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自古英雄出少年

“利剑”小队成立的第二天，张麟就召集所有人开了第一次正式会议。

会议室里，张麟站在地图前，表情严肃。

“昨天我们算是互相认识了，今天，我们谈谈工作。”张麟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我们的第一个任务，代号‘掘地三尺’。”

“好名字！”猴子插嘴道，“是要把谁家的祖坟给刨了吗？”

“闭嘴！”赵河瞪了他一眼。

张麟笑了笑，没有在意猴子的玩笑：“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我们要掘的，是隐藏在金陵城地下的‘先生’这条毒蛇。”

他拿起一根指挥棒，在地图上点了点：“秦淮河枪战，我们拿到了密码本，但唯一的活口宫本一雄被当场灭口。这说明‘先生’的组织极为严密，手段狠辣。正面硬碰，我们很难占到便宜。所以，我们要换个思路，从他的外围势力入手。”

他指向地图上的两个位置：“金陵商会，还有青帮。这是‘先生’的狙击手和杀手出现和消失的地方。我判断，这两个地方，一定有‘先生’的人。”

“队长，这两个可都是硬骨头啊。”赵河皱起了眉头，“金陵商会的王德彪，人称‘王半城’，据说金陵城一半的生意都跟他有关系。他跟政府里不少大员都称兄道弟，我们动他，怕是会捅马蜂窝。”

“至于青帮，”赵河的脸色更加凝重，“那就更麻烦了。他们在金陵城根深蒂固，弟子遍布三教九流。我们的人要是贸然进去查，别说查到东西，能不能活着出来都难说。”

“所以我才说，要‘掘地三尺’。”张麟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再硬的骨头，也得把它敲碎了，看看里面的骨髓是不是黑的。”

“我们兵分两路。”张麟开始分派任务，“赵河，你经验老道，带着王大力，负责金陵商会这条线。”

“我？”王大力指了指自己，有些意外。他以为自己就是个打手，没想到第一个任务就这么重要。

“没错，就是你。”张麟看着他，“你长得就像个保镖，赵河可以伪装成生意人，你俩正好搭档。我给你们的任务，不是去查账，也不是去抓人。你们要做的，是接近王德彪，搞清楚他身边都有哪些核心人物，平时的活动规律是什么，尤其是要查清楚，他跟哪些日本人有生意上的往来。”

“这个王德彪，好色，喜欢听戏，出手阔绰。这些都是他的弱点，也是你们的突破口。”张麟补充道，“经费方面，不用担心，我跟组长申请了特别经费，你们尽管花。”

“是！队长！”赵河和王大力领命。

“猴子，刘晓卯，你们俩一组。”张麟又看向另外两人。

“队长，我跟她？”猴子一脸嫌弃地看了一眼旁边胆小的刘晓卯，“她别拖我后腿就行。”

刘晓卯被他看得头更低了。

“猴子，别小看你的搭档。”张麟严肃地说道，“你的任务是渗透进青帮的地盘。你一个人去，目标太明显，容易被当成踩盘子的给盯上。但是，如果你带上她，情况就不一样了。”

张麟看向刘晓卯：“晓卯，你和猴子，伪装成一对从乡下逃难来金陵投亲不遇的穷兄妹。猴子负责在外面打探消息，你就负责找个地方住下来，比如在青帮控制的那些大杂院里租个小房间。你的任务，就是听。”

“听？”刘晓卯不解地问。

“对，就是听。”张麟解释道，“大杂院里人多嘴杂，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东家长西家短，谁家来了生人，谁家半夜出门，谁家突然阔绰了……这些信息，对于别人来说是闲聊，对于我们来说，就是情报。你需要把这些有用的信息，都记下来。还有，你的口技，在关键时刻，也许能帮上大忙。”

刘晓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但眼神里多了一丝坚定。

“至于‘教授’……”张麟最后看向钱博，“你的任务最重要。这是从宫本一雄身上缴获的密码本的副本。”

他将文件袋递给钱博：“我需要你和总部的机要处，双管齐下，尽快把它破译出来。你有什么需要，设备也好，资料也好，直接跟赵河说，让他去申请。”

