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假死之人的线索

机要室。

张麟走进这个掌管着整个军情处所有秘密文件的地方。空气中弥漫着纸张和墨水的气味。工作人员们都在埋头工作，气氛安静而压抑。

他找到了钱斌以前的办公室。办公室不大，陈设也很简单。一张办公桌，一个文件柜，一把椅子。一切都已经被清理过，看不出半点属于前主人的痕迹。

一个三十多岁，戴着眼镜，看起来有些木讷的男人，正在整理钱斌留下的东西。他就是刘二水。

“刘副主任。”张麟开口道。

刘二水吓了一跳，回过头看到是张麟，连忙站直了身体，有些紧张地推了推眼镜：“张……张队长，您怎么来了？”

“来看看。”张麟的目光在办公室里扫了一圈，“听说钱主任不幸殉职，真是让人惋惜。我以前跟他打过几次交道，他人挺和善的。”

“是啊是啊，”刘二水连连点头，“主任他……他就是个老好人，怎么会遇到这种事……”他说着，眼圈还有点红。

张麟看着他的反应，心里有了初步判断。这个刘二水，要么是演技太好，要么就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这次来，是奉处座的命令，来做一个例行的调查。”张麟的语气很温和，“钱主任毕竟是我们处里的老人，他的死，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我想了解一下，他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比如，有没有见过什么奇怪的人，或者，处理过什么特别的文件？”

“异常？”刘二水皱着眉头，努力地回想着，“好像……没什么异常啊。主任他平时生活很规律，两点一线，除了上班就是回家。也不跟人结仇，见谁都笑呵呵的。”

“文件呢？”张麟追问，“机要室的文件，都经过他的手。有没有什么，是他特别关注的？”

“这个……”刘二水犹豫了一下，说道，“主任的权限很高，很多绝密文件，都是他亲自处理，我们是接触不到的。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发现，钱主任最近，好像对一份旧档案，特别感兴趣。”刘二水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

“旧档案？”张麟的心头一动。

“对，一份三年前的，关于‘黑鸦’案的卷宗。”

“黑鸦案？”

听到这三个字，张麟的瞳孔不易察觉地收缩了一下。

这个案子，他有印象。这是他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进入军情处时，接触到的第一个大案。一个代号“黑鸦”的日本间谍，窃取了江防计划，最后被他们三队设计抓捕。也是因为这个案子，他张麟才在军情处崭露头角。

钱斌一个潜伏至深的日本间谍，为什么要去翻看一个三年前，早就已经结案的，关于另一个日本间谍的卷宗？

这不合常理。

“你确定是‘黑鸦案’的卷宗？”张麟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我确定。”刘二水肯定地点了点头，“因为那份卷宗，是我亲手从档案库的故纸堆里给他找出来的。我当时还纳闷呢，一个早就结了的案子，凶手也伏法了，主任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

“他什么时候开始看这份卷宗的？”

“大概……就是半个多月前吧。”刘二水努力回忆着，“从下关码头那件事发生之后不久，主任就让我去找这份卷宗了。他看了好几天，有时候还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对着卷宗发呆。”

下关码头行动之后……

张麟的脑子飞速运转起来。下关码头行动，石川信和藤田修一死一俘，“风暴”计划遭受重创。然后，钱斌这个“杜鹃”，就开始翻看三年前的“黑鸦案”卷宗。

这两件事之间，必然存在某种联系。

“那份卷宗现在在哪里？”张麟立刻问道。

“按照规定，主任殉职后，他经手的所有文件，都要重新封存归档。那份卷宗，应该还在他的文件柜里，我正准备登记上交。”刘二水说着，便从一个贴着封条的文件柜里，取出了一个牛皮纸袋。

纸袋已经有些泛黄，边角也起了毛边，上面用毛笔写着“黑鸦案卷宗”几个字。

张麟接过卷宗，没有立刻打开。他看着刘二水，继续问道：“除了看这份卷宗，钱斌最近还有没有其他异常的举动？比如，有没有销毁过什么文件？”

“销毁文件？”刘二水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您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就在前天，也就是出事的前一天下午，主任一个人在办公室里，烧了一些东西。”

“烧了东西？”

“对。”刘二水压低声音，指了指墙角的一个铜火盆，“那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我闻到他办公室里有烧纸的味道。我进去问他，他说是一些没用的草稿，就随手处理了。我当时也没在意，现在想来，确实有点奇怪。机要室有专门的碎纸机和焚化炉，处理废旧文件都有严格规定，主任他平时最守规矩了，怎么会自己在办公室里烧东西呢？”

张麟走到那个铜火盆边，蹲下身子。火盆里空空如也，只有一层薄薄的灰烬，已经被清理过了。

他用手指捻起一点灰烬，放在鼻尖闻了闻。除了普通的纸张燃烧后的味道，似乎还有一种……很淡的，化学药品的味道。

是显影液或者定影液的味道！

他在烧照片！或者是什么用特殊药水处理过的文件！

“我知道了。”张麟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刘副主任，今天我们的谈话，不要对任何人说起。明白吗？”

“明白，明白。”刘二水连连点头。他只是个小人物，不想卷入这些是非里。

“这份卷宗，我先借用一下，办完案子就还回来。”张麟拿着“黑鸦案”的卷宗，对刘二水说道。

“张队长，这……这不合规矩啊。”刘二水有些为难。

张麟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拍在桌上。那是戴笠亲笔签发的，授权他调查海关失窃案，并有权调阅处内任何相关文件的手令。

看到处座的手令，刘二水哪里还敢多说半个字，立刻点头哈腰地说道：“您用，您用。需要什么，您随时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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