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的玉佩,掉了
御药房的偏院里,管事太监端起茶碗,用碗盖撇去浮沫。
他慢悠悠地吹了吹热气,动作透着一股闲适。
小路子垂手站在一旁,脸上挂着掩不住的笑意。
他凑近了些,声音压得很低。
“干爹,慎刑司那边都打点好了?”
管事太监嗯了一声,没抬眼。
“都交代下去了,让他活不过明天中午。”
“等他一死,这事就算过去了,咱们再找个由头,就说在哪个犄角旮旯里找到了九叶龙芝。”
小路子脸上的笑容更盛。
“还是干爹想得周全。”
“一个洗罐子的杂种,也敢跟咱们斗,真是不知死活。”
管事太监呷了一口茶,把茶碗重重放在石桌上。
“一个没根的东西,李公公还能真为了他跟陈妃娘娘过不去?”
“这叫弃车保帅,他懂,咱家也懂。”
两人正说着,御药房的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砰!”
巨大的声响让院子里所有太监都吓了一跳。
茶碗在石桌上震得跳了一下,茶水溅了出来。
管事太监和小路子猛地回头。
李公公站在门口,穿着一身暗红色的袍服,脸色看不出喜怒。
他身后,跟着两列穿着玄色软甲的禁军,个个腰挎长刀,步伐整齐,带着肃杀之气。
整个院子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所有人都跪了下去,连大气都不敢喘。
“恭迎李公公。”
李公公没有理会跪了一地的人。
他的目光在院子里扫了一圈,像是在找什么。
最后,他的视线越过人群,直接落在了院子最角落,那间堆放杂物的偏僻柴房上。
他抬了抬下巴,没有开口,径直朝柴房走去。
管事太监心里咯噔一下,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抢先一步拦在李公公面前。
“公公!公公您这是……”
他的额头上冒出了汗珠。
“这柴房又脏又乱,都是些没用的东西,可别污了您的眼。”
小路子也反应过来,慌忙跟上,挤出笑容。
“是啊公公,里面味儿大,您有什么吩咐,奴才们去办就是了。”
李公公停下脚步。
他没有看他们两个,只是盯着那扇破旧的柴房门板。
他身后的一名禁军统领上前一步,声音洪亮。
“我等奉命搜查,闲杂人等,退开!”
管事太监的腿肚子开始发软。
他想不明白,李公公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那张纸条,明明是送去长青宫的,怎么会……
“公公,这……这里面真的什么都没有啊!”
“搜。”
李公公终于开口,只说了一个字。
两个禁军立刻上前,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管事太监和小路子。
其中一人抬脚,对着柴房的门锁就是一踹。
“哐当!”
本就朽坏的木门应声而开。
一股混杂着潮湿木头和灰尘的气味扑了出来。
禁军们鱼贯而入,开始在里面翻找。
外面,管事太监和小路子站在原地,脸色煞白,手脚冰凉。
院子里的其他太监跪在地上,头埋得更低了,却都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柴房里传来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
过了片刻,一个禁军走了出来。
他手里空空如也。
管事太监的心稍微放下了一点。
小路子也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们藏得很隐蔽,不可能被发现。
李公公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看着柴房,似乎很有耐心。
又过了一会儿,柴房里传来一个禁军的声音。
“统领,这里有情况!”
管事太监刚刚放下的心,又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一个禁军从柴房里快步走出,手里捧着一个东西。
那东西用明黄色的锦布包裹着,正是失窃的“九叶龙芝”!
禁军将东西呈给李公公。
李公公看了一眼,却没有伸手去接。
他的目光,缓缓移到了管事太监的脸上。
管事太监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公……公公……这……奴才不知情啊……”
他的声音哆嗦得不成样子。
就在这时,刚才那个禁军又开口了。
“统领,包裹旁边,还发现了这个。”
他摊开手掌,掌心里静静地躺着一块玉佩。
那玉佩质地不算上乘,青白色的玉石上,雕着一个歪歪扭扭的“路”字。
院子里,一个眼尖的小太监失声叫了出来。
“这不是小路子哥的玉佩吗?”
这一声喊,像是一道惊雷,在所有人头顶炸开。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从小路子身上扫过。
他腰间空空如也,那个位置,本该挂着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
这是他进宫前,家里人给他求的护身符,整个御药房的人都知道。
小路子脸上的血色,在那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他像是被人抽走了全身的骨头,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
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是了。
是他。
为了陷害杨凡,他把包裹灵药的锦布偷出来,塞进杨凡的床铺。
他又把真的灵药,用另一块布包好,藏进了柴房的暗格。
就在他完成这一切,准备抽身离开时,腰间的玉佩不慎被暗格的边缘挂了一下。
当时天黑,他心里又慌,根本没有察觉。
人赃并获。
铁证如山。
管事太监看着瘫倒在地的小路子,又看了看李公公那张阴沉的脸,只觉得天旋地转。
完了。
一切都完了。
李公公迈开步子,缓缓走到小路子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小路子浑身抖如筛糠,裤裆处,一片湿濡迅速扩散开来,散发出一股骚臭味。
“拖下去。”
李公公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不!干爹!干爹救我!不是我!是……”
小路子终于喊出了声,却被两个禁军死死捂住了嘴。
他的哭喊和求饶,都变成了模糊不清的呜咽。
禁军像拖一条死狗一样,将他拖出了御药房。
院子里死一般寂静。
李公公没有再看被拖走的小路子。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了抖得快要站不住的管事太监身上。
管事太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李公公拼命磕头。
“公公饶命!公公饶命啊!”
“都是小路子!都是他一个人干的!是他猪油蒙了心,想要陷害杨凡,奴才……奴才什么都不知道啊!”
李公公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抬起手,旁边的小太监立刻递上一方干净的手帕。
他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刚才被管事太监衣袖碰到的地方,仿佛沾了什么脏东西。
然后,他把手帕扔在地上,缓缓开口。
那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地传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杂家的人,就算是条狗,也轮不到你们来动手。”
管事太监的磕头动作僵住了。
他抬起头,脸上满是绝望和恐惧。
李公公的目光冰冷,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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