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死掉的间谍没有任何价值

张麟闻言，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和苏文谦这次算是共患难，从互相看不顺眼，到最后关头能把后背交给对方，也算是建立了一点战友情。现在人就这么走了，连个招呼都没打，让他心里空落落的。

“走了也好。”陈恭澍喝了口酒，语气平淡，“中统和我们军统，迟早还要对上。她留在这里，你和她都尴尬。”

张麟点点头，没再说话。他知道陈恭澍说的是事实。道不同，不相为谋。他和苏文-谦，注定只能是两条平行线，偶尔有一次惊心动魄的交集，然后就会各自远去。

“来，不说这些了！”赵河举起酒杯，打断了这略显沉闷的气氛，“今天是我们三组的大喜日子！更是张麟……哦不，是张副组长的大喜日子！咱们敬副组长一杯！”

“对对对！敬张副组长！”办公室里的其他几个队员也纷纷起哄，端着酒杯围了上来。

“各位兄弟太客气了。”张麟端起酒杯，脸上露出了笑容，“我能有今天，全靠组长提携和兄弟们帮忙。这杯酒，应该我敬大家！”

说完，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好！”众人轰然叫好。

一时间，办公室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郑处长失势，李涯被抓，张麟连升三级当了副组长，对行动三组的每一个人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这意味着他们三组在军统内部的地位，又上了一个台阶，以后办事说话，腰杆子都能更硬几分。

酒过三巡，陈恭澍把张麟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关上门，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些，多了一丝郑重。

“张麟，今天叫你来，除了给你庆功，还有几件事要交代你。”陈恭澍给他倒了杯茶，“你现在是副组长了，肩上的担子，比以前重多了。”

“组长请吩咐。”张麟坐直了身体。

“第一件事，关于那个密码本。”陈恭澍的表情严肃起来，“戴老板已经把破译密码本的任务，交给了局本部的机要处。但是，机要处那帮人，都是一群书呆子，我信不过他们。所以，我把密码本的抄录副本要了过来。”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推到张麟面前。

“这是你的专业，你是黄埔通讯科第一名，玩这个是你的强项。”陈恭澍看着他，“我给你三天时间，你看看能不能从里面找出点门道来。记住，这件事，绝对保密，除了你我，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张麟心里一凛，他知道这个任务的分量。

“先生”这条线索，现在就全系在这本小小的密码本上了。如果能破译它，那绝对是天大的功劳。

“我尽力而为。”张麟郑重地接过文件袋。

“第二件事，”陈恭澍继续说道，“李涯倒了，郑处长的势力受到了重创。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在军统经营多年，根基深厚。这次虽然没能把他一撸到底，但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行事一定要加倍小心，尤其是在外面，不要给他们留下任何把柄。”

“我明白。”张麟点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李涯那种人，不过是郑处长手下的一条狗。现在狗被打断了腿，主人肯定会想办法报复。

“最后，”陈恭澍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你连升三级，成了上尉副组长，这在军统是前所未有的。现在，整个总部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更有等着看你笑话的。你接下来的工作，必须做出成绩，堵住那些人的嘴。”

“组长，我需要做什么？”张麟问道。

“戴老板对‘先生’的案子很重视。破译密码是重中之重。但我们也不能干等着。”陈恭澍站起身，走到地图前，“秦淮茶馆的枪战，虽然乱，但也并非全无线索。那个狙击手，还有最后杀人灭口的那个黑衣人，都是‘先生’手下的死士。他们能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完成任务然后消失，说明他们对金陵城的地形，非常熟悉。”

陈恭澍的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赵河他们事后去查了，河对岸那栋酒楼，是金陵商会王会长名下的产业。而那个黑衣人最后消失的地方，是几条巷子交错的复杂区域，那里，鱼龙混杂，是青帮的地盘。”

张麟的脑子飞快地转动起来：“组长的意思是，‘先生’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了金陵城的商界和帮派里？”

“很有可能。”陈恭澍的眼睛里闪着精光，“金陵商会，青帮……这些都是地头蛇。日本人想要在金陵城里藏得这么深，没有这些人的帮助，是万万做不到的。”

“所以，我们接下来的调查方向，就是从这两个地方入手？”张麟立刻明白了陈恭澍的意图。

“没错。”陈恭澍赞许地看了他一眼，“不过，这两个地方，都不好啃。王会长是金陵城的头面人物，跟政府高层关系匪-浅。青帮更是水泼不进的铁桶一块。我们军统虽然名头响，但对上这些人，也得小心行事。”

“这件事，我准备交给你去办。”陈恭澍看着张麟，一字一句地说道。

张麟的心跳漏了一拍。

让他一个刚上任的副组长，去查商会会长和青帮？这已经不是信任了，这简直是把身家性命都压在了他身上。

“组长，这……我怕我资历太浅，镇不住场面。”张麟不是退缩，而是实话实说。

“资历是靠功劳挣出来的，不是靠时间熬出来的。”陈恭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就是要让你去。你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的束缚，敢想敢干。而且，你现在是戴老板面前的红人，破格提拔的副组长，谁敢不给你几分面子？这就是你的资本。”

陈恭澍的话，让张麟心里的热血又一次沸腾了起来。

没错，怕什么？穿越过来，不就是为了干一番大事业吗？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要是缩了，那还算什么男人！

“好！组长，这个任务，我接了！”张麟挺直了胸膛，“保证完成任务！”

“我没看错你。”陈恭澍满意地笑了，“人手方面，除了赵河他们，我再给你一个特权，你可以从全局的档案里，任意挑选五个人，作为你的直属手下。不管他们是哪个组的，只要你看得上，直接调过来。”

张麟彻底被陈恭澍的大手笔给惊到了。

这权力，可比他这个副组长的职位，要实在太多了！

“多谢组长！”张麟真心实意地说道。

他知道，陈恭澍这是在用实际行动，支持他，为他铺路。这份知遇之恩，他记下了。

从陈恭澍的办公室出来，张麟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有些飘。

权力，真是个好东西。

他回到自己的新办公室——就在陈恭澍的隔壁，比他之前那个小隔间大了好几倍，还配了独立的电话和沙发。

他坐在宽大的皮椅上，看着桌上那份刚刚任命的文件，还有怀里那沉甸甸的密码本副本，一时间百感交集。

几天前，他还是个随时可能被当成炮灰扔出去的见习特工。

现在，他已经是手握实权，连戴老板都亲自嘉奖的行动三组副组长了。

这过山车一样的人生，实在是太刺激了。

他定了定神，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行动。

破译密码需要时间和灵感，急不来。

当务之急，是先把自己那五个人手给挑出来。

陈恭澍给了他这么大的权力，他必须用好。这五个人，将是他未来行动的左膀右臂，必须是精英中的精英。

他立刻打电话给档案室，让他们把所有外勤特工的档案，全部送到他办公室来。

他要亲自过目，一个一个地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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