，啥风把你吹来了？”
“叔，找你办点事。”钱秀莲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我家那萝卜干生意，你也看到了。人手不够，想从村里招三个短工。”
张老头吐出一口烟圈，慢悠悠地说：“招工？你家这小打小闹的，还要招人？”
钱秀莲笑了笑，把手里的油纸包递过去。
“叔，这可不是小打小闹。”
“我这儿活不累，就是洗洗切切，一天五个工分，中午还管一顿饱饭。”
一天五个工分，还管饭！
张老头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这年头，除了下地挣工分，村里妇人哪有这种好事？这要是办成了，他在村里的威信又能高几分。
他不动声色地接过油纸包，指尖捏了捏，是几块酥糖。
他清了清嗓子，态度立刻就变了：“这个事……是好事嘛！给村里解决劳力富余的问题，我肯定支持。”
“不过，我这人也有要求。”钱秀莲补充道。
“人我得自己挑，必须是手脚麻利，人看着干净利索的。”
“邋里邋遢的，我可不要，免得坏了我一锅东西。”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张老头连连点头，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我这就用大喇叭给你广播，保准把村里最能干的婆娘都给你叫过去！”
果然，村里的大喇叭一响，整个王家村都炸了锅。
不到半小时，王家大院门口就围满了来看热闹和想应征的妇人，叽叽喳喳的，比集市还热闹。
钱秀莲站在院子中央，双手抱胸，目光如炬，挨个打量。
“你，手伸出来我看看。”
她指着一个妇人。
那妇人伸出手，指甲缝里还带着黑泥。
钱秀莲眉头一皱：“下一个。”
“你，切个萝卜我瞧瞧。”
另一个妇人拿起刀，咔嚓咔嚓几下，切出来的萝卜条有粗有细，参差不齐。
钱秀莲摇了摇头：“不行，下一个。”
一番挑选下来，她最终留下了三个看着最顺眼的。
一个是刚出月子不久的刘嫂，一个是出了名利索的吴婶，还有一个是平时不爱说话但干活实在的张家媳妇。
新招的短工，加上正在叮当作响改造的烘房，让这个小小的院落，第一次有了工厂的雏形。
但钱秀M莲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所有人。
她需要一个自己的“眼睛”。
一个能替她监督流程、管理人员的“管事”。
这个人选，她心里早有定数。
这天下午，钱秀莲将正在院里吼着嗓子，指挥李红梅和赵春花晾晒萝卜的王建民叫进了堂屋。
“妈，找我？”王建民搓着手，一脸莫名。
钱秀莲下巴朝桌上点了点。
那上面放着一个破旧的笔记本，和一支削得只剩一小截的铅笔头。
是她从孙子王小宝的书包里翻出来的。
“从今天起，你不用干院里那些杂活了。”
钱秀莲看着他，声音平淡无波。
“你，给我当‘管事’。”
“管……管事？”王建民眼珠子都瞪圆了，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对，管事。”钱秀莲微微颔首，竖起一根手指。
“第一，每天收多少斤萝卜，花了多少钱，从谁家收的，一笔一笔记清楚。”
她又竖起第二根手指。
“第二，每天出多少斤成品，用了多少盐、多少调料，记下来。我要算成本。”
最后，钱秀莲的目光陡然变得锋利，像锥子一样扎在王建民心上。
“第三，也是最要紧的。给我盯紧了所有人，包括你哥，你嫂子，还有新来的短工。”
“谁干了多少，谁在磨洋工，谁手脚不干净，全都给我记在这本子上。”
“月底，工钱就照着这本子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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