“队长放心！”钱博接过密码本，如同接过了圣旨，激动地说道，“我就是不吃不睡，也要把它啃下来！”

“好。”张麟满意地点点头，“最后是我。我会居中策应，同时，我也会去会一会那个王德彪。你们记住，这次行动，安全第一。我不要求你们马上就拿出成果，但你们每个人，都必须完完整整地回来见我。”

“是！队长！”所有人齐声应道。

任务分配完毕，小队立刻开始行动。

赵河和王大力换上了一身行头，一个扮成精明的绸缎商人，一个扮成憨厚的保镖，直奔金陵城里最有名的“德和祥”绸缎庄。他们要从王德彪的产业入手，一步步接近这个商界大佬。

猴子和刘晓卯也换上了破旧的衣服，脸上抹了锅底灰，背着一个破包裹，走进了城南最混乱的棚户区。那里是青帮势力的核心地带，也是金陵城最藏污纳垢的地方。

钱博则一头扎进了给他专门准备的实验室里。那间实验室原本是军统用来分析物证的，现在被张麟要了过来，里面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和稀奇古怪的仪器。钱博一进去，就好像老鼠掉进了米缸，兴奋得两天两夜没合眼。

而张麟，则坐在办公室里，面前摊开着关于金陵商会会长王德彪的所有资料。

王德彪，五十多岁，白手起家，从一个小小的货郎，一步步做到今天的位置，绝对不是个简单人物。资料上说他乐善好施，在金陵城里修桥铺路，建了不少善堂，名声很好。但另一份保密档案里则记录着，他早年曾和日本人做过生意，靠倒卖军火发了家，手上沾着血。

典型的笑面虎，伪君子。

对付这种人，不能来硬的，只能智取。

张麟想了想，拿起电话，打给了陈恭澍。

“组长，我想请您帮个忙。”

“说。”陈恭澍的声音一如既往地简洁。

“我想以军统的名义，给金陵商会发一份请柬，就说为了感谢商会在前线募捐中的贡献，军统总部设宴款待。地点，就定在金陵城最高档的饭店，中央饭店。”

电话那头的陈恭澍沉默了几秒钟。

“鸿门宴？”他问道。

“算不上。”张麟笑了，“最多算是一次试探。我要当面看看，这个王德彪，到底是个什么成色。也让他知道知道，我们军统，已经盯上他了。”

“你这是在打草惊蛇。”

“蛇总在洞里盘着，不把它惊出来，我们怎么打？”张麟反问道。

陈恭澍又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好，我准了。请柬我让处里发，规格给你提到最高。戴老板那边，我去说。你放手去做。”

“多谢组长！”

挂了电话，张麟的脸上露出了运筹帷幄的笑容。

他知道，他这步棋，走对了。

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张麟，他“利剑”小队，要对金陵商会动手了。

他要把水搅浑，让那些藏在暗处的人，都浮出水面。

他要看看，当他把刀架在王德彪脖子上的时候，谁会跳出来替他挡刀。

那个跳出来的人，很可能就跟“先生”有关系。

很快，一份由军统总部签发的，盖着鲜红大印的烫金请柬，就送到了金陵商会会长王德彪的办公桌上。

王德彪看着这份请柬，原本挂在脸上的和善笑容，慢慢凝固了。

军统？

他们请自己吃饭？

王德彪在商海里摸爬滚打了半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他很清楚，被军统这种地方请去吃饭，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尤其是请柬上那个特别注明的，陪同人员的名字——行动三组副组长，张麟。

张麟这个名字，他最近如雷贯耳。

秦淮茶馆枪战的主角，戴老板面前的新贵，连升三级的上尉。

一个踩着李涯上位的狠角色。

现在，这个狠角色，指名道姓地要请他吃饭。

王德彪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我。”他的声音有些干涩，“出事了。军统的人，找上门了。”

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已经悄然拉开了序幕。张麟的第一步棋，已经落子。他不知道，自己惊动的，究竟是一条蛇，还是一窝蛇。但他知道，好戏，就要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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