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秦孝文王的想法
与此同时，章台宫
秦孝文王端起酒盏，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
“你来为百善那小子求情？”
“这还没打呢，你就知道他打不赢？”
蒙骜抬头看向秦孝文王，
“百善这小子，是块璞玉。寻常稚子尚在嬉泥之时，他已能驯猛虎、统锐士，加之天生神力，便是军中宿将也未必及得上。”
“假以时日，必是我大秦东出六国的利刃！”
“可他满打满算才十一岁啊！虽其身量已及成人，然依律尚有四年方算成年”
“在如此年纪就敢立五百对五千的死令。是狂得没边！”
说着，蒙骜忽然放低了声音，
“可少年人狂些，本不是坏事。哪个能成大事的，年少时没点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
“但王上您想，若这场演练真败了，‘狂悖无能’四字，怕是要钉死在他身上。十一岁的娃，这辈子还长着呢！往后他再想领兵，朝堂上难免有人翻旧账；便是他自己，那份锐气被挫了，再想拾起来，难啊！”
秦孝文王放下酒盏，看向蒙骜，
“你说他训猛虎？”
蒙骜闻言一怔，连忙再次行礼，
“臣疏忽了！竟忘了向王上禀明此事。”
“今日百善来蓝田大营时，骑的便是一头白虎。”
蒙骜垂首禀道，
“那老虎身长大约有九尺，肩高近五尺，通体雪白无杂色，立在人前如同一座雪堆。寻常猛虎见了人便要龇牙，它却偏生对百善温顺得很，用脑袋蹭他手臂时，活像只讨食的幼犬。”
（方便理解这里用现代的计量单位，须知：战国时期一尺不等于现在的一尺。）
秦孝文王猛地一顿，酒盏在案几上磕出轻响，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他沉默片刻，指尖缓缓抚过案上的青铜纹，忽然开口：“九尺白虎？”
殿内檀香缭绕，秦王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探究：
“这白虎从何而来？”
蒙骜躬身答道：
“据百善所言，此虎是他在蓝田大营旁的密林收服。”
秦孝文王眉峰微蹙，
“蓝田大营周遭十里，年年深秋都要清剿野兽，便是寻常豺狼也难存身，何来这等猛虎？”
闻言蒙骜也不知道说什么，毕竟那林子他们也确实是经常清理。
殿内沉寂片刻，秦孝文王转头看向窗外那蓝田大营的方向，
“此子处处不符常理，但也是我大秦之福，更因为如此，才要让他试试。”
“寻常雏鹰振翅，尚且要摔几个跟头才能学会御风。他敢立五百对五千的军令状，便该让他自己去闯闯这难关。”
“你说他是璞玉，璞玉不经雕琢，怎成稀世之宝？这场演练，便是他的砺石。成了，大秦便多了一把堪比武安君的绝世利刃；败了，也好让他知道天高地厚。”
蒙骜闻言只好躬身领命，心中却仍有几分悬虑。
秦孝文王指尖叩着案几上，吩咐道，
“你且回去，三个月后不准留手。至于虎贲营这段时间要什么，内史府只管给。”
“寡人倒要看看，他能把五百人练成什么样。”
蒙骜沉声应道：“臣遵旨。”
待蒙骜退下，殿内只剩下秦孝文王一人。他缓步走到窗前，喃喃自语：
“武安君之后，大秦太久没有出过这般锋芒毕露的人物了……百善啊百善，莫要让寡人失望才好。”
（小知识：杀神白起一生杀敌近百万！！！）
......
