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我们结婚吧
半个小时前。
南星语指尖划过手机屏幕。
照片里大多是哈鲁的憨态，夹杂着几张和杏奈的自拍。
直到那张偷拍到席烬的画面跳出来。
他侧坐于落地宫灯旁，逆着光的侧脸镀着暖融融的光晕，眼尾淡淡扫向镜头，似是察觉了她的小动作。
他的眼神向来清清淡淡。
可动情时，却炙热得能灼穿人心。
南星语指尖摸着屏幕。
机身突然猛地一沉。
她下意识攥住前排椅背，手机应声滑落。
头顶的氧气面罩 “唰” 地坠下，在眼前晃得人心慌。
机舱里的尖叫此起彼伏炸开。
广播传出机长镇定的声音：
“各位旅客，我们的飞机遇到突发机械故障……机组正在全力处置……请听从乘务员指挥……”
原本平稳飞行的庞然大物，此刻发出不祥的轰鸣。
南星语低下头找手机。
飞机再次剧烈颠簸。
她吓得跟着失声尖叫。
身旁的中年男人开始低声祷告，后排的孩子吓得大哭，被母亲紧紧搂住。
有人在喊：“我看到飞机外面冒烟了，啊，怎么办啊......”
南星语紧紧靠向座椅，手指不由捏住脖子上戴的戒指。
“席烬......我害怕.......”
她喃喃低语，眼睛不受控制红了起来。
她闭上眼，想起他们最后一次争吵。
他对她说：“南星语，这辈子.......我都不想见到你。”
想起他降下车窗，看向她的那一眼。
如果知道那是最后一面。
她一定会冲过去抱住他。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哭闹声从未停歇。
乘务员的安抚声被淹没在恐慌里。
飞机高度正在下降，乘务员反复演示防冲击姿势，为后面的紧急迫降做预防准备。
“各位旅客，请做好着陆准备——”
-
候机厅里一片混乱。
航班取消的怨声，各国语言的嘈杂混在一起。
警务人员和机场工作人员正竭力维持秩序。
席烬刚下飞机就直奔服务台。
他给南星语打了好几个电话，全是无法接通的忙音。
她大概率就在那架出故障的飞机上。
可他还是抱着一丝侥幸，一遍遍确认乘客名单。
直到 “南星语” 三个字清晰映入眼帘。
他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江玥熹被人群挤得踉跄，好不容易拉住失魂落魄的他往外走。
周围闹哄哄的。
席烬像听不见，垂在身侧的手攥得指节发白。
“席烬，应该没事的，我们要相信机组人员，肯定可以安全降落。”
江玥熹安慰着，抬眸便看到晶莹的水滴落下。
她怔愣住。
这是她第一次见席烬哭。
席烬垂着眼，垂在身侧的手，被他牢牢攥紧。
他恨不得杀了自己。
为什么对南星语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这辈子，我都不想见到你。
为什么明明那么爱，还要嘴硬说不想再见了。
他到底在干什么？！
飞机突发故障的事很快传开。
赶来咨询的家属越来越多。
席烬不知被谁撞了一下，他像断线的木偶般跌坐在地。
江玥熹忙蹲下扶他，“席烬，你别这样，星语会没事的。”
席烬瘫坐在地，目光微死，低声说：“如果她回不来了，帮我个忙......”
他顿了顿，“我要和她埋在一起。”
“......”
江玥熹不可置信看着他，“席烬，你别发疯了！！”
席烬扯了扯唇角，轻轻抬起眼睫，“她死，我死。”
“席烬！！”
江玥熹看着他空洞的眼睛，她知道他不是在吓她，他真的会这么干。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悲观？事情也许不会这么糟。”
“可能我真的是扫把星。”
席烬推开她的手，“我在乎的人，都会离开我，该死的是我才对。”
他从地上爬起来，脚步虚浮，像个游魂往前走。
“席烬！！”
江玥熹起身对着他的背影喊：“你才不是扫把星！南星语也会没事！你们都要给我好好的！”
就在这时。
机场广播突然响起：“前往深市的航班KU5327已紧急迫降成功，乘客暂无生命危险，家属可前往出口等候……”
席烬的脚步猛地顿住。
他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疯了似的推开人群，朝着乘客出口狂奔。
-
机舱内，广播响起。
“尊敬的乘客，我们已经安全着落，请大家听从乘务员指挥有序离开......”
有人在哭，有人在笑，有人在不停念着“得救了”。
飞机缓缓停在跑道尽头。
舱门开启瞬间，阳光涌了进来。
南星语随着人流往外走，踏上车门时踉跄了一下。
空乘微笑着扶住她：“小心，慢一点。”
她道了谢，继续往前走。
她慢不了。
每一步都踩着劫后余生的心跳。
她必须立刻找到席烬。
她知道他肯定吓坏了。
她知道他会自责自己为什么要对她说那样狠的话。
她要赶在这份煎熬吞噬他之前，撞进他的视线里。
她要亲口告诉他，在万米高空，生死一线的时刻，她抛开了所有犹豫，唯一笃定的那个决定。
通道尽头。
她看见那个总为她奋不顾身的身影，推开所有阻拦，不顾一切向她跑来。
就像她此刻一样。
她开始跑，越来越快，直到撞进他颤抖的怀抱。
结结实实的抱紧他。
“南星语，对不起，”
席烬用力抱紧怀里的人，害怕她再次消失，
“是我混账，是我嘴硬。”
他掌心捧着她的脸，急迫需要吻她来安抚狂跳不止的心，
“我太怕你不在乎，太怕你心里没我，才会被那点可怜的自尊冲昏头，对你说那样狠的话。”
他将怀里的人又抱又亲，失而复得的狂喜与后怕，让他语无伦次：
“小语，我没有不想见你，我恨不得每分每秒都和你在一起。”
“我对你说那样的话，只是想你哄哄我，告诉我，你也很爱我。”
“小语，我认输了。”
“只要你不离开我，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要我喊你姐姐，要我做你的狗，我都答应，只要你别丢下我。”
“小语，我爱你，爱到发疯，爱到连自己都控制不住。”
他的眼泪砸在她的肩头，
“我真的受不了了，求求你再也不要离开我......”
南星语脸上早已挂满泪水，听着席烬笨拙的“忏悔”与告白。
她仰起头，抹去他眼角的泪，说出了那句在万米高空排练过无数次的话：
“席烬。”
“我们结婚吧。”
机场的广播在背景音里模糊远去。
席烬脸上挂满泪痕，怔愣看着她的模样像个懵懂的小孩。
带着不可置信。
玻璃窗外，那架刚刚经历生死考验的飞机，静静停在跑道上。
南星语踮起脚，将他衣领下的戒指取下来，帮他戴到左手无名指上。
又将自己脖子上的戒指取下来，
“阿烬，帮我戴上好吗？”
席烬依旧处于愣神状态，只听从她的命令，把那枚戒指套入她的无名指上。
“从今以后。”
“我是你的。”
南星语含笑看着他，戴着戒指的手，指着他的心，像在宣誓着什么，
“你。”
“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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