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低头去道歉
路年年听到张燕飞三个字，原本还在哭的表情猛地顿住，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张燕飞是宁心的人。
要是在之前她还能在中间挑拨一下。
但现在宁心怀孕了，听说肚子里还是两个男孩，自己打了宁心，张燕飞这个重男轻女的人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爸，我不知道。”路年年哭着说。
对上路家祥那双眼睛，一时间，底气有些不足。
“是她先来招惹我的，要不是她惹我，我根本不会动手……”
话还没说完。
就被眼神瞪了回去。
路家祥打断她，语气里满是不耐烦：“现在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说这些废话有什么用？”
“现在张燕飞要我给个说法，要么你给宁心道歉，要么我就得把外科主任的位置让出来，你选一个。”
他说的简单。
其实张燕飞要的不只是他这个主任的位置。。
他看上的是军区的油水。
路家祥刚才想明白了，要是顶着压力把张燕飞塞进队伍里，到时候出事了可不是他能解决的了。
还不如现在自己主动从椅子上走，省得给自己再找麻烦。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但这话落在路年年和周海荣母女俩的耳朵里，就像一盆冷水。
瞬间把两人心里的火气扑灭了，只剩下一身冰冷。
这个张燕飞他是怎么敢的？
一个没有背景，没有身份的大头兵居然还敢反过来威胁他们。
路年年看着路家祥，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你让我去给那个贱人道歉，不可能，明明是她的错，凭什么要我道歉？”
“就是。”周海荣也跟着附和。
“你是不是疯了？年年才是受害者，我们的女儿脸都被伤了，现在都毁容了，你还要她去给别人道歉，要道歉也是该宁心来！”
周海荣绝对不会接受这个办法。
路年年是她从小娇惯长大的。
更是别提主动给别人道歉了。
要是真这么做，不就是在明晃晃打她周海荣的脸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周海荣的脸更难看了，仿佛能滴出水来。
路家祥看着面前这两个冥顽不灵的的母女，只觉得太阳穴在突突直跳。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气：“道歉怎么了？不过是说句软话，总比我丢了工作强！你以为没了这个主任的位置，咱们家还能像现在这样？年年以后想找好医生祛疤，还能有门路？”
他的话轻描淡写。
但可见其严重程度。
刚才还叫嚣着的母女俩立马老实了。
周海荣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又咽了回去。
她知道路家祥说的是实话，没了这个职位，他们在军区大院里的地位只会一落千丈，更别说找好医生给路年年祛疤了。
路年年也沉默了。
她看着自己缠着纱布的脸，心里又恨又怕。
恨宁心毁了她的脸。
怕自己真的要去给宁心低头道歉，但更怕的还是路家祥丢了工作，以后没人能帮她撑腰，自己从此以后要夹着尾巴做人。
病房里陷入一阵死寂。
只有路年年不服气的呼吸起伏声，在病房里格外刺耳。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护士端着换药盘走进来，看到里面剑拔弩张的气氛，愣了一下，小声说道：“路医生，该给路小姐换药了。”
路家祥点点头，侧身让开位置。
护士走到病床边，小心翼翼地解开路年年头上的纱布。
伤口比早上更红肿了，缝合的线歪歪扭扭，显然是刚才挣扎时扯到了。
“嘶……”
路年年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她眼泪又涌了上来，却不敢再乱动，只能死死咬着嘴唇。
护士一边换药，一边忍不住开口：“路小姐，您这伤口得好好养着，可不能再折腾了，不然留疤会更严重的。”
“楼下病房的也来了好几个跟你一样的病人，人家安安静静的，恢复得比您好多了。”
“你闭嘴！”路年年猛地拔高声音，眼里满是戾气，“谁要你跟我提那些贱人！”
护士被她吓了一跳，手里的镊子差点掉在地上。
路家祥皱了皱眉，对着护士道：“你先出去吧，换完药就行了。”
护士连忙收拾好东西，逃也似的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再次安静下来。
路家祥看着路年年红肿的眼睛，语气缓和了些。
不管怎么说，这孩子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
