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我希望你像我一样痛苦

酒精像团烈火，在胃里烧了没一会儿，就窜上头顶。

席烬眼神发直，身体软得站不住。

南志平赶紧托住他的胳膊，急声道：“快快快，送小语房间躺着！”

刘美丽忙放下杯子。

两人一左一右架着人，脚步踉跄往卧室挪。

把人往床上一放，老两口累得气喘吁吁，站在床边面面相觑。

“到底怎么了？”

刘美丽问。

南志平抬手：“我不知道啊。”

刘美丽：“你不是说男人最了解男人吗？”

南志平这才看向站在门口的南星语。

南星语扒着门框，没进去，见两人看过来，立即缩回去。

床上躺着的人，翻了个身侧睡着，抱着枕头搂在怀里，像是抱着什么人。

就这么睡了过去。

两人出去后，一家三口继续吃饭。

南志平和刘美丽暗地里眼神交流着。

一个让她问问女儿怎么回事。

一个让他不要再生是非。

吃完饭。

南志平回修车店上班。

刘美丽则约了朋友。

两人出门后，刘美丽忍不住说：“放他们两个在家里，没事吧？”

南志平说：“你不是说你女儿跟他没什么，那你怕什么？”

刘美丽嫌弃瞟他一眼，“不行，我还是不出去了。”

“诶诶。”

南志平拉住她，“不管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给孩子一点自己的空间吧，相信他们会处理好的。”

院内。

南星语确定爸妈走远了，这才敢去房间。

她关上门，走到床边。

席烬搂着枕头，脸色微红，睡得很沉。

她坐在床脚下的软垫上，趴在床边看着他。

“席烬，我到底拿你怎么办才好？”

她低声喃喃。

“我们就不能好好的道别吗？”

席烬这一觉睡到晚上七点多。

床头的小夜灯晕开暖黄的光。

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坐起来，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这是南星语的房间。

屋外传来电视的声音。

正放着新闻联播。

他掀开被子下床，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

拿起来一口喝完。

走到书桌前，随手放下杯子，按开台灯，视线落在相框里女孩脸上。

静坐了好一会儿。

这才起身去开门。

客厅三人正围坐在一起，闻声同时看过来。

“席烬，你醒了。”

南志平率先起身走来，“肚子肯定饿了吧，中午你也没吃，赶紧吃点。”

刘美丽这时已经起身去厨房准备热菜。

“不用麻烦了。”

席烬看了眼拿着水果叉的南星语，又对南志平说：

“让刘姨不用忙了，南叔，我走了。”

“啊？”

南志平说：“你这可以走吗？”

席烬说：“再见，南叔。”

刘美丽端着碗筷出来，“不吃饭吗？”

席烬说：“刘姨，不用了，我走了。”

席烬脚步没停，径直往门口走。

他不敢再看南星语一眼，怕自己控制不住，会拉着她一起离开。

既然决定放她自由，就该干脆点。

南志平忙叫南星语，“小语啊，快去送送。”

“哦。”

南星语把水果叉插进西瓜里，起身追了出去。

出了家门口。

她左右看了看，席烬已经走到几十米之外了。

她赶忙追上去。

“席烬，你等等我。”

前面的人却没听见似的，脚步速度没停一直往前走。

出了小巷，到了大路街道。

席烬站在路灯下，朝迎面开来的出租车抬手。

橘黄色的车光落在他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

他死死攥着拳头，努力压下回头的念头。

出租车停在他面前，司机摇下车窗：“去哪儿啊？”

“深市机场。”

“啊？这么远，不好意思，我晚上还有事，接不了这个单。”

说着，司机拉上车窗开走了。

席烬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胸口闷火又上来了。

后面的人已经追上来，抓住他的手臂，上气喘不上下气。

“席烬，你......你走那么快干嘛？”

席烬甩开她的手，侧脸看向她，“南星语，你跟上来干嘛？”

“我......”

南星语也不知道，只是爸爸让她送客，她就这么追来了。

“非要看我发疯是吗？”

席烬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火：

“你要的自由，我还给你了，你还想干什么？！”

席烬几乎是用吼的。

胸口起伏的厉害。

南星语被他的气势吓退半步，结结巴巴道：

“那……  那我走了。”

说着，转身就要跑。

下一秒，身后的人扑了上来，从背后紧紧搂住她。

“南星语，我舍不得你，我的心真的好痛.......”

“.......”

南星语心口一颤。

耳边是他毫不掩饰的破碎哭腔。

她的眼眶跟着红了。

“我好恨你，为什么非要逼我放手，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为什么你非要离开我.......”

“我真的一点都不值得你喜欢吗？”

“从小到大我什么都要做到最好，我希望你永远看到我......”

“从什么时候开始，你那么讨厌看到我.......”

“如果我消失在你的世界，你真的就会快乐吗？”

“南星语，你回答我，是不是我永远不要出现在你面前，就是你想要的自由？”

“.......”

南星语全身忍不住发颤，攥紧的手指，指节发白。

脑子里两个声音在拉扯着她的神经。

一个声音说：

你心里明明有他，要不然你现在就不会这么难受，他性格是有问题，但他很爱你，你也爱他对不对？

另一个声音说：

那不是爱，你只是心疼他，千万不要心软，你之前都是因为心软，才会让自己越陷越深。

现在他好不容易松口放了你，你很快就能拥有自己真正的自由人生。

难道你又想回到之前那样，被他无止境掌控着？

不等她做选择。

席烬已经将人在怀里转个圈，双手用力抓紧她的手臂，猩红的眼紧紧盯着她，

“南星语，看着我的眼睛，回答！！”

他急需一个让自己死心的理由。

“是不是我离开你，你的人生就自由完美了？”

“......”

南星语被他强烈的情绪压制着不敢动弹。

只是怔怔看着他。

刚才离开的司机又折了回来，拉下车窗，

“小兄弟，我想了下，还是接下你这个大单，但你要给我加点回程的油费补贴，行不？”

出租车的双闪灯在路边闪着。

像席烬跳得快要炸开的心脏。

她的沉默或许就是答案。

他又何必非要撕破最后一丝体面？

“南星语，”

他双手松开她，无力垂落下来，声音碎了一地，

“我不希望你得到幸福，我希望你像我一样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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