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这玩意儿简直是为我量身定做的
东厂密室。
杨凡靠在椅背上,胸口缠着厚厚的绷带,血迹还是从纱布里渗了出来。
小林子端着一碗刚熬好的汤药,手腕轻微发抖。
药碗凑到杨凡嘴边。
“干爹,喝药。”
杨凡睁开眼,眼白里布满血丝。
他张嘴,将那碗黑褐色的药汁一口饮尽。
药汁入腹,一股暖流散开,却绕开了胸口那处伤。
伤口处,一股阴冷的气息盘踞着,像一条冬眠的毒蛇,将所有药力都排斥在外。
“没用。”
杨凡的声音嘶哑,像破旧的风箱。
小林子看着那处不断渗血的伤口,脸上的肉揪在一起。
“干爹,这已经是宫里最好的金疮药了,连御医都说能肉白骨的。”
“这不是刀伤,也不是剑伤。”
杨凡抬起还能动弹的右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那老东西的力量,留在了里面。”
他每说一个字,胸口的凹陷就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
小林子咬着嘴唇,眼眶泛红。
“那……那怎么办?”
杨凡沉默了片刻。
他脑中闪过那本从二长老身上得到的册子,闪过“玄天宗”三个字。
武功,已经走到了尽头。
再往前,是另一片天地。
“我们对这个世界,知道的太少了。”
杨凡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必须找到相关的记载。”
他看着小林子。
“动用东厂所有的人,所有埋下的暗子。”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哪怕把底牌全掀了。”
“去搜。”
小林子的身体一震。
“干爹,搜什么?”
“京城里所有被抄家的王府,所有世家大族的藏书楼,一本一本的给我翻。”
“任何有关‘宗门’、‘先天之上’、‘修仙’之类的字眼,都不能放过。”
杨凡停顿了一下,补充了一句。
“尤其是李嵩的遗物。”
“他知道的,一定比我们多。”
小林子重重地点头,眼神里透出一股狠劲。
“孩儿明白!”
他转身就要走。
“等等。”
杨凡叫住了他。
“小心点,别被人摸清了底细。”
“现在的京城,想看我们笑话的人,很多。”
小林子用力抹了把脸。
“干爹放心,谁敢伸手,我剁了谁的爪子。”
说完,他拉开门,身影消失在黑暗里。
密室里只剩下杨凡一个人。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伤口,感受着那股跗骨之蛆般的阴冷气息。
他没有再尝试运功疗伤。
九阳真气一靠近那股气息,就像烈火遇到了寒冰,彼此剧烈冲撞,只会让伤势更重。
他缓缓闭上眼睛,开始等待。
三天。
整整三天,杨凡都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像一尊石雕。
除了小林子按时送来的流食,他不与任何人交流。
东厂的缇骑和番役,像疯狗一样扑进了京城的黑夜里。
一箱箱的书籍被用最粗暴的方式,从各个府邸的藏书阁里运出来,堆满了东厂的另一间密室。
第四天清晨。
小林子回来了。
他一脸疲惫,眼圈发黑,身上还带着一股泥土的腥味。
但他手里,却捧着一个半尺见方的铁盒。
铁盒通体漆黑,上面锈迹斑斑,四个角用铆钉封死,接缝处还浇灌了铁水。
“干爹!”
小林子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
“找到了。”
杨凡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
“这是什么?”