“年年，我知道你委屈，但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张燕飞那边不好惹，宁棠又不肯帮我们，只有道歉这一条路能走。”
“我不！”路年年还是犟着，“要去你去，我反正不去！”
周海荣也跟着点头：“就是，要去也是你去，年年不能去受这个委屈。实在不行，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总能找到人帮咱们的。”
“别的办法？”路家祥冷笑一声，“能有什么办法？许老司令那边宁棠不肯开口，张燕飞又咬住不放，除了道歉，你告诉我还有什么办法？”
他的话让周海荣和路年年彻底没了声音。
是啊，他们在城里里认识的人不少。
可真正能和许老司令抗衡的，根本没有。
路家祥看着她们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也有些烦躁。
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来往的人群，突然想起宁棠。
如果宁棠肯帮他，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
但在刚才，宁棠已经拒绝过他了。
并且闹的很难看。
路家祥像是想起什么，忽然转过头看向病床上的路年年。
“你之前不是说，你认识宁棠吗？你去跟她说说，让她帮咱们求求情，只要她肯开口，张燕飞那边说不定会松口。”
路年年听到宁棠两个字，脸色更难看了。
她和宁棠本来就不对付，之前还因为许樵风吵过架，现在让她去求宁棠，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我不去！”路年年别过脸，语气坚决，“她本来就看我不顺眼，我去求她，只会让她更笑话我！”
“你不去？那你想让我怎么办？”
路家祥的火气又上来了。
“要么去给宁心道歉，要么去求宁棠，你选一个！别在这里耗着，我的时间没那么多！”
路年年被他逼得眼泪直流，却还是不肯松口。
周海荣看着女儿委屈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
她拉着路家祥的胳膊，小声劝道：“你别逼年年了，要不……要不我去求宁棠？我跟她说点软话，说不定她会答应的。”
周海荣想的简单。
自己之前好歹也是宁棠的领导，虽说后面闹得难看起来，但不看僧面看佛面呢。
她这么大个长辈，要是真主动道歉，宁棠还好意思不接受吗？
路家祥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你去没用，宁棠那个性子，认准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除非……”
他顿了顿，眼神落在路年年身上：“除非年年去，毕竟她们都是女孩子，说不定能聊得来。”
之前路年年没少当着路家祥的面说宁棠和许樵风。
他当时没认真听，还以为三个人关系不错。
路年年还是不肯动，只是一个劲地哭。
路家祥看着她，心里的耐心彻底耗尽了。
他转身拿起外套，语气冰冷：“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要么明天去道歉，要么去求宁棠。要是你都不肯，那我也没办法了，只能等着被张燕飞换掉。到时候咱们家过不好，你也别想好过！”
说完，他不再看母女俩，径直走出了病房，重重地带上了门。
病房里只剩下周海荣和路年年。
周海荣走到病床边，抱住女儿，轻轻拍着她的背：“年年，别难过了，妈妈再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妈妈去给宁心道歉，不能让你受委屈。”
路年年靠在周海荣怀里，哭得更凶了。
她心里又恨又怕，恨宁心，恨宁棠，更怕路家祥真的丢了工作。
可让她去道歉，她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周海荣拍着女儿的背，心里也是一团乱麻。
她嘴上说着要去道歉，心里却比谁都清楚。
真要拉下脸去求宁心，那比剜她的肉还疼。
可路家祥的话还在耳边不断重复，外科主任的位置，军区大院的体面。
更重要的是女儿脸上那道伤口，要是想能早点恢复好，娜娜都需要人脉关系。
哪一样都容不得她们任性。
“年年，要不……咱们就去求求宁棠？”
周海荣斟酌着开口，声音很小，在看路年年的脸色。
“你跟她同龄，都是女孩子，她要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说不定就松口了。”
“情分？”
路年年猛地抬起头，眼泪糊了一脸，眼底满是怨毒。
