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出征前的准备

次日，天未亮，百善已披甲出门。他先至北营，亲自观看蒙恬主持的骑兵操演。

校场之上，万马奔腾，蹄声如雷。

选拔出的骑兵分为数队，练习着集团冲锋、迂回包抄、骑射覆盖。烟尘滚滚，号角呜咽。

蒙恬一身黑甲，驻马于指挥高台，令旗挥动，阵型变换迅疾而有序。

百善看了一个时辰，未发一言，草原之上以马为主，即使有火炮面对奔袭的骑兵，那远比不上内地伤害高。

一个时辰后操演暂歇，他策马上前。

“冲锋够猛，但迂回时的配合尚有滞涩。”百善对迎上来的蒙恬道，

“五人一伍，十伍一队，队内骑士需熟悉彼此战马脾性，冲锋时如臂使指，转弯时如潮回旋。给你半月，练出默契。否则，上了草原，容易被匈奴人分割。”

蒙恬抱拳，神色凛然：“末将明白！已令各队同吃同住，加练夜间辨识、小队配合。半月后，请王爷再检阅！”

离开北营，百善又至城南工地。七大学院的主体轮廓愈发清晰，工匠们如蚁群般忙碌。他找到正在兵学院校场督促夯土的王翦。

“老将军，学院章程草案可有了？”

王翦从怀中取出一卷绢帛：“初步拟就。请王爷过目。”

百善展开细看。

章程详细规定了各级学院的入学条件、考核标准、课程设置、教官职责、学员待遇与奖惩。

条理清晰，考虑周详，尤其注重实战与理论的结合。

“很好。”百善颔首，“首批教官人选呢？”

“已定下二十八人。”王翦递上另一份名单，“包括九位我军中老将，五位原赵、楚降将中精通兵法的，十位博士宫兵家博士，还有四位是从立功士卒中选拔、识字通文且擅讲解的苗子。”

百善扫了一眼名单，看到几个熟悉的历史名字，心下稍安。

“可。即刻发出聘书。学院建筑完工在即，首批学员选拔也要开始。陛下巡游后，兵学院要率先开课。”

“翦遵命。”

百善又去法学院、工造院等处转了转，与李斯、墨锋简短交代了事宜，强调了进度与质量。

最后，他来到医学院的临时药圃。秦缓正带着弟子辨识新移植的草药。

“秦先生，随军医官与药师，选拔得如何？”

秦缓躬身：

“已选出通晓外伤救治、疫病防治的医师五十人，药师三十人，皆可随时听调。所需药草，正在加紧炮制储备。”

“不够。”百善摇头，

“出征军士太多，这点医者杯水车薪。我要你从医学院首批学员中，挑选机灵肯学的，短期集训，专攻止血、包扎、清热、祛毒等战场急救与常见病防治。”

“每百人队，至少配一名这样的急救学徒。人数，至少五百。”

秦缓面露难色：“时间紧迫，技艺恐难精熟……”

“总比没有强。”百善打断他，“教他们最实用的，能救一个是一个。这也是实战教学。此事，关乎士卒生死，关乎军心士气，必须办妥。”

秦缓肃然：“秦某……尽力而为！”

当百善终于回到王府，已是午后。他匆匆用了些饭食，便再次出门，这次是去拜访咸阳的几位大商贾。

战争债券的发行，需要这些人的带头认购。

他亲自出面，既是显示朝廷重视，也是一种无形的压力。

会谈在“轩月坊”进行——三位家资巨万的大商贾早已候在雅间，神色恭敬中带着揣测。

百善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出示了债券样版，阐明了利息与附加权益。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北伐若胜，商路西通，草原牛羊皮毛、西域珍宝皆可流通。南征若定，海港开辟，香料象牙珍珠来源不绝。先行投资，便是抢占先机。朝廷记得这份功劳，日后特许经营、税赋减免，自有回报。”

他目光扫过三人：“三位是关中商界领袖，首批债券，朝廷希望看到诸位的诚意。认购额，将公示天下，以为表率。”

三位商贾交换着眼色。

他们精于算计，自然明白其中风险，但也看到了巨大的潜在利益，更看到了武承王亲自出面背后的意味。

沉吟片刻后，为首的白发老者率先表态：“王爷信重，老朽岂敢推辞？我吕氏愿认购金五千镒。”

另外两人见状，也相继报出数目，合计首期认购额达到了一万两千镒金。

这已是一个惊人的数字，足以支撑北伐军初期的大部分额外开销。

百善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

“诸位深明大义，陛下与朝廷，不会忘记。具体契约，少府官员会与诸位接洽。”

离开轩月坊时，夕阳西斜。

百善骑在白虎上，看着咸阳街头逐渐点起的灯火，人流车马，喧嚣而充满生机。

这座都城，这个帝国，正在他的参与和推动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力度，开足马力，奔向一个未知而波澜壮阔的未来。

而他，即将带领数十万大军，北上草原，去进行这个未来版图中，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对外征伐。

胸中并无多少豪情，只有沉甸甸的责任与冷静的盘算。

他知道，北伐的胜负，将直接影响“人皇”之路的起点是否坚实。

“三年……”他低声自语，握紧了缰绳，

“不!”

“一年内!”

“匈奴必须臣服，或者……消失。”

胯下白虎似乎感受到主人的心绪，打了个响鼻，脚步在青石板上敲击出坚定而急促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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