另一边，百善已经带着虎贲五百人来到了蓝天大营正上方大约五里的地方，回头望去虽然还能看到蓝田大营，但只有模糊的营墙轮廓。
“就在这儿建营。”百善翻身下虎背，脚尖碾过脚下的黄土，触感紧实，倒是块扎营的好地。
“从今天起，这里就是我们虎贲营的营盘，终有一日我们会如蓝田大营一般雄壮。”
这些人虽然从蓝田大营选出，但他虎贲军本就独立于各营，一直在蓝田大营的角落里借驻，很是不便。如今占了这片高地，才算真正有了自己的根。
“章邯，你带一百人负责扎营。三十顶主帐按‘品’字形排布，左右各设十顶辅帐，中间留出两丈宽的校场。帐篷立柱要深埋三尺，今晚务必让所有人有处安身。”
“李信，你领一百五十人处理物资。粮草单独建棚封存，派十人轮值看守；良驹牵到东侧坡下，搭临时马厩，草料要拌上盐巴，让它们先养足精神。”
“张猛，你带一百人负责营防。”
“剩下的人，跟我清整校场。把碎石杂草全清干净，夯出硬地来——往后咱们的刀术、阵法，都要在这儿练。”
三人齐声领命，转身各带队伍忙活起来。
章邯领着一百人刚散开，就从事先准备好的板车里翻出麻绳和木尺，先在空地上丈量出“品”字形的轮廓，又让人用白石灰画出标记。
“主帐间距一丈二，辅帐八尺，谁要是差了半寸，今晚就去跟张猛的人一起守夜。”他嗓门不高，却透着股精细劲儿，手里的木尺敲着地面，指挥兵卒们按标记打桩。
李信那边更热闹些。他指挥着三十人搭粮草棚，剩下的人牵马的牵马、拌草料的拌草料。
一百匹良驹经过白虎恐恐慌，本有些躁动，可闻到拌了盐巴的草料，顿时安静下来，只顾着埋头啃食。
“都看好了！”李信叉着腰吆喝，“谁要是让马瘦了一两，我让他跟将军的大白睡三天！”
张猛带着人挖营防壕沟，铁锹入土的声音砰砰作响。
百善带着剩下的人清校场，白虎也跟着忙前忙后，它用爪子扒开碎石，用身子碾平杂草，惹得兵卒们又惊又笑。
有个年轻兵卒偷懒坐下来歇脚，刚喘了口气，就见白虎慢悠悠走过去，用大脑袋往他身上一蹭，那兵卒吓得蹦起来，抄起锄头就往碎石堆冲，引得众人哄笑。
日头偏西时，营地已像模像样。
章邯的帐篷立起了大半，主帐的“品”字轮廓清晰可见。
李信的粮草棚盖得严严实实，马厩里的良驹吃饱喝足，正甩着尾巴打盹。张猛的壕沟挖了近丈深，沟底隐约能看见埋好的尖木。校场的碎石杂草清得差不多了，百善正指挥人用石碾子夯地，硬实的黄土被碾得平平整整。
“歇会儿！”百善扬声喊道，从板车上拎出几捆肉干，“先垫垫肚子，天黑前把剩下的活干完，今晚加餐！”
兵卒们顿时欢呼起来，围坐在一起分肉干。张猛啃着肉干凑过来，嘴里塞得鼓鼓囊囊：
“将军，你都不知道，我好久都没吃上肉了，一想到未来每天都有肉吃，我就感觉...感觉...最好的日子莫过于此了。”
闻言，百善嘴角勾起一抹略笑容，
“我希望未来几天你还能说这句话。”
众人闻言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百善见状将肉干塞进嘴里，拍了拍张猛的肩膀站起身来，
“行了快吃吧，吃完干活。”
......
暮色渐浓时，最后一顶辅帐的绳索被章邯亲自系紧，营地里亮起了火把，橙红的光映着兵卒们汗湿的脸庞。
百善拍了拍手，示意所有人到校场集合，五百人很快列成整齐的方阵，连呼吸都比白日里沉稳了几分。
“章邯，把咱们接下来三个月的章程跟弟兄们说清楚。”
百善的声音透过火光传开，白虎安静地蹲在他身侧，尾巴偶尔扫过地面，带起细碎的尘土。
章邯上前一步，火把的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纹路。“诸位听好，从明日卯时起，按以下章程操练，谁也不能含糊——”
他清了清嗓子，朗声道：
• 卯时（5-7点）：
◦ 热身：先沿校场慢跑半圈，接着弓步蹲三十组、拳头俯卧撑二十组、原地纵跳五十次为一组，各组间隔一炷香。
......
• 酉时（17-19点）：
◦ 复盘：各营把当天的训练情况报上来，有问题当场说。
◦ 加练：想自愿加练的，必须在亥时前睡下，保证三个时辰睡眠，谁也不准熬夜。
章邯念完，校场上静得能听见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兵卒们你看我我看你，眼里有惊有疑，却没人吭声——刚刚那句“最好的日子”还热乎着。
百善往前站了半步，目光扫过方阵：“都听明白了？这章程不是说着玩的，三个月后能不能赢，就看你们能不能咬着牙扛下来。”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提高：“现在告诉我，敢不敢接？”
“敢！”五百人的吼声撞在营墙上，又弹回来，震得火把的光都晃了晃。
这训练虽然密集，但百善挑他们的时候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毅力，所以此刻倒没有一个人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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