“她宁棠什么时候跟我有过情分？她巴不得看我笑话！之前在许家，她就故意让我出丑，现在我落难了，去求她？她不把我踩在脚底下才怪！”
周海荣被怼得哑口无言，只能叹气。
她何尝不知道宁棠的性子。
清冷孤傲，眼里揉不得沙子。
可眼下这局面，除了宁棠，她们实在找不到别的突破口。
“那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爸丢了工作吧？”
周海荣的声音带着哭腔，也感到害怕了。
“没了这个位置，咱们家就完了。到时候你祛疤的钱从哪来？那些以前围着咱们转的人，哪个不会反过来踩咱们一脚？”
这话戳中了路年年的软肋。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脸上的纱布，额头上的痛感疼得她皱着眉。
她不能毁容。
她可是军区大院里最耀眼的姑娘，以后要嫁的人，必须是顶天立地的英雄，绝不能顶着一道疤过一辈子。
哭声渐渐小了下去。
路年年咬着嘴唇，下唇被咬得发白，眼里满是挣扎。
道歉，她咽不下那口气。
求宁棠，她丢不起那个人。
可偏偏，这两条路，她必须选一条。
不知过了多久。
路年年终于松了口，声音沙哑得厉害：“我……我去求宁棠。”
周海荣猛地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惊喜：“真的？”
“不然还能怎么办？”
路年年自嘲地笑了笑，委屈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她心里都快憋屈死了。
“总不能让爸丢了工作，总不能让我这张脸真的毁了吧。”
路年年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狠戾。
“宁棠要是不帮我，我就……我就去许家闹，去军区闹，我就不信，她宁棠真的能眼睁睁看着我身败名裂！”
周海荣连忙捂住她的嘴，紧张地看向门口。
“你小声点！这话要是被别人听见了，咱们就真的没退路了！”
路年年甩开她的手，眼神里满是不甘：“妈，你放心，我有分寸。宁棠顾着许家的脸面，顾着她自己的名声，她不敢不帮我。”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路年年就逼着周海荣带她出了院。
脸上的纱布还没拆，缠着厚厚的一层，出门时引来不少侧目，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许家的住处离路家不远，是一栋独门独院的小楼。
路年年站在门口，看着那扇紧闭的门，脸色又是青又是紫。
周海荣在一旁给她打气：“别怕，进去好好说，态度放软一点。”
路年年深吸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许樵风家里的阿姨张嫂。
看到路年年这副模样，愣了一下，是真的没认出来这人，随即客气地问：“请问你找谁？”
“我找宁棠。”路年年的声音有些发颤。
她心里简直都快要骂死了，一个从乡下来的人，居然敢用这种眼神看自己。
要是在平时，她早一巴掌扇过去了。
张嫂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皱了皱眉：“棠棠不在家，她一大早就去军区了。”
路年年的心猛地一沉：“她去军区干什么？”
“好像是去谈事情。”
张嫂如实回答，顿了顿又补充道，“你要是有急事，可以去军区找她。”
张嫂没认出来面前的人就是隔壁路年年。
她还以为是宁棠医院的同事，来家里是有要紧事。
去军区了？
路年年的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
宁棠是不是去找张燕飞了？
他们谈什么？难道是为了昨天的事？
周海荣也慌了神，拉着路年年的胳膊：“年年，这……这可怎么办？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
“回去？”
路年年咬着牙，眼底闪过一丝毒辣。
“不行，我必须见到宁棠！她要是敢帮着张燕飞和宁心，我饶不了她！”
她转身就往军区的方向走。
脚步又急又快，像是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着她。
周海荣不敢怠慢，连忙跟了上去。
军区门口守卫森严，路年年报上路家祥的名字，才勉强被放进去。
她一路打听着张燕飞的办公室，脚步匆匆。
引来不少士兵的侧目。
终于，在一栋办公楼前，她看到了宁棠的身影。
宁棠正站在走廊上，似乎在和面前的人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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