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我叫季夭,夭折的夭
季未夭驱车回家。
冬季天黑的早,这会不过六七点就有些灰暗了。
风中带着寒气,吸进鼻腔连骨缝都觉得冰凉。
预报说是有小雪,憋了几天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下。
季未夭打开转向,灯光一闪一闪的,他驱车驶进别墅区。
心里有事,不免有些走神,车子开的很慢。
下一秒一个人影忽然扑上来!
季未夭吓了大跳!猛踩刹车!
嘭——
他立刻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
坐倒在车前的是个中年男人,身上穿着黑色棉衣,头发根部有些白。
“您没事吧?”季未夭内疚万分,蹲下身子,伸手扶他,“真是对不起,哪里不舒服?”
“我带——”
男人抬起头。
在看到对方长相的时候,季未夭眼瞳骤缩,声音卡在嗓子里。
他吸了口气,几乎是下意识转身想逃。
但脚下发软,刚跑半步猛摔在地上!
“跑?”男人笑了,他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跑?你能跑到哪去?”
“妈的,”他伸手敲了下季未夭的车,“开这么好的车,也不知道孝敬孝敬老子?”
寒风呼啸,吹的人几乎窒息。
积压了几天的雪终于下来了,小冰碴,砸在脸上稍稍有些痛。
季未夭身子开始颤抖,不住的往前躲,弱小的蜷缩着。
他明明不想的。
可身体的反应比他更剧烈,浑身血液都退却涌向心脏。
四肢冰凉,心跳却快的几乎冲破胸膛。
“我以为你多有本事呢。”
男人冷笑:“看到老子不还是这逼样子?”
他其实和季未夭长得有点相似 。
但眉压眼,五官紧凑,瞳仁又小,看起来就极其令人不适。
“我也不想陪你弯弯绕了,”他伸出手,蹲下身子:“这个数,给我,我就走。”
季未夭坐在地上,恐惧抬眼:“五十万?”
“五十万?”男人笑了,“儿子,爸生你养你不容易啊。”
“你住的这么好,就拿五十万孝敬你爹吗?”
“......五百万?”
男人开始摇头,拍了拍季未夭的脸,又伸了一遍:“五千万。”
季未夭脸被拍的偏向一旁,咬唇:“......不给。”
男人嗓音瞬间压下来,“不给?”
拔高的嗓音刺激耳膜,熟悉的感觉袭来,阴影再次笼罩。
季未夭被他吓的眼睛通红。
“你他妈别给——”
一道身影忽然从后面踏进来,阴影自上而下盖下。
男人戴着面罩,穿着黑色大衣,话没说完,拳头已经挥出去!
嘭——!
骨骼碰撞传来的沉闷声。
男人嘴角瞬间见血,眼珠往上翻,脑子里像是被打断了一拍,整个人晃了下,坐倒在地上。
还不等他回神,头发又被人攥住,接着又是一拳!
雪还在下。
天色完全压下来,灰蒙蒙的一片,雪雾笼罩。
细小冰碴砸下来,越发密集,微微痛感不断刺激着神经。
痛苦的哀嚎传来。
从未有过的痛快,从胸口翻涌出来。
季未夭看着那个被打倒满脸是血的男人。
是他爸。
他爸在求饶。
“夭救我,”中年男人试图爬过来,嘴角歪着,吐字不清,“别打了!别打——”
原来。
原来他也会老。
他也会疼。
看着中年男人那痛苦模样。
季未夭心底里滋生出从未有过的畅快。
他想起自己父亲踩在自己身上,满身酒气的那几句话。
求饶有什么用?
吵死了。
杂种。
哈。
季未夭眼底通红,笑出声。
风水轮流转啊季常河。
你这畜生。
也有今天。
“你疯了吗还笑!”几个记者忽然从旁边钻出来,“他可是你爸!”
“住手!住手!”那几个人怕出人命,三四个从后面抱住傅洄,“别他妈打了!”
但他力气太大了。
另外一个女记者直接抱住季常河,用身体挡着,傅洄微微偏头蹙眉,半晌,收回脚。
转头看向季未夭。
季未夭这会已经从地上站起来了。
看着季常河那狼狈的样子。
萦绕在心头多年的恐惧感消散,又笑了声。
“你还是不是人!他可是你爸!”记者们义愤填膺,像是被气急了,拿出相机,闪光灯快的晃眼:“老子今天就曝光你!”
季未夭像是没听见,脚步莫名轻快,想回家。
“你还走?”记者拉住他,“季未夭,你还是人吗?”
“我当然是了。”季未夭甩开他,笑起来,“就因为我是,我才开心啊。”
“你是个屁!”
“畜生!
“不孝子!”
“我要曝光你!”
季未夭灿烂一笑,看着镜头:“好啊,等你们。”
他转过身,迈腿离开。
傅洄始终跟在他身后,一言未发。
刚进屋里。
关上门的一霎那,热气涌上来。
季未夭停下脚步,背对着傅洄站着。
他攥了攥拳,嘴唇颤抖着,他擦了下眼睛,转头看向傅洄。
男人陷在阴影里。
他看不见对方的表情。
刚刚那点麻木的快意消散,如今只剩下害怕。
可生命没有给过他害怕的权利。
他只会去用尖锐保护自己。
“怎么了?”季未夭梗着脖子看着傅洄,眼底通红,“是不是没想到我是这种人?”
傅洄蹙了下眉。
就这一下,让季未夭紧绷的神经断了。
“我就是这样,我就是冷血。”
“我就是没感情,我就是自私自利。”
“我对我自己爹都不在意。”
“我就只在意我自己。”
他像是害怕从对方嘴里听到什么,所以先一步说出口。
用最尖锐恶毒的话,刺向自己。
“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傅洄走上前,伸手拉他。
季未夭用力甩开:“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觉得我很烂是吧?”他嗓音颤抖,“我就是很烂。”
“我就是配不上你。”
“你想离婚是不是?”
季未夭眼圈泛红,喉咙发紧,却还是咬着牙吼出来:“好啊,离啊,我——唔……!”
话没说完,整个人被猛地拉近!
傅洄一把扣住后颈,低头吻了上去。
力道很重,很凶,牙齿磕碰到一起,嘴唇生疼。
“唔……傅——唔!”他挣扎,对方的舌头直接探进来。
季未夭浑身紧绷,手抵在傅洄胸口,想推开对方。
气息滚烫又急躁,和咬差不多。
季未夭被按到墙上,被紧紧桎梏根本无法挣扎,红着眼睛,睫毛颤得厉害。
吻着吻着,对方开始慢慢变轻。
从撕咬到轻压,从逼迫到贴近。
呼吸纠缠在一起,身体抱在一起。
傅洄掌心扣在他后脑,指尖轻轻摩挲,眼中只剩心疼:“你就算说这些,也推不开我。”
男人不再用力,只是吻,慢慢的、一下一下地吻。
季未夭眼眶发热。
“季未夭,”傅洄说:“我不会在外面审视你,我在你身边。”
他轻轻放开季未夭,而后抱住他,“憋得难受不难受?嗯?”
低声问:“想说说吗?”
屋外雪下的大了,路灯下,纷纷扬扬。
房间里暖意自下而上,静谧温和。
热茶放在桌上,还冒着一圈圈白雾。软垫陷下去一片,空气里全是热意。
季未夭终于鼓足勇气走出房门。
他坐到傅洄面前,将自己的身份证推过去。
抬起头,自我介绍:“我叫季夭,夭折的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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