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嬴政暴怒，失去理智
嬴政眼睁睁看着百善被击飞数丈、重重坠地，那一刻，他脑中仿佛有根弦应声崩断。
“百善——！！！”
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自他喉中迸发，彻底撕碎了往日冷静的表象，只剩下惊怒、恐慌与难以置信。
他几乎要跃下战车冲上前去，却被左右亲卫死死拦住。
“廉颇老贼！！！我必杀汝！必杀汝！！！”他声音嘶哑，如负伤猛兽，眼中翻涌着前所未有的暴戾杀意。“若百善有失，我定叫这晋阳城鸡犬不留、寸草不生！！”
“公子，冷静！”老将王齕虽也心惊，却仍强持理智急劝，“阵前不可自乱！百善将军勇武，或许天……”
闻言，嬴政猛地转头，目光中的寒意竟让这位沙场宿将都为之一凛，
“王将军！救他！不计代价！所有弓弩全力压制那座阁楼！不准任何赵军靠近百善！派最精锐的死士冲上去！把我的人抢回来！快——！！！”
王齕迎视着嬴政几乎喷火的双眼，心知此刻任何劝谏都已无用。他当即抱拳沉喝：“诺！”
旋即转身，雷厉风行地下达军令：
“弩车营！所有床弩瞄准敌方瓮城阁楼，覆盖射击！”
“右翼锐士营！调三队悍卒持重盾上前，不惜一切代价抢回百善将军！”
“所有医官即刻赶往阵前待命！”
“传令全军：全力进攻，为救援创造时机！”
整支秦军因嬴政一怒而陡然转向。无数弩箭如疯了一般扑向那座阁楼，将其外壁射得木屑飞溅。
而前方的军队中，军令迅速传达之前，“百善将军中弩重伤，生死未卜”的消息，就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一个秦军士卒心头，尤其是在那两万虎贲军中，激起了惊涛骇浪！
“将军——！”
悲愤的低吼在阵列中压抑地传递，那三千多曾随百善征战东周的老锐士眼眶欲裂。
百善于他们而言，不仅是将领，更是战神、是心中信念所系、是愿誓死相随的兄长！无边的愤怒与杀意在他们胸中翻腾，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
然而，严格的训练和铁一般的纪律在这一刻发挥了作用。
他们没有失控咆哮，只是那一双双眼睛瞬间变得血红，粗重的喘息如同压抑的火山，等待着最终的喷发指令。
接着，王齕的后续军令适时传来：“全军进攻！目标，百善将军所在城墙段，不惜代价，打开通道！”
这道进攻的命令，如同点燃了引信！压抑到极致的怒火瞬间找到了宣泄口，转化为了毁灭性的力量！
“虎贲，冲锋！”不知是谁率先发出一声嘶哑的咆哮。
“风！风！风！”
山呼海啸般的战号猛然炸响！
三千多老锐士，以及其余一万六千虎贲军，以近乎疯狂的速度和决绝，向着百善倒下的那段城墙发起了决死的冲锋！
然而有一人比他们更快！！！
中坚营中，章邯已如利箭冲出，他的目标无比明确，百善所在城头！
......
城墙之上。
得知百善倒地，李信第一时间从战局中抽身，疾步赶至。
他小心翼翼的掀开百善的面甲，探得鼻息犹存，立即嘶声大吼：
“破阵营给老子死守此地！一步不退！护住将军！！！”
说着他就连忙开始为百善卸甲，此刻这三百斤重甲却成了最大的阻碍，一旁的四名锐士见状，也毫不犹豫地扔下兵器，上前帮忙。
在确保速度的前提下，他们又十分小心翼翼，每一次用力都生怕误伤甲胄下已然重伤的躯体。
......
几乎同时，廉颇眼中精光爆射，他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传令！”
“斩虎贲军者，赏五十金，官升一级！
“斩虎贲重甲军者，赏百金，官升三品！”
“取百善首级者，除大王赏赐外，老夫独赏万金！给老夫杀！”
重赏之下，让本就激动的赵军更加凶狠，他们的眼睛瞬间红了！
“杀！！！”
“取百善首级！”
赵军发出疯狂的呐喊，攻势瞬间猛烈了数倍不止！
见状，虎贲破阵营的锐士眼中没有丝毫惧色，那原本就炽盛的战意叠加上极致的愤怒让他们的战力更上一层。
破阵营的士卒，多是从最初三千虎贲老锐士中精选而来，乃百善亲手磨砺出的锋刃。
其中更不乏曾在东周血战中身负重伤、被百善以“鬼门十三针”从鬼门关拉回的悍卒！
沉重刀锋在他们手中仿佛失了重量，每一记劈砍都沉猛精准，常能连人带甲一并破开！
然这般狂猛的攻势亦急速消耗着他们的体力，一旦轮转换防不及，阵线便可能被撕裂。
其实不仅是他们，位于城下的虎贲军同样攻势如疯！
他们无视头顶不断砸下的滚木礌石与密箭，眼中只有那段血染的城墙。前方的同泽被击落，后来者仍毫不犹豫、奋命向上狂攀。
......
就在这时，一骑斥候自雨幕中狂飙而至，不及下马便嘶声喊道：
“报——！东南三十里，发现魏军旗号，兵力目测两万！”
话音未落，又一骑从另一方向冲破雨帘，声音更加急促：
“报！西北方向疑是两万韩军，距我不到二十里！”
嬴政与王齕脸色骤变。
第三名斥候几乎是从马背上滚落，泥水溅了满身：
“报！正北！发现赵军主力！黑压压一片，看不清尽头，正朝晋阳压来！”
“报！西面出现楚军旗帜！预估两万！”
“报！正南方向有燕军动向！预估两万！”
“报！西南齐军正在列阵！预估两万！”
坏消息如同这瓢泼大雨，接连不断，瞬间将中军气氛压得几乎凝固，六国军队明显早有预谋，把他们的后路堵的死死的。
王齕闻言，脸色铁青，急声道：
“公子！六国合围之势已成，晋阳援军已出！当趁其合围未紧，立刻放弃攻城，全军向东北燕军方向突围，尚有一线生机！迟则全军覆没！”
嬴政的目光死死盯在前方惨烈的城头。
那里，百善生死未卜，虎贲锐士正不顾一切地向上攀爬。此刻撤退，等于将城上的所有将士，尤其是百善，彻底抛入死地！
一边是理智告诉他老将军所言是眼下最正确的军略，另一边是情感让他无法放弃百善。
时间仿佛凝固，每一秒都伴随着城上城下生命的消逝。
嬴政的拳头死死攥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混合着雨水滴落。
终于，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极端压抑下的决断：
“给我一刻钟！”
“传令城头：不惜一切，一刻钟内，必须将百善抢下城墙！一刻钟后，无论成败，大军即刻开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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