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与廉颇的第一次正面交锋
廉颇按住副将的手臂，似乎没被百善所影响，
“打开侧门，放他们进来。军医上前，救治伤者。后勤，准备粥食衣物。”
“是！”一旁亲卫闻令连忙安排下去。
“将军，就这样放他们进来？万一其中有秦军细作……”副将压低声音，难掩忧虑。
廉颇目光依旧看着下方，声音低沉却清晰：
“不然如何？难道要将他们尽数射杀在城外，坐实百善那‘屠戮同袍’的污名？还是让他们流散四方，成为祸乱乡里的溃兵，甚至被秦军重新收编？”
“百善此子，是我小觑他了。”
“此乃阳谋。人，我们必须收。但收下之后，才是真正的难题。这里面不仅可能有细作，甚至还可能有秦人，都得一一排查。”
......
就在廉颇刚来到三千降卒面前，尚未及开口训话，一名副将便疾步奔至近前，急声禀报：
“将军！秦军再次集结！”
廉颇闻言，面色一凛，当即顾不得眼前这三千人。
他对身旁亲卫迅速下达了几道指令，随即转身直奔城墙而去。
刚至城墙脚下，远方骤然传来低沉而迫人的牛角号声，
“呜——呜呜——呜——”
号角催人，廉颇不敢有片刻延误，加速迈上登城台阶。他刚踏上城墙垛口，还不及站稳，一阵尖锐的破空声已呼啸而至！
“举盾！”他厉声大吼，同时身体凭借多年战阵本能向侧后方急缩。
咄！咄！咄！
一连串密集的弩箭狠狠钉入他方才站立之处的垛墙，以及身后的箭楼木柱！箭尾兀自剧烈颤动，发出令人心悸的嗡鸣。
廉颇就着盾牌的掩护，从缝隙中向外急速扫视。
只见城外秦军蹶张弩阵地依次齐射，一波接着一波向城头泼洒，压得守军几乎无法抬头。
下方，巨大的方盾紧密相连，组成移动的铁壁，稳步向前推进。
盾阵下方和间隙中，无数脚步踏起烟尘，沉重的云车被推动着，逼近城墙。
忽然，廉颇目光一凛。
远于秦军阵前，距离他们大约五十内，一个异常魁梧的身影矗立于此。
那人身披墨色重甲，甲叶层层叠叠，犹如铁塔。
一杆亮到反光的银色长戟插在身旁地上，而他手中似乎正挽着一柄强弓。
刹那间，他的视线与那重甲武士面甲下的目光隔空相撞。
没有迟疑，他猛地向右侧扑倒！
几乎同时！
一道黑影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从他左侧耳畔掠过！
轰！
一根特制的箭矢，狠狠凿入他身后一名亲卫的铜盾。巨大的冲击力瞬间将那名亲卫带得倒飞出去，撞在箭楼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就在他惊魂未定之际——嗤！嗤！嗤！
连续三支特制箭矢破空而来，直射他身后不远处矗立的主将帅旗！
砰砰砰！
三声闷响几乎叠在一起，旗杆应声断裂！绣有“廉”字的大旗猛地一颤，随即颓然倾倒。
还没等众军士反应过来。
砰！砰！砰！砰！砰！
又是五连珠箭激射而至，一旁更为粗壮的赵国军旗旗杆也应声而断，重重砸落在地。
见状，廉颇一个翻滚起身，迅速移至城墙后方垛口的掩护处，这里是百善的视野盲区。
他顾不得拍去甲胄上的尘土，沉声高喝：
“旗倒人未亡！将士们，秦贼伎俩止于此耳！弩车上前，给老夫瞄准那个重甲射手！”
他随即对身旁传令兵补充道：
“传令城内弓弩营！蹶张弩，全体抬高弩臂，以最大射角，抛射覆盖敌军前沿阵线！投石车，集中火力，砸击敌军云梯与冲车！”
随着他的命令，城楼后方，数架由援军新补充上来的重型弩车被士卒们奋力推至预设发射位。
这些弩车虽不及昨日被毁的固定式床弩威力巨大，但弩臂粗壮，所用箭矢如短矛，亦是军中破阵利器。
弩手们紧张地调整着方向，试图锁定百善那醒目的身影。
“放！”
嗡！嗡！
数声沉闷的弦响震得空气发颤，几支威力巨大的弩枪撕裂空气，呈近乎平直的弹道，朝着百善呼啸而去！
然而百善早有预料，眼看那唯一一支最具威胁、直取面门的弩枪射至，他手中银色长戟猛地一挥
“铿！”
一声金铁交鸣！那支去势凶猛的弩枪竟被长戟精准地磕飞，歪斜着插入身旁的土地，箭尾兀自剧烈颤动。
这一切都在百善的预料之中，这些弩车对他的威胁有限，但对普通军士而言，每一击都可能造成伤亡。
他屹立阵前，正是要以身为饵，尝试吸引一些重型器械火力降低损失。
......
几乎在弩车发射的同时，城内的赵军弓弩营也执行了廉颇的命令。
只见城墙后方的开阔地上，大批蹶张弩手听到号令，齐齐将沉重的弩身抬起，弩臂指向天空，形成了一个整齐的仰角。
“放箭！”弩兵将领嘶声怒吼。
一片更加密集的黑色箭雨腾空而起，它们并非直射，而是划出高高的弧线，越过城墙，朝着城外秦军正在推进的前沿盾阵覆盖下去！
咄咄咄咄！
箭矢如同冰雹般砸落！幸好百善是被抛射打了好几次的人，也知道了防备上方，这抛射除了降低了一点行军速度，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失出现。
......
“投石车——放！”
设置在城内高台上的赵军投石机紧随其后开始行动，力士们奋力拉动绞盘，沉重的配重箱轰然落下，长长的抛竿借助杠杆之力猛地扬起！
数十块经过粗略打磨的硕大石块被抛射而出，目标明确地砸向城外的云梯和冲车！
轰隆！砰！
三块巨石精准命中！
一块巨石命中一架云梯车，木制结构应声崩碎，木屑四溅，就连车旁的锐士也被飞溅的碎片所伤。
另一块石头直接砸入盾阵之中，三名秦军锐士闪避不及，当场被砸得骨碎筋折，整个盾阵为之一滞。
还有一块砸在冲车侧前，虽未直接命中，却也溅起一片泥石，成功阻碍了其前进之势。
百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下无奈。在这冷兵器交锋的战场上，要想毫无折损，实在是难如登天。
赵军的反击犀利而有序，廉颇果然不愧是战国四大名将之一，即便被自己先前言语扰乱军心，依旧能在瞬间组织起有效的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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