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原来当时的你，这么疼......
夜色，车内。
席坤骂声不断。
席烬觉得吵，微微睁眼瞄他，
“我是畜生，我没出息，我给您丢脸，我应该去死，我替您骂了，能让我安静会儿吗？”
“......”
席坤努力沉下气。
车内安静片刻。
他开口说：“今晚跟我回庄园，明天正式回公司上班，别再想些有些没得。”
席烬皱眉：“我不回庄园。”
那里全是和她的回忆。
席坤看过来，“由不得你。”
席烬长舒一口气，“停车。”
司机看了眼后视镜，等待席坤的指示，见他不答话不敢贸然停车。
“停车！”
席烬声音高了几分。
对方不敢动。
席烬不管不顾拉开门锁，就这么直接跳了出去。
司机很快察觉，紧急刹车。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响彻在夜里。
席烬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才停下。
他踉踉跄跄站起身，抬头望向站在车下的席坤，眸光锋利似冷箭。
“我不回去。”
他一字一顿说。
说完，转过身一瘸一拐离开。
司机下车问：“席总，要不要再劝劝小席总？”
身后的席坤骂道：“没用的畜生，随着他去死吧，我懒得管了......”
父亲的话像冰冷的箭，射穿他单薄的身躯。
可他已经麻木到感觉不到疼了。
昏黄的路灯下。
席烬沿着公路走，夜风簌簌的吹。
不知不觉竟走到了观澜盛世。
他站在楼梯下，仰望着楼顶。
那个他曾经以为的家。
再也没有等他的灯火。
“喵......”
一声细弱的猫叫传来。
席烬低头，看见绿化丛里有只橘色小奶猫，缩在叶子下面，瑟瑟发抖。
他想起好久之前。
他和南星语正准备回家，也是在一个安静的夜晚，有只黑白色的小花猫钻出来喵喵叫。
南星语觉得它可怜，问他能不能带回家养。
他满眼嫌弃说：“脏。”
他拉着南星语，不让她碰，“过几天就会有物业把它丢出去，别管了。”
南星语说：“它跟妈妈走丢了，本来就够可怜了，还要被你们丢出去，你家那么大，就收留它好吗，我给它洗澡除虫，绝对不会给你找麻烦。”
他拉着南星语直接走，“不好。”
“席烬，求你了。”
“不好。”
当晚的情形仿佛发生在昨天。
席烬看着朝他慢慢走过来的小橘猫，低语说：“南星语，如果我让你养它，你就会回来吗？”
他顿了顿，“不，你再也不会回来了，你已经不要我了。”
“喵喵......”
小橘猫叫得声音很可怜，就像和他同命相连。
席烬半跪下来，盯着它小小的身体，
“这么瘦小，又没人照顾你，还是早死早超生吧。”
小橘猫听不懂，只是对着他一直喵喵叫。
“算了，让你死之前做个饱死猫。”
说着。
席烬站起身，“别跑，在这里等我。”
小橘猫：“喵喵。”
席烬得到它的回应，转身去附近商店买了几个猫罐头，重新回到原处。
小橘猫不见了。
他在绿化带里找了大半个小时。
一根猫毛都没看到。
“连只流浪猫都抛弃我。”
席烬手里提着塑料袋，“说好在这等我。”
他正准备把刚买的罐头丢进垃圾桶，想了想，拿出罐头全部打开，放在花坛的大理石上。
“能不能撑过去，就看你的命了。”
说完，他终于走进单元门。
乘坐电梯到了顶楼。
“滴答”一声解锁铃声。
大门打开。
玄关灯自动亮起。
客厅空荡荡的，只有家具的影子落在地上，像一个个黑洞。
他站在门口好久，这才换鞋进屋。
那天被他摔在地上的朱迪玩偶，已经被家政阿姨捡起来，端端正正放在沙发上坐着。
席烬在玩偶身边坐下，拿起它，鼻尖在玩偶上用力嗅闻，试图寻找一丝她的余香。
却再也闻不到她的气息。
席烬放下玩偶，视线落在茶几的盒子上。
看包装应该是上次做的陶瓷杯邮寄到了。
他拆开包裹，拿出那对画有彼此画像的杯子。
“小语，终于脱离了我的掌控，现在开心了吗？”
没人回答。
只有空气里的寂静。
他盯着杯子的目光越来越黑沉，身体控制不住发抖，
“为什么，小语，为什么连你也要离开我……”
他用力抓紧杯子，恨不得捏碎了它，
“我到底哪里做错了？连你也要这么对我……”
他想起父亲对他尖锐的咒骂。
想起母亲下毒时决绝的眼神。
想起从小活在席颂的阴影里，活在父母的冷漠里。
就连南星语，宁愿死也要离开他的世界。
为什么他们都不要他？
绝望像潮水将他淹没。
他低垂着头。
温热的水滴，一下一下砸在杯子上。
不知过了多久。
他慢慢站起来。
“为什么没人爱我？”
他咬紧后槽牙，握紧手里的杯子，用力朝电视墙狠狠一砸。
“砰”一声。
碎片飞溅。
像他碎掉的心。
他弯腰捡起沙发上的朱迪玩偶，又带走一片落在脚下的瓷片，拖着漂浮的步子往浴室走。
“宝宝，洗澡了。”
席烬抱起玩偶，就像抱着某人。
浴室内浴缸灌满水。
他衣服都没脱，抱着玩偶倒下去。
水溢出来，顺着瓷砖往下流，在地上积成一滩。
席烬靠着边沿，怀里依旧抱着玩偶，手里一直紧紧攥着瓷片。
须臾。
他眉心微微一动。
呼吸跟着乱了。
清澈干净的水，被红色液体浸染。
他发颤的唇，勾起破碎的弧度，声音沙哑说：
“小语，对不起，原来当时的你，这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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