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重逢

不一会儿。

秦军的黑色潮水向两侧分开，让出一条通道。蒙骜与嬴政在亲卫簇拥下策马疾驰而来。

看见角落中安然无恙的百善，嬴政的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是落了下来。

他率先下马，看着咧嘴傻笑的百善，没好气的说道，“没死也不知道传个信。”

百善感受着浓浓的关切，笑道，

“我要传信了，那还怎么在这看到你啊。”

嬴政闻言翻了个白眼，随后走上去一拳捶在百善的肩膀。

蒙骜此时也适宜的上前，大笑道，

“武承君真乃神人，先是于敌国首都成功刺杀太子，后又里应外合拿下晋阳这等大城。”

“此等功绩，旷古烁今！老夫佩服！”

百善见状，抱拳回礼，

“这多亏了临行前蒙老将军的教导!不然小子可能现在还在邯郸城中瞎逛呢。”

这倒不是他抬举对方，确实是因为受了对方影响才能成功将赵佾杀掉。

毕竟经历了刺杀，王宫肯定戒备森严，甚至很有可能从外调兵，之前秦孝文王就说过，秦国王宫最多差不多三千人，赵国应该也多不了。

既然知道了是他来刺杀，赵王肯定会调兵支援，届时他想再次动手恐怕难上加难。

所以当晚的回马枪，那可能就是唯一的机会，当时他的后手其实是白瑾这个身份，以及人皮面具。

张勇赴死是他意料之外的，不过出了亲弟弟背叛这件事，换作他是张勇他也会那么做。这也是他最后同意张勇的原因。

蒙骜闻言，眼中欣赏之色更浓，却只是抱拳简单道：

“武承君过谦了。临机决断，破城首功，皆系于君身。”

他不再多言客套，目光扫过前方仍在抵抗的城区，沉声道：

“当务之急，是彻底掌控此城。”

百善点头，收敛了笑意，语气转为严肃：

“蒙将军所言极是。李牧此刻定然已在回援途中，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必须在他赶到之前，完全肃清城内抵抗，稳固城防。”

蒙骜颔首，神色凝重地：

“晋阳乃赵国旧都，这内城经营数代，墙高池深，囤积甚丰。若不能速破，待李牧带军回援，内外夹击，我军危矣。”

“而都城的内城防御，一般都远胜外城。武承君可有良策？”

百善看着蒙骜期待的样子，抬手指了指自己，

“我？良策？？？”

“那就强攻吧！”

嬴政立刻摇头，语气坚决：“不可！百善，你伤势未愈，岂可再行险着？况且，赵军既知你在城中，必在城头布设重弩，专候于你！你一旦现身，便是众矢之的！”

百善闻言，伸手探入袖袋，取出那张薄如蝉翼的“白瑾”面具，一边往脸上覆盖，一边平静说道：

“针对我？那也要知道哪个是我。”

面具贴合，瞬间遮掩了他原本冷峻的眉眼，气质变得文弱。他接着道：

“给我找一套普通侍卒的衣甲换上。混在攻城队伍里，谁知道是我？不知道是我，他们就不会刻意用那些沉重的蹶张弩专门等着。只要让我上了内城城墙，贴近了，我就能给他们撕开一道口子。”

嬴政还想再劝：“可是……”

百善打断他，眼神透过面具看向内城方向：

“政哥，时间不等人。李牧的骑兵速度很快，我们必须在他回来前，砸碎这颗硬核桃。这是最快，也是伤亡可能最小的办法。”

蒙骜沉吟片刻，重重一拍大腿：

“好！就依武承君！”

“传令！虎贲破阵营开路!”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

不多时，虎贲破阵营，便在街巷尽头完成集结。他们如同黑色的铁流，沉默而肃杀。

百善已换上一套沾满血污尘土的普通秦卒皮甲，将战剑用布条缠在手中，混在了破阵营第二梯队的队伍里，毫不起眼。

“破阵！”带队李信一声怒吼。

“风！风！风！”重甲锐士以盾护身，迈着沉重的步伐，开始向内城方向推进。

沿途抵抗的赵军，在劈砍而出的陌刀面前，迅速被碾碎。

队伍沿着主干道快速向內城逼近。

内城上的赵军显然发现了这股直奔他们而来的精锐，箭矢开始变得密集，但大多叮叮当当地射在巨盾上，难以穿透。

百善低着头，混在队伍之后，目光透过人群缝隙，冷静地观察着内城墙上的守军分布和弩机位置。

他注意到几处垛口后方，确实架设着需要多人操作的弩车，弩矢粗如儿臂，寒光闪闪，正缓缓移动，搜寻着值得射击的目标。

但它们的目标，显然是那些看起来像是将领或者试图攀爬云梯的勇士，对于他这样混在普通士卒中的“小兵”，并未过多关注。

虎贲破阵营顶着箭雨，很快冲到了内城墙下预定位置。后续跟进的秦军步兵立刻扛着数十架云梯，吼叫着冲向城墙。

“架梯！”

“弓弩手，压制城头！”

秦军的弓弩手在盾牌掩护下，向城头倾泻箭雨，试图压制守军。城上城下，箭矢如同飞蝗般交错，不断有人中箭倒地。

云梯一架架靠上城墙，悍勇的秦军士兵口衔利刃，开始向上攀爬。

城头的守军则疯狂地用长戈推拒云梯，投下滚木礌石，倾倒热油金汁。

凄厉的惨叫声和重物坠地的闷响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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