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咸阳 · 捷报

十日后的深夜，咸阳城，丞相府。

李斯尚未歇息，正在灯下审阅各郡县上报的秋粮统计与刑狱案卷。

忽然，府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和甲胄碰撞声，紧接着是门吏略带惊慌的通报：

“禀报大人，北疆六百里加急军报！信使持虎符，直闯宫门，现已被引至前厅！”

李斯手中笔一顿，墨点滴在简上。北疆？六百里加急？难道是……

他霍然起身，袍袖带翻了案几上的笔架也顾不上，疾步走出书房，穿过庭院，来到前厅。

厅中，一名风尘仆仆、甲胄染尘的信使单膝跪地，双手高举一个沾满泥泞的铜管，嘶声道：

“北疆大捷！武承王殿下中军于狼居胥山南鬼哭泽，大破匈奴联军三十万！阵斩匈奴单于冒顿、左贤王须卜隆、羌氏大且渠兀立格等贼酋！斩首十一万，俘获四万！漠南已定！捷报在此！”

李斯的心脏猛地一跳，几乎要跃出胸腔。

目光急扫。章邯工整又略带激昂的文字，还有那份长长的战果清单和阵斩贼酋的确认文书……一切都在证实信使所言非虚。

“好！好！好！”李斯连道三声好，素来严肃的脸上绽开难以抑制的笑容，眼中精光爆射，“天佑大秦！武承王神威！”

他立刻意识到此事重大。

“来人！备车！去相府！另敲响紧急号鼓！”

”传令城门司马，此捷报可即刻张榜公告，晓谕全城！”

咸阳宫紧急聚事的鼓声在深夜响起，低沉而震撼，传遍宫城。留守的九卿重臣、相关署衙长官纷纷惊起，匆忙赶往宫中。

半个时辰后，咸阳宫偏殿灯火通明。李斯当众宣读捷报。

殿内先是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和惊叹声。武将振奋，文臣激动。

“立刻誊抄捷报，以八百里加急，送往陛下巡游车驾！”李斯下令，“咸阳即刻准备庆贺事宜！但需谨防六国余孽借机生事。卫尉、中尉加强巡查。廷尉府注意监察各地舆情。”

“武承王定于狼居胥山，要不要让他祭奠上天......”

“此事一同交于陛下顶多！”李斯斩钉截铁。

......

随着一道道命令发出，沉睡的咸阳城迅速苏醒。

先是官府吏员奔走，接着是城门处张贴出的巨幅捷报告示被火把照亮，守城士卒用激动的声音向聚拢来的百姓宣读。

“大捷！北疆大捷！”

“武承王殿下阵斩匈奴单于！”

“斩首十多万！漠南是我们的了！”

消息像野火一样蔓延。

百姓从家中涌出，涌上街头，最初是难以置信的窃窃私语，随即变成震耳欲聋的欢呼。

商铺纷纷点燃更多的灯笼，酒肆搬出酒坛，有人当街敲起了瓦缶，唱起了秦地古老的战歌。

整个咸阳城陷入一片欢腾的海洋，许多人喜极而泣，北疆的威胁如同悬顶利剑，如今似乎被一举击碎。

当然，在这狂欢的暗处，也有不同的目光。

某些深宅之中，旧韩、旧赵的贵族后裔聚在一起，面色阴沉。

秦军如此武功，朝廷威势更盛，他们复国的念想，似乎越发渺茫。

无人敢在此时有任何异动，只能将不甘深埋心底。

……

巡游路途  ·  皇帝之威

几乎在咸阳接到捷报的同时，另一路信使也追上了皇帝巡游的庞大车队。

时值秋日，嬴政的巡游车驾正行至旧齐地琅琊郡附近。

车队绵延数里，旌旗蔽日。

皇帝乘坐的金银车奢华坚固，前后左右是精锐的精虎卫，刀枪鲜明，甲胄森然。

所过之处，地方官吏匍匐迎送，百姓远远观望，屏息慑服。

嬴政坐于车中，正听取琅琊郡守的汇报。

忽然，车外传来急促马蹄声和“北疆六百里加急”的呼喝。车队缓缓停下。

嬴政眉头一扬：“呈上来。”

宦官小心翼翼将铜管传入。

嬴政验看封印，亲手打开。

他阅读的速度很快，但握着帛书的手指渐渐收紧，手背上青筋微现。

他的脸上，先是掠过一丝极致的专注，随即，嘴角开始上扬，那笑容越来越大，最终化作一声酣畅淋漓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好！好一个百善！好一个武承王！阵斩冒顿，击破三十万！漠南定矣！吾心甚慰！吾心甚慰啊！”

笑声从车驾中传出，充满毫不掩饰的喜悦与霸气。

随行的官员等人面面相觑，随即猜到必是北疆大捷，连忙躬身祝贺：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武承王殿下立不世之功，陛下天威浩荡！”

嬴政笑罢，将捷报递给身旁的侍卫：

“传阅。将此捷报，誊抄传达巡游队伍，晓谕沿途郡县！让天下人都知道，犯我大秦者，虽远必诛！”

“诺！”

很快，皇帝车驾附近响起一片欢呼，并迅速向整个巡游队伍蔓延。随行官员、将士、仆役无不振奋。

嬴政兴致极高，当即下令：

“今晚驻跸之地，设宴！朕要与臣工共贺此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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