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讨个说法
一路从村尾跑到村口。
最少两公里的距离。
呼吸都火辣辣得像是被人灌了一大口烈性白酒一般，肺里火辣辣得很难受。
沈芙娟气喘吁吁，却没敢停下了一步。
刘解放和苏家轩体能好，在前面跑得飞快。
刚才时间紧迫，打开大门之后刘解放也只是匆匆说了一句穗穗出事了，就带着他们往村子里赶。
不远处的村口，围着一群人，就像是一个闪着光的终点一般，等待着他们抵达。
刚凑近，沈芙娟就听到了很大声的婴儿哭泣，撕心裂肺的声音让人心脏也跟着被攥紧了一般，疼得厉害。
沈芙娟什么都不顾了，掀开凑在最外头的人便钻了进去。
赵晓柔抱着孩子坐在村口的大石墩子上，建强和建军一左一右围在她身边。
在他们的面前，还站着一个看上去二三十岁的女人。
她身形很瘦，看上去身高也只有一米五左右的样子，站在人高马大的苏建军和苏建强面前，她勉强也只到他俩的胸口。
她正状似癫狂地笑着，手指还直直地指着赵晓柔。
沈芙娟一眼认出了她。
黄牡丹，书记黄文强哥哥的女儿，他的亲侄女，因为是她家的独女，家里人舍不得让她嫁出去，断了香火，所以给她招了个上门女婿回家。
两口子都已经结婚十来年了，黄牡丹的肚子愣是没有动静。
全家人寻医问药，黄牡丹更是为了怀孕，什么苦药汤子都敢往嘴里塞。
然而一点用都没有，她肚子还是静悄悄，一点怀孕的迹象都没有。
和刘大辣椒差不多，也有最大的区别。
刘大辣椒是因为后天的病症拖累怀不了孕，黄牡丹就更惨几分，她是先天不孕。
上辈子，沈芙娟回京之后，黄牡丹一家人知道他们是京城人，还特地找到京城去，在他们家暂住了一周，在清北医院好好做了个检查。
先天卵巢发育不全综合症，用民间的话来说就是幼稚子宫。
她甚至连做试管的机会都没有，认为女人天生就没有做母亲的机会。
上辈子，听说黄牡丹回东北之后不久，就因为在城里拐卖别人家的孩子，被人抓住硬生生打折了腿，还喂了大黄米饭沾凉水，连胃都被烧穿了个窟窿。
沈芙娟的思绪很快就从回忆之中抽离，目光放到了眼下。
“爸妈，你们可算来了！”苏建军看到他们俩，就像是看到主心骨一样，当下就稳了。
赵晓柔手里抱着的正是穗穗，此刻哭闹不停，就连母亲温暖的怀抱都无法安抚他。
“我让你在我面前得瑟！这就是下场！”
“明明是我家的孩子，你凭啥抱走？你们两个老拐，快点把孩子还给我！”
黄牡丹笑了一会儿之后，像是精神有些错乱的样子，撕吧着就要去抢赵晓柔怀里的孩子。
苏建强反应快，一把拦住了她。
“没人能来管管她吗？”苏建强有些烦躁了。
爸妈没来之前，这个黄牡丹已经不是第一次想抢孩子了。
不光穗穗被不小心磕了一下，就连静静都被吓得大哭不止，围在周围的人除了干着急之外，什么忙都帮不了。
“不是我们不想帮忙，这是黄书记的侄女，谁敢动啊？”
他们黄家可以说是把握了整个村子的命脉。
黄文强是书记，他的远房表叔黄超英是主任，可以说村子里头乃至整个公社最大的官都被他们家把持了。
今天谁敢动黄牡丹一下，明天，谁知道她家里人会怎么闹？
他们又不是沈芙娟和苏家轩，连黄家人都敢轻易得罪。
沈芙娟凑到跟前，赶紧抱住了还在不停哭着的静静，她对着苏建军抬了抬下颌。
“你赶紧去院子里找黄书记，让他出来管管自己侄女！”
黄牡丹看着沈芙娟，直接瞪大了眼睛，她有些浑浊的眼中，忽然迸发出了一丝精光：“你们管管她呀！她抢我的孩子！”
“这几个人都是老拐，要拐走我的孩子！我马上就要坐火车，你等我回去找我爸，还有我小叔，他们都不会放过你的，他们会帮我做主！”
黄牡丹的嘴巴里头稀里糊涂的乱蹦，估计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赵晓柔抬起头，一双眼睛红彤彤的，刚才也哭了很久。
“妈，她用爸给孩子做的拨浪鼓敲穗穗的脑袋！我一个没看住，就敲上去了……”
这才不到两个月的孩子，就连囟门都没长好。
万一因为黄牡丹今天的行为，导致穗穗以后发育不完全，或是智力有缺陷，赵晓柔真的会自责一辈子。
沈芙娟的大脑也同样很乱。
上辈子晓柔的孩子没有活到这个世界，连晓柔自己都死在了今年春天之前，沈芙娟对于村里危险程度判断有误，这才导致了今天的事情……
她同样有些自责，看了看晓柔之后，格外坚定地说：“放心，我肯定不会让孩子出事。”
孩子就是父母的命根子，沈芙娟怎么能不明白晓柔的感觉？
黄文强像是刚听到外面的声音一样，跟在建军的身后，不紧不慢走出来。
看到黄牡丹，他微微瞪了一眼：“你妈应该已经做好饭了，赶紧回家吃饭去，你在外面晃悠啥呢？”
苏家轩眼疾手快，一只手就控制住了黄牡丹。
黄文强不悦，皱眉看着他们一家：“小孩子小磕小碰不是很正常？这不是还好端端的哭着呢吗？”
末了，他又开始语重心长的教训他们：“你们这些城里人就是把孩子看得太金贵了，村里头打听一下，谁家的孩子不是这样过来的？牡丹就是看你家孩子稀奇，想过来抱抱，要不是你儿媳妇吓到她，她也不至于伤到孩子啊？”
好赖话全都让黄文强说了，他还直接伸手过来拉黄牡丹。
边上的村民自觉散开，生怕挡到了黄文强的路，害得他生气，把战火引到自己身上。
家人永远都是沈芙娟的底线，她快步走了两步，伸出手拽住了黄牡丹的胳膊，拖住他们离开的步伐。
“黄书记，你以前要怎么刁难我们全家，我都可以忍了，但你侄女伤了我家孩子，村里这么多人都看着，你要不是不给出个说法，今天咱们就没完！”沈芙娟厉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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