“从李公公在城外的一处私宅里挖出来的。”
小林子将铁盒放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藏在一个很深的暗格里,外面还布了迷惑人的阵法。”
“我们的人折了两个,才把它拿出来。”
杨凡的目光落在那个铁盒上。
他伸出右手,食指在盒盖上轻轻敲了敲。
里面没有传来金银碰撞的声音,很沉,很实。
他没有找钥匙,也没有试图去撬开铆钉。
他并指如刀,掌心一抹微弱的金光亮起。
对着铁盒的边缘,一划而下。
嗤啦。
一声刺耳的摩擦声。
坚硬的铁盒,像是豆腐一样,被他的指尖划开了一道口子。
杨凡将整个盒盖掀开。
里面没有金银珠宝,也没有神功秘籍。
只有几封用油纸包好的信,和一本巴掌大小,由羊皮缝制而成的残破卷轴。
杨凡先拿起了那几封信。
信纸已经泛黄,字迹却遒劲有力,透着一股不甘与疯狂。
他一封一封地看下去。
越看,他眼中的惊骇就越浓。
这些信,是李嵩写给自己,却从未寄出的。
它们像是一本日记,记录了他一生最大的秘密。
原来,李嵩并非生来就是宦官。
他本是前朝一个武将世家的遗孤,年幼时被仇家追杀,机缘巧合之下,被玄天宗的一名外门弟子所救。
那名弟子见他根骨不错,便将他带回宗门,当了个记名杂役。
李嵩在信中写道,玄天宗,根本不是什么仙家门派。
那就是一个高高在上,将整个世俗王朝视为牧场的怪物。
皇帝是他们选定的牧羊人。
而大明江山,连同这亿万万的百姓,都只是他们圈养的牛羊。
他们收割的,是“气运”。
李嵩亲眼见到,每隔十年,宗门就会派人下山,用秘法从大明龙脉中抽取一种玄之又玄的东西。
每一次抽取,都会让天下大乱,天灾人祸不断。
他想反抗。
可他在宗门里,连蝼蚁都不如。
于是他找了个机会,自残身体,逃下了山。
他混入宫中,一步步往上爬,不择手段地攫取权力。
他想当皇帝。
他想将这天下的气运,全部汇聚到自己身上。
他想用这人间至高的力量,去对抗那些所谓的“仙人”。
他不想做狗。
他想堂堂正正地,做一回人。
信的最后,李嵩写道。
“吾道孤矣,不知后来者,可见此信,可知我心?”
杨凡放下信纸,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他看着信纸上那一行行字,仿佛看到了那个权倾朝野的大太监,在无数个深夜里,写下这些不为人知的挣扎与野望。
原来,那也是个不认命的家伙。
杨凡拿起那本残破的羊皮卷。
卷轴的封面上,用一种扭曲的血色文字,写着四个大字。
《玄阴魔功》。
他翻开第一页。
开篇第一句话,就让他瞳孔一缩。
“天地至阴,化血为元,非九阴之体,习之必死。”
这本功法,是李嵩从一个黑市里偶然得到的,据说是某个被玄天宗剿灭的魔门余孽留下来的残篇。
功法至阴至邪,修炼的法门,是引九幽地煞之气入体,将自身精血炼化为一种名为“玄阴真元”的力量。
普通人阳气有限,一旦修炼,不出三日,便会被地煞之气冻结经脉,化为一具冰雕。
杨凡一页一页地翻看着。
他脸上的表情,从凝重,到古怪,再到一丝压抑不住的狂喜。
他忽然笑了起来。
先是低低的轻笑,然后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肆无忌惮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牵动了胸口的伤势,让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了血。
可他依旧在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站在一旁的小林子,被他这副模样吓得魂不附体。
“干爹……您……您没事吧?”
杨凡摆了摆手,止住笑声,他抬起头,双眼亮得吓人。
“没事。”
“我好得很。”
他将那本《玄阴魔功》在手里掂了掂,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宝。
“我是九阳绝脉,体内阳气满溢,时时刻刻都像坐在火药桶上,随时会炸得粉身碎骨。”
他的目光,落在那“化血为元”四个字上,嘴角勾起。
“这玄阴魔功……”
“简直是老天爷给我送来的救命凉药!”
他体内的伤,是那个守墓人留下的,带着一丝“仙”的规则之力,至阴至寒。
九阳真气无法驱逐。
那如果用一种同样至阴至邪的力量,去对付它呢?
以毒攻毒。
一个更加疯狂的念头,在他的脑海里生根发芽。
九阳神功,至刚至阳。
玄阴魔功,至阴至邪。
若是……同时修炼呢?
在自己的身体里,重现那传说中的“阴阳共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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