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五大夫”

秦孝文王闻言，眼中笑意更浓，上前两步扶起蒙骜，随即转向百善：

“蒙老将军所言极是！此等强军之才，当赏！且要重赏！”

他抬手召来内侍，当场宣令：

“其一，赏百善黄金百镒、锦缎五十匹，府宅一座，选址咸阳内城，毗邻宗室勋贵宅邸，彰显其功；

其二，擢升百善挂职为‘军器监副监’，准其自主调配工匠、物料，各署不得推诿。

其三，赐‘虎头军符’一枚，持此符可调动咸阳周边三郡的军械库，战时无需层层上报，可先行取用物资。”

其四，依大秦二十等爵制，晋封百善为‘五大夫’！另特许，朝会时可立于武将序列前排，与九卿同列议事。”

秦孝文王话音落下，内侍即刻捧来象征五大夫爵位的铜印与玄色绶带，递至百善面前。

百善闻言微微一愣，连忙单膝跪地，

“末将百善，多谢大王赏赐！”

这第一次封赏的爵位比他想象的要高，秦国的二十级爵位一至五级比较简单，斩杀足够数量的敌军就能晋升，六级以上就得有足够的集体功勋了。

“五大夫”位列九级，一般都是需要有重大军功才能晋升，其地位在朝堂上也是属于中层官员最顶尖那一批了。

秦孝文王走上前伸手扶起百善：

“今日封你五大夫，不单是赏你今日之功，更是要让全军看清：我大秦赏功，不问出身，只看你是否能为扫平六国、雄霸天下出一份力！往后你在朝堂议事，若有强军之策，尽管直言，寡人给你撑腰！”

百善起身时，玄色绶带从臂弯滑落，他连忙伸手将铜印与绶带妥帖系在腰间：

“臣定不负大王信任，往后凡有强军之策，必知无不言！”

秦孝文王笑着点头，转头看向一旁的蒙骜，语气也变得更平实：

“蒙老将军，虎贲要从五百人扩到五千，这事你得多费心配合。”

蒙骜立刻拱手应道：“大王放心，老臣明白！”

秦孝文王似还想叮嘱几句，却忽然抬手轻轻掩住嘴，低低咳了两声。那咳嗽声不重，却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滞涩，仿佛气息不畅般。

他对着蒙骜和百善摆了摆手，声音比之前轻了些：

“扩编的事，你们俩多商量着来，寡人先回了。”

说着，他没再多停留，转身朝着马车的方向走。

脚步还是稳的，只是每一步都比来时慢了些，走到车边时，内侍连忙上前扶了他一把，他也没推辞，顺势上了马车。

车帘落下前，他又朝着校场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才吩咐内侍：

“走吧。”马车缓缓启动，朝着宫城的方向驶去，车轮压过冻土，声音比来时沉了几分。

待秦孝文王离开后，蒙骜转身看向百善，

“百善，你什么时候去我那挑人，我让他们提前准备一下。”

百善闻言，脸上当即露出几分不好意思的神色，

“上将军，这次扩编……我决定就不在你那挑精锐了。三个月前抽选虎贲，已经从您麾下抽走不少好手，再这么选，怕是要把您的‘家底’都掏空了。”

“所以，“这次扩编五千人，我想换个法子，不挑精锐，就按各军名册抽签。不管是刚入营的新卒，还是征战多年的老兵，只要年纪、体能达标，都有机会进虎贲。”

蒙骜闻言当即摇头，花白的胡须随动作轻颤：

“百善，你这想法可不对！好剑得有会使剑的人握在手里，才能劈开坚甲；好弓也得有臂力足的人拉满，才能射穿敌阵。精锐士卒亦是如此！”

他上前一步，抬手拍了拍百善腰间的玄色绶带，目光扫过校场上列阵的虎贲锐士，声音沉了几分：

“说实话，老夫也确实心疼。”

“但，我蒙氏掌军数十年，最清楚‘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的道理。那些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老兵，本就有拼杀的底子、守纪的意识，到了你这，再经你那套练兵之法打磨，才能更快成军、更显锐势！”

“可若是换成刚入营的新卒，他们连基本的阵型都不明白，秦弩的机括都摸不熟，你得花多少时间教他们握矛、练骑术、懂配合？虎贲要的是能即刻上战场的锐旅，不是得慢慢‘养’的新兵营！

说着，蒙骜话锋一转，语气里多了几分笑意，

“你也别担心那群小子刚被揍了不服气，那些小子心里门儿清，他们知道跟着你无论是对自己的体能提升还是未来前程，都会进入突飞猛进的状态，他们都巴不得往里挤呢。”

看着蒙骜眼中毫不掩饰的恳切与对大秦强军的赤诚，百善郑重地对着蒙骜躬身行礼，语气里满是敬重与感激：

“上将军一片赤诚，末将今日才算真正明白‘为国举贤、不徇私念’的道理！您放心，末将定不辜负您的托付！让他们更上一层楼！”

蒙骜见状，笑着扶起百善，

“所以你想好什么时候去挑人了吗？”

百善直起身，咧嘴一笑，

“那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

闻言蒙骜微微一愣，随后笑骂一句，

“你小子！”

说着就叫来亲卫备马取名册。

两人并辔出了虎贲营，一路朝着蒙氏军营疾驰，马背上的交谈声被风吹散，只留下两道急切的身影，而这场挑选也正式成为大秦锐旅崛起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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