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难免的损伤

韩王安瘫坐在王座上，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看着那个踏血而入的玄甲身影，看着那柄还在滴血的狰狞大戟，看着对方面甲后那双冰冷无情的眼睛，感觉还是那么的不真实。

殿内寂静得可怕，只有粗重的喘息和火把燃烧的噼啪声。

百善向前一步，重甲摩擦，发出铿锵之声，在死寂的大殿中格外刺耳。

“韩王，降，还是不降？”他再次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仿佛只要对方说一个“不”字，下一刻那染血的大戟就会挥向王座。

“哐当！”一声，却是韩王安身旁一名内侍手中的供盘掉在了地上，那内侍整个人软倒在地，抖如筛糠。

这一声仿佛惊醒了韩王安，只见他长叹一口气仿佛丧失了生机，

“寡人......愿降。”

随着韩王安的请降，殿内那些还站着的老臣也仿佛被抽走了脊梁骨，噗通噗通尽数跪倒在地，以头触地，不敢抬起。

百善看着伏在脚下的韩王，眼中没有丝毫波澜。

他收起振金银月戟，插入地面。

“我也给你一个体面的落幕，我在大殿外等你。”

说着他直接朝大殿之外走去。

他刚踏出大殿，章邯便大步迎了上来。他脸上带着激战后的疲惫，但眼神中满是亢奋，抱拳沉声道：

“将军，战损初步统计完毕。”

“讲。”百善停下脚步，目光扫过宫城内正在肃清残敌、控制要点的虎贲士卒。

“此战，我军阵亡两千六百三十人，重伤六千一百人，轻伤者逾万，大多为奔袭途中力竭或攻城时剐蹭箭矢所致。”

章邯的声音平稳，报出的数字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连续转战，强攻坚城，即便以虎贲之精锐，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百善沉默片刻，空气中只有远处零星传来的兵刃交击和呵斥声。

他抬眼看向章邯，命令清晰下达：

“阵亡将士，登记造册，妥善收敛，战后统一运回关中。”

“重伤者，集中所有随军医官，全力救治，用上最好的伤药。若有难以医治者来前来叫我。”

“另外，轻伤者，包扎后归建，协助维持秩序。”

“诺！”章邯领命。

百善继续吩咐，语速不快，却条理分明：

“章邯，着你部立刻接管新郑城防。修复被炸毁的城门，不必恢复原样，先用巨木、砖石封堵，确保防御无虞。”

“张贴安民告示，言明秦军法度，敢有趁乱劫掠、奸淫、杀人者，无论军民，立斩不赦。同时，开仓放粮，稳定民心。”

“李信。”

“末将在！”李信上前，他甲胄上的血污已经凝结成暗褐色。

“带你的人，配合章邯，彻底肃清城内零散抵抗。重点控制武库、粮仓、官署。”

“所有韩国宗室、公卿大臣及其家眷，全部集中看管于原韩王宫偏殿，严加看守，不得有误，也不得随意羞辱。”

“蒙恬。”

“末将在！”蒙恬拱手。

“你去负责城外警戒。撒出斥候，扩大探查范围，务必掌握联军追兵最新动向。同时，在城外择险要处设立营寨，多布疑兵，做出我军主力仍在城外，严阵以待的态势。”

“诺！”三人齐声应道，声音在空旷的宫前广场回荡。

就在众将领命，准备各自行事之时，身后大殿那扇被踹开的门内，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声。

只见韩王安已然换上了一身素服，头上王冠已摘，双手捧着一方用锦缎包裹的印玺，身后跟着那群面色灰败、垂头丧气的文武百官，步履蹒跚地走了出来。

韩王走到百善面前数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跪拜下去，将手中印玺高高举起，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却又强自维持着最后一丝体面：

“败军之君韩然，率韩国宗室百官，献上传国玺印、舆图、户册……向大秦请降。自此……韩国……不复存在矣，望将军……善待我韩国臣民。”

他身后的百官也跟着齐刷刷跪倒一片，黑压压的人头伏在地上，无人敢抬头直视那玄甲的身影。

百善看着跪伏在地的韩王，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他上前一步，没有亲手去接那印玺，而是对旁边的章邯微微颔首。

章邯会意，上前接过韩王手中的印玺，入手沉重。

百善这才开口，声音透过面甲，带着金属的质感：

“韩王既降，便是我大秦臣属。秦法森严，却亦赏罚分明。只要安分守己，可保性命无忧，富贵亦非奢望。起身吧。”

“谢……谢将军。”

韩王安在侍从的搀扶下，艰难地站起身，脸色依旧苍白，但听闻性命无忧，眼中终究是闪过了一丝劫后余生的微光。

投降的仪式，就在这弥漫着硝烟和血腥味的王宫前，简单而迅速地完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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