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死人的线索
“王会长有这份心，张某佩服。”张麟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不过，查案是我们军统的职责，就不劳烦王会长了。我只是想提醒王会长一句，以后这产业往外出租的时候，可得擦亮眼睛，别什么人都租。免得引狼入室，给自己惹上麻烦。”
这话里话外的敲打意味，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王德彪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额头上的汗冒得更厉害了。
他知道，张麟这是在警告他。
“是是是，张副组长教训的是。”他连连点头，“我回去一定好好整顿！”
“那就好。”张麟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也不想现在就把鱼给逼死。
他重新端起酒杯，脸上又挂上了笑容。
“来来来，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我们继续喝酒！今天大家不醉不归！”
宴会厅里的气氛，又重新活络了起来。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顿饭，已经变了味。
每个人都是食不知味，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
宴会结束后，张麟亲自把王德彪送到了中央饭店的门口。
“王会长，今天招待不周，还望海涵。”
“哪里哪里，张副组长太客气了。”王德彪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就在王德彪准备上车的时候，张麟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叫住了他。
“对了，王会长。”
“张副组长还有何吩咐？”王德彪心里一紧。
张麟走到他身边，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
“我听说，王会长跟日本的井上商社，生意做得很大啊。那批从德国进口的精密机床，利润很可观吧？”
王德彪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惊恐地抬起头，看着张麟。
只见张麟正对着他笑，那笑容，在他看来，比魔鬼还要可怕。
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这批机床，是他通过秘密渠道，帮日本人从德国搞到的军用物资，是绝对见不得光的生意！
这件事，除了他和日本人，以及几个最核心的手下，根本不可能有外人知道！
张麟，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看着王德彪那张瞬间失去血色的脸，张麟知道，他的第二步棋，也落子了。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先礼后兵，敲山震虎。
现在，虎已经被他震住了。
接下来，就看这条虎，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了。
王德彪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的公馆。
一进门，他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连最心爱的三姨太过来奉茶，都被他一声怒吼给赶了出去。
他坐在太师椅上，手里的两颗核桃已经被冷汗浸得湿滑，再也盘不动了。
张麟最后的那句话，就像一把尖刀，精准地捅在了他的心窝子上。
跟井上商社的交易，是他最大的秘密，也是他最大的命门。
这件事一旦暴露，他王德彪不仅是“通敌”，更是“资敌”！到时候别说政府里的那些靠山，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保不住他。
掉脑袋都是轻的，搞不好要被抄家灭族！
“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到底是怎么知道的……”王德彪喃喃自语，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他手下负责这件事的，都是跟了他十几年的心腹，绝对不可能出卖他。
日本人那边，更不可能。井上商社的负责人井上彦，是个极为谨慎的家伙。
难道……是军统内部查到的？
王德彪越想越害怕。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猎人盯上的兔子，无论怎么跑，都逃不出那张已经张开的大网。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王德彪猛地站起身，在书房里焦躁地来回踱步。
他必须想办法自救！
找政府里的靠山？不行。这件事太大了，谁沾上谁死，没人会为了他去得罪戴笠。
跑路？更不行。他在金陵城经营了半辈子，所有的家业都在这里。就这么跑了，他什么都没了。而且，军统的势力遍布全国，他能跑到哪里去？
思来想去，似乎只剩下一条路了。
王德彪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解铃还须系铃人。
既然麻烦是张麟带来的，那就必须从张麟身上解决。
要么，花钱消灾，把他喂饱。
要么，就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
王德彪更倾向于后者。他这种在刀口上舔血过来的人，从不相信什么收买。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
但是，张麟是军统的红人，动他，风险太大了。
就在王德彪犹豫不决的时候，书房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他吓了一跳，看了一眼那个黑色的电话，迟迟不敢去接。
这么晚了，会是谁？
电话铃声执着地响着，像是在催命。
王德彪一咬牙，走过去拿起了听筒。
“喂？”
“王会长，别来无恙啊。”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经过处理的，不男不女的嘶哑声音。
王德彪的心脏猛地一缩！
这个声音，他认得！
是“先生”的人！
“是……是您？”王德彪的声音都在颤抖。
“中央饭店的晚宴，味道如何？”对方不答反问。
“您……您都知道了？”王德彪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了。他感觉自己的一切，都在对方的监视之下，毫无隐私可言。
“张麟这个人，是个麻烦。”嘶哑的声音继续说道，“他已经闻到血腥味了，再让他查下去，你和我们，都会有危险。”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王德彪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切地问道。
“他不是要查你吗？那就让他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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