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一石二鸟之计

夜风吹过街角，带着几分凉意。

占军和王虎很快就赶到了，两人都穿着不起眼的短衫，混在人群里，就像两颗扔进水里的石子，毫不起眼。

“队长。”两人走到张麟身边，低声喊道。

“嗯。”张麟点了点头，指了指街对面的鸿运赌场，“看到那地方了吗？”

“看到了，西城有名的销金窟。”占军回答。

王虎则撇了撇嘴，他对这种地方没什么好感：“藏污纳垢的地方，不知道多少人家破人亡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我刚进去转了一圈，在二楼见到了一个人。”张麟的声音很平静，“叫朱啸天，青帮的小头目，专门在西城一带欺负拉车的脚夫，收保护费。”

占军皱了皱眉：“队长，这种地痞流氓，警察局都不愿意管，我们军情调查处插手，是不是有点……”

“小题大做？”张麟接过了他的话。

占军没说话，但意思很明显。他们是特务，是抓间谍、搞情报的，对付这种街头混混，传出去都掉价。

“如果他只是个混混，我自然懒得理他。”张麟的语气一转，“但如果，他跟日本人有关系呢？”

“什么？”占军和王虎同时一惊。

王虎更是瞪大了眼睛：“队长，您是说，这个朱啸天是汉奸？”

“我没这么说。”张麟摇了摇头，“我是说，我们可以让他‘是’汉奸。”

占军的脑子转得快，他品出味来了，试探着问：“队长的意思是……栽赃？”

“话别说得那么难听。”张麟看了他一眼，“我们是军情调查处，办案需要证据吗？我们说他是，他就是。我们需要的是一个由头，一个让我们名正言顺插手的由头。”

他看着两人，开始布置任务。

“这个朱啸天，烂赌，抽大烟，这种人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说他把情报卖给日本人，谁会怀疑？”

“占军，”张麟看向占军，“你的脑子活，这件事你来主导。明天天亮之前，我要一份关于‘朱啸天勾结日本浪人，在西城码头进行违禁品交易’的‘情报’。”

“这份情报要编得像模像样，时间、地点、交易内容，都要有。可以模糊，但不能太假。比如，交易内容可以是‘一批重要物资’，具体是什么，让他自己交代。”

占-军-的-眼-睛-亮-了-起-来，这-种-活-他-擅-长。

“明白，队长！保证天衣无缝！”

“王虎，”张麟又转向王虎，“你身手好，胆子大。明天，你需要找个机会，在朱啸天身上，或者他经常待的地方，放一样东西。”

张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王虎接过来，感觉里面是几张纸。

“几张日文的便签，上面写了一些无关紧要的数字和暗语，看着像接头的凭证。是我从之前一个日本特务的案卷里拓下来的，没人看得懂，但足够唬人。”张麟解释道，“你把它塞进朱啸天的衣服口袋，或者他赌场的雅间里。记住，一定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王虎把油纸包揣进怀里，拍了拍胸脯：“队长放心，这事交给我了。”

“很好。”张麟对两人的反应很满意，“等东西放好，情报编好，明天晚上，我们就以‘抓捕日本间谍协力者’的名义，突袭鸿运赌场，把朱啸天给我抓回来。”

“到时候，人赃并获，他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占军忍不住补充了一句：“队长，这赌场背后是青帮，我们这么大张旗鼓地去抓人，会不会……”

“就是要大张旗鼓。”张麟打断了他，“我们抓的不是青帮的人，是汉奸。青帮里也有爱国的，杜老板当年还组织过抗日义勇军。我们打着抓汉奸的旗号，他们就算心里不舒服，明面上也不敢说什么。谁敢在这个时候给汉奸出头，谁就是下一个汉奸。”

他顿了顿，声音冷了下来：“而且，我就是要让所有人看看，我张麟的三队，不是吃干饭的。刚上任，就要办大案、要案。这样，处座那里才好看，我们队里的兄弟们，腰杆才能挺得直。”

这番话，说得占军和王虎热血沸腾。

他们之前跟着梁能，干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早就憋了一肚子气。现在新队长一来，就要干票大的，两人心里那股劲一下就被提起来了。

“队长说得对！干他娘的！”王虎兴奋地一挥拳头。

“队长高明！”占军也由衷地佩服。

这一手，不仅解决了队长的私事，还给队里立了威，挣了功劳，更占了大义的名分，简直是一箭三雕。

“去吧。”张麟挥了挥手，“按计划行事，注意安全，随时跟我保持联系。”

“是！”

占军和王虎领了命令，迅速消失在夜色里。

张麟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自己也转身离开。他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军情调查处。

今晚，他要在办公室里过夜。

他需要亲自坐镇，等待占军和王虎的消息。同时，他也需要利用这个抓捕朱啸天的机会，好好梳理一下自己接下来的计划。

一个朱啸天，只是开胃小菜。他真正想要的，是借着这个由头，把手伸进西城的地下世界，把黄大力和他的那帮同乡，变成自己真正的“眼睛”和“耳朵”。

而要让这些人死心塌地地为自己卖命，光靠恩情是不够的，还要有威。

他要让黄大力亲眼看到，得罪他张麟的人，是什么下场。

回到办公室，张麟关上门，将自己扔进椅子里。他从系统空间里取出了那部德制电台。

冰冷的金属外壳在灯光下泛着幽光。

这，才是他今晚真正要做的大事。

激活“星火”的身份，与组织建立联系，这比对付一百个朱啸天都重要。

他仔细检查着电台的每一个部件，脑海里浮现出“星火”记忆中关于操作和密码本使用的所有细节。

他必须万分小心，第一次发报，既是试探，也是一次赌博。

赌对方能确认他的身份，也赌自己不会因为这次发报而暴露。

窗外，夜色渐深。

南京城在沉睡，但在这座城市的阴影里，无数的暗流正在涌动。而张麟，已经将自己这艘小船，驶入了最湍急的漩涡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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