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三家皆同

王翦点了点头，接着问道

“那，考核晋升？”

“每级结业，皆有严格考核。文武并重。文考兵法策论，武考实战指挥、器械操作、体能军阵。”

“合格者方能晋升或毕业授职。初级院结业，可任屯长、百将；中级院结业，可任军侯、都尉；高级院结业，经实战历练，可任校尉、将军。”

“以往军功授爵依旧，但重要军职，需有相应学院资历。无学院经历者，晋升至一定职位将遇瓶颈。”

百善声音冷静，

“此举，是为保证军官素养，避免仅凭勇力或关系上位。”

王翦深吸一口气，这制度若成，将彻底改变大秦的军官选拔体系，触动不少人的利益，但长远看，利远大于弊。“教材？”

“集历代兵书战策，尤其是《孙子》、《吴子》、《司马法》、《尉缭子》等，去芜存菁，结合大秦军制、战例、新式器械，编撰统一教材。此事，需老将军主持，召集人手进行。”

“善！”王翦拍案，“武承王思虑周详，框架已成。翦明日便着手物色院址，拟定详细章程，选拔首批教官人员名单。”

“有劳老将军。”百善收起绢帛，“经费一事，找我就行。”

王翦会意，不再多问。两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直至深夜，百善方才告辞。

离开王翦府邸，百善并未回府，而是策马转向咸阳城南。

那里是大秦重工的秘密坊区，高墙深院，日夜有精虎卫把守。

出示令牌，穿过三道铁门，坊区内依然灯火通明。

工匠轮班作业，炉火不熄，锻打声、锯木声、金属碰撞声不绝于耳。百善径直走向中央最大的工棚。

工棚内，墨锋正与几名大匠围着一条新制的齿轮传动链讨论。

他赤膊上身，肌肉虬结，汗水在炉火映照下发光，手中拿着炭笔在木板上演算着力学比例。

见百善进来，墨锋抬头，抹了把汗，披上外袍。

“武承王深夜前来，必有要事。”

“确是要事。”百善环视工棚内陈列的火炮模型、新式弩机零件、水车图纸，“墨家机关术，可愿光大？”

墨锋眼神一凝：“何意？”

百善将设立工造院之事和盘托出，重点落在“专攻实用之器”、“汇百家技艺”、“产出直供军用民用”以及“墨家可掌此院”上。

墨锋沉默，手指无意识地拨动桌上几枚铜齿轮。

他是墨家钜子，墨家讲“非攻”、“节用”，但也重“工巧”、“守御”。大秦一统，墨家游说列国“兼爱非攻”的政治理想已无土壤，但机关技艺却在此得到前所未有的重视和资源。

“陛下真愿以工造院托付墨家？不忌我墨家学说？”

“陛下忌惮的是无用之说、有害之论。”百善直视墨锋，“墨家技艺，能强军，能利民，能富国，此乃大用。

至于‘兼爱非攻’之说，工造院内，你可设‘墨学讲堂’，只要不悖秦法、不煽惑人心，陛下允你讲授。

墨家弟子，凭技艺晋身，凭功绩受赏，学说亦可传承。此非两全？”

墨锋深吸一口气，炉火将他脸庞映得明暗不定。良久，他重重点头：“善！墨家愿接此任。但有三请。”

“讲。”

“一，工造院需独立核算，采买物料、匠人俸禄、研发开支，不受少府其他衙署掣肘。”

“可。我给你专款令牌，直通少府库。”

“二，院中学员，需分两类：一类为匠户子弟、军中巧手，重实操；一类为识字通算的士子，重设计理法。两类同院学习，考核晋升路径分开但平等。”

“正合我意。继续。”

“三，工造院所出新械，无论军器民器，需标注‘墨造’铭文及主工匠名。若器械出众，陛下当赏；若出纰漏，墨家领罪。”

百善笑了：“求之不得。有此铭文，匠人必尽心竭力，荣耀加身。此事我即刻奏请陛下，定为常例。”

“那墨某再无他求。”墨锋拱手，“何日开工？”

“明日你便与我同勘院址。一月内，奠基动工。”

离开大秦重工，天色已微明。

百善在马上嚼了几块肉干，饮了口水，拨转马头，直奔廷尉府。

李斯习惯早起，此时已在书房批阅各地报上的狱讼摘要。闻报武承王至，他搁笔出迎。

“李廷尉，废话不多说。”百善入座，将法学院构想直言相告，

“陛下已准。此院关乎秦律能否贯通天下，至关重要。廷尉掌全国刑狱律令，此院总办，非你莫属。”

李斯抚须，眼中精光闪动。他师从荀子，却专攻法家，深信“以法为教，以吏为师”。”

“设法学院，系统培养法吏，正是将他理念制度化的绝佳机会。

“武承王厚爱，斯敢推辞？只是，法家学说，严刑峻法，陛下之意……”

“陛下要的，是天下奉法而行，是令行禁止，是秩序井然。”

百善道，

“法家能予之。但陛下亦言，法需‘明白易知’，需‘公正不阿’。法学院所授，当是‘法’之精义，而非‘刑’之酷烈。如何把握，李廷尉当比善更明。”

李斯点头：“斯明白。法学院当以《秦律》为基，参以历代律典，阐发法理，教授断狱、文书、稽查之术。学员需熟背律条，更需通晓案例，明辨是非。”

“正是。此外，可设‘律令修订房’，汇集学员中的佼佼者，结合各地施行反馈，对律条提出修葺意见，供廷尉府参考。如此，律法可与时俱进，不至僵化。”

李斯眼睛一亮：“此议大善！斯即刻着手拟定章程。院址……”

百善见状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快速将刚刚王翦相似的提问解决方法，全盘拖出

“与兵学院、工造院同勘，集中布局，便于管理，亦显陛下重才之心。经费，我来筹措。”

“廷尉府现有精干法吏，可抽调部分任教。原六国熟谙律令之旧吏，经甄别可聘为教习。博士宫中法家博士，亦可用之。首批学员，可从各郡县推荐通晓文墨、品行端正者，亦可在咸阳招考。”

“分科考核：律条默写、案例剖析、文书拟制、狱讼模拟。合格者分三等：上等派往各郡任法曹、狱掾；中等派往各县；下等留院深造或为书吏。每年考核，优升劣汰。”

不多时百善便将法学院骨架搭起。李斯取竹简